夜白听到天后这样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倒不必急于这一时就非得去查个水落石出,毕竟,眼前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和她说。于是,从怀里掏出那瓶珍珠玉雪仙灵膏递到天后的眼前,道:“您是儿臣唯一的母后,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夜白如此说着的时候,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扶着她往殿内走去。
天后见到了美容养颜的珍珠玉雪仙灵膏,立马开心地露出了笑容,还是儿子最懂她,知道她最注重养生美容,最爱惜自己的容貌。
“母后,其实您已经很美了!”夜白看了看已经在自己对面坐定的天后,由衷地说道。
夜白说的这话确实一点也不假。已修行千年的天后真身乃高贵的鸟中之王——凤凰,不仅出身好,模样也是长得十分好看的,虽已美人迟暮,但容颜却仿若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脸上肌肤光滑细腻,白晳中透着点粉嫩,当然这多半也要归功于夜白为她调制的珍珠玉雪仙灵膏。
此时的天后听到夜白的那句赞美,心情越发好了,笑容满面。
夜白看她此刻心情不错,便在心里思量着要如何跟她说他和宛若初的事。
还没等他说出口,天后倒是说起东海水神所上的那本折子里说的内容。“前几天东海水神在我这提了一嘴,说十天后便是龙孙的满月宴,想借用蟠桃园宴请众仙——”天后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接着往下问:“折子到你那了么?”
“还没来得及去看。”夜白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愣是没让天后看出来他的谎言。
“哦?是这次去凡间太辛苦还是身体有异?”天后心中有些疑惑,她这儿子一向勤政,何以回来这么久了,连仙臣的折子都还未看,之前一回来还未见天君天后便到瑶池去了,难道真的受伤了?此一问,也未说起那未曾谋面的莲花仙子。
虽未见面,却是有所耳闻,蓝悠早已添油加醋地将他们一起回莲花山庄的事,说给天后听了。虽然知道蓝悠是有几分嫉妒,话不能全信,但是无风不起浪,夜白待她肯定不一般,蓝悠才会将她恨成这样。
“那倒没有,只是接到莲花上仙的求助,帮他们去除了几只光粼怪。”夜白看似随意地跟她说着没来得及看折子的原因。
“光粼怪?那不是——”天后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夜白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不是东海才有的水怪么。
夜白要向她传达的就是这些信息,而她也是全盘接收到了。
蠢货!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女人,冲动做出这些事,图一时爽,完全不顾及此事对家族的影响。
果然,得知真相的天后在心里把蓝悠骂了一通。
夜白虽然心中明了,倒也没把话说穿,意思到了,天后知晓就行。
正当两人沉默一会儿的当口,一个小仙娥拎着一个白色的茶壶,踏入大殿,也许是担心壶中滚烫的茶水会溢出,所以走得比较慢,小心而又谨慎。
夜白?望着她,心中笑了一笑,不就是澄清个流言么,那还不简单。
不过他得找到一个好的理由,才好进入这个话题。
“母后,最近有仙臣上折子说蓝悠作为水神之女长居天庭,于理不合。”夜白想了想还是从住所开始说起吧,至于仙臣有没有上过这样的折子——不重要。(众仙臣:我们可不背这个锅。)
“这没关系,等你们大婚后,悠梧宫便是她的寝宫,这样,不过是提前赐给她住而已。”天后先发制人,把这件事定了性,这样,两个人便只能往蓝悠适不适合住悠梧宫这个话题上聊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可是夜白又怎么会稀里糊涂认下这门亲事呢,他把握好时机,掐算好小仙娥刚好能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说道:“从来都没有订下来的亲,哪来的大婚?何况,儿臣心里有自己喜欢的人。”
天后听了正想长篇大论地反驳他,说服他,看见差不多快走到跟前的小仙娥,连忙强忍着止住了。
小仙娥因为听到了夜白所说的话,心中一惊,脸上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看太子殿下这架式,是想正式拒绝天后默认的太子天妃啊。等等,他刚刚说心里有喜欢的人?那会是谁呢,哪家仙子这么幸运,被他青睐?如此想来,蓝悠也算是可怜之人了,数百年来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在悠梧宫中住了上百年,一直以来都被天后当作未来儿媳看待,这到头来,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在小仙娥一阵胡思乱想的时候,夜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满了。”
