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哪是聊天,分明是相互残杀!
悲伤紧跟阿莼出了门,看意思不是简单将她送到门外。
“兄台,请留步。”阿莼敷衍的制止,眼前这人她算是看出来了,比自己还精,脸皮厚度粗略估计在她之上五六倍左右。
悲伤哪会听她的,将门重重一关:“我怎么感觉你还有事没说完。”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事?”阿莼打量眼前这身雪白,怎么跟长忘似的,坐了那么久,袍子连个褶皱也没有,难道自己活得太糙?
重新审视自己。
“火术,你貌似忘问了!”悲伤鄙视看阿莼迟疑表情。
阿莼挠挠刘海,完全没有,哎呀,糟了,竟忘了问慌张、懊恼神色。而是将无比泰然发挥到极致:“既然你主动提了,那咱们就趁月色正好,再聊聊。”
悲伤做了请的手势,皮笑肉不笑,也没计较:“你先开头。”
阿莼直奔正题:“关于火术你知道多少?”
悲伤也没废话:“你修行到哪一步了?”
阿莼竖起五根指头,比鬼火还含蓄的小火苗跳动在指尖。
悲伤把手伸到阿莼面前,掌心向上:“把火放过来。”
“不行。”阿莼手指躲开。这可是毁天灭地的火,非朱雀后人,接触者,必死无疑。
“怎么,在心疼我?”悲伤玩世不恭的脸上,这一次带着几分认真。
阿莼迟疑,毕竟悲伤的防御术厉害到无法预估,但同时自己的小火苗杀伤力也很大。
悲伤屏息,冰凉的手爽利拿起阿莼手指,将上面小火苗就在自己掌中一摁,瞬间,悲伤整个手掌燃烧起来。
阿莼惊了下,就要去扑。
悲伤向后一退,任小火苗在肆无忌惮燃烧,滋滋啦啦,阿莼似乎闻到肉的焦糊味。
“你比我还疯。”阿莼骂了一句,寒光闪过,将悲伤掌中的火猛然熄灭。
悲伤翻看自己被烧红的手,索性修习寒术防御,并未烧伤。恐怕阿莼这火再上一个层次,他就真不敢这么玩儿了。
“玩火自焚?”阿莼鄙倪瞪着悲伤。
“焚骨扬灰!”悲伤。
“灰身灭智!”阿莼。
“智者千虑!”悲伤
“虑不及远!”阿莼
“远门近枝!”悲伤
“枝干相持!”阿莼
“持之有故!”悲伤
“故步弃不!”阿莼快驺不下去了。
“不舍昼夜!”悲伤还斗志盎然。
“夜月花朝”阿莼。
悲伤终于停了声。
阿莼幸灾乐祸。
“朝来试看青枝上,几朵寒酥未肯消。”悲伤一双凉透摄人的眼睛看着阿莼,寒意浓到揉不开。
这句诗的确是母亲当是取名字的看到的。
但是!
“咱俩是傻吗!”阿莼打住。
悲伤:“看你心情不好,逗逗你。”
阿莼:“你经常用祖宗的脑子调戏姑娘?”
悲伤兽每一轮回都带着前世记忆,不答反问:“知道你的火术为什么止步不前吗?”陡然扭转轻松画风。
阿莼想法就够跳脱,竟没接住悲伤突然的转变,稍缓片刻:“因为与寒术无法共存?”
“为什么无法共存?”悲伤问。
阿莼老老实实答:“体质,天生极寒体质。”
悲伤:“你确定自己不是山下捡的?”
阿莼:“真逗,绝对亲生!”
悲伤:“那为什么不能共存?”
问题又重新抛回来,阿莼听不明白了。
悲伤:“我带着祖宗的脑子,难道你就没带一丝朱雀的火体吗?”
悲伤冷邦邦一句,将阿莼猛地砸醒,是啊,一丝朱雀的火体。她与寒生、大姐都想过,可是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点证明自己有火体,以至于,好不容易看自己琢么尝试很久才小有所成,还差点走火入魔。
“寒到干,干至燥,燥升热,热到极致必成火,而这火,你既然不是天上掉的,地上捡的,日后修成的必定是毁天灭地之火,只是目前,我方才一试,你的火并非毁天灭地。”
听着是有道理。
阿莼:“不是毁天灭地,那是什么?”
悲伤:“若是毁天灭地,方才我的手早就没了,能用寒术防御抗衡的火,寒体修成的火术,应是寒火才对。”
“寒火?”
悲伤斟酌之后点头:“对。不如你先按照我所说尝试。”
寒到干,干至燥,燥升热,热到极致必成火
阿莼:“细节上你可知如何修习?”
“当然……不知。”悲伤甩的那叫一个干脆。
阿莼:“悲伤。”
悲伤察觉不妙警觉慢慢往后退一步。
“我想抽你。”阿莼牙缝挤出几个字。
“不是还有个长忘,传说他可是精于各类术法研习,给你一个不要脸的机会。”银光闪过,悲伤不见。
房间中。
凉城穿着黑色的里衣,少年初张开的身形,肌肉还没那么明显,但也足够匀称,没有丁点拗肉,瀑般黑亮的发丝就那么散在肩后,随意用根阿莼的绳子扎起,正低着头给她铺床。
听见关门声与悠闲的脚步抬起头张望,亮闪的眼睛正好与阿莼的疲惫目光对上,喜悦迎了将她扶到床边:“累了?”
阿莼感觉今夜仅剩的力气都耗费在长忘莫名其妙的疏离与悲伤斗嘴上了,再也无力与凉城多解释什么,无话可说的摆摆手让梧桐服侍洗漱。
夜深,阿莼困顿躺在床上。
屏风之外,是凉城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虽然整间屋子都灭了灯,但月色极好,烫金的光能将屋子照个大概。
阿莼听到愈来越近的脚步声,慢慢睁开眼,眼睛在适应黑色下,看到凉城上身不,着,寸,缕的走近。
当下,明白,他是想做什么。
“凉城,我不需要伺候,你刚赶回来,去好好休息吧。”阿莼像是司空见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语气满满的拒绝。
凉城单膝跪在阿莼床边,双臂趴在褥上,身边的床陷下,年轻的气息,刚刚沐浴过的湿热,浑身散发她最喜欢的花香扑鼻而来,让人无法拒绝的在一下有一下撩拨她的意志。
“寒姐姐,我已弱冠,想做吗?”凉城不仅眼睛迷人,此时此刻,连说出的话,都很诱人。
阿莼无可奈何坐起身,一脸宠溺的揉着凉城的头,然后肆无忌惮的打量若隐若现的肌肉,将手挑逗似的由滑至圆润却又结实的肩膀,象征性的捏了捏:“再练练,我喜欢熟透的,懂吗?”
阿莼本就心结郁闷,乱七八糟的事让她防线极低,经不起任何色,诱。但还是强压下一股升起的欲望,因为调戏归调戏,嘴上功夫又不吃亏,但若真……,变态啊,凉城比自己小两万多岁,自己怎么下得去手。
凉城抬起头,眼中闪烁似有似无的星光,他绝对不会追问为何总是拒绝?难道你不喜欢我了?这种不明智