“哦-哦——”小仙娥有些慌张地从袖中拿出一条兰花手帕,擦拭着桌子上溢出的茶水。
天后见她如此,一记严厉的眼神看向她,小仙娥越发紧张了,抖着手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斟完茶后,将茶壶放在中间桌上,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你虽与蓝悠没有订下婚约,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钟情于你,就是我这个旁人也是一眼能看出来的呀。”天后为一直以来跟随其左右的蓝悠报不平。
“既是如此,母后应该也能看出,儿臣对她并无男女之情,若硬是要说有情分在,那也是兄妹之情。”夜白说这话的时候,比无认真地看着天后的脸。
“你管他男女之情也好,兄妹之情也罢,只要有感情在不就可以了?再说了,难道非要有感情才能在一起?你要知道你是未来的天君,感情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后越是说到后面,越是有些激动。
“母后——”夜白听到这里情绪也有些变得波动起来,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管别人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夜白选择共度余生之人,必定为心中最爱。”
“你就真的喜欢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莲花仙子——”天后说到这的时候,有些轻蔑地冷笑了一下继续道,“叫她仙子好像还抬高了她,毕竟没有仙阶是不能称之为仙子的。”
夜白听天后如此说着宛若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母后倒也不必这样针对着去说她,天界未正式取得仙籍的,又何止她一人。再说了,如果在乎身份、地位这些外在条件,那便不叫爱情了。无论她是仙也好,精灵也好,哪怕她只是凡人,我这一生,也只会认定她一个。”
天后见他说得这般决绝,心中大怒,将手中的白玉茶杯狠狠摔到地上,杯子四分五裂,碎了一地。“你就当真这么喜欢她?”
此时的天后,倒是相信了蓝悠之前所说的话,自己的儿子果然是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你说错了,不是喜欢,我是爱她。”夜白纠正着天后的说法,喜欢只是彼此有好感,只是一种感觉。而爱是非她不可,深及骨髓,一天看不到她,心里便会觉得空落落的,看见她受伤,便想豁出性命去保护她,所以他才能为她伤及体肤拔龙鳞,这不是喜欢就能办到的事。爱,可以将对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一声承诺,便可以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爱是经得起时间和距离的考验,甚至可以超越生死。
这种旷世恋情,有的人一生都不会遇到。就像高高在上的天君和天后,只是因为身份相符,地位相同,便认为理所应当要在一起,最终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试问,当时内心的狂热和欢喜,又能有几分。到最后有了亲情的羁绊,便再无遇见爱情的可能。
天后知道夜白是绝对不可能回心转意的,可是她又怎么能允许未来站在他身边平起平坐的女子身份如此低微,法术修为这样低下,而且背后毫无家族势力。比起五大神族的水族,他东灵山庄算什么!心知这件事情不能强来,不然不但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会伤了两人之间的母子之情。
于是天后便退了一步,道:“你和蓝悠的事,我可以不勉强你,但是你和那个宛若初的事,也要从长计议。”
夜白知道一下子要她接受宛若初肯定也是不可能的事,既然她肯答应放弃搓合他和蓝悠,倒也完成了他今天来这的一半目的,于是便也退了一步,嘴上应承了下来,心中却无比坚定,未来要娶的那个人,非宛若初不可。
要知道,天后说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需要从长计议,又没说一定反对,所以这一句应承,其实也是毫无意义的。
可是天后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既然夜白肯各退一步,肯妥协,说明此事肯定还有回旋的余地,至于蓝悠和她,看来还是急不得,也得从长计议了。
“那蓝悠那边——”
“悠梧宫还是让她住吧,毕竟住了上百年了。至于身份,我会收她为义女,这样应该合适了吧?”天后问他。
“当然合适。”
夜白心想,这样一来,她便从默认的未来天妃变成了自己的义妹,当然没反对的理由和必要。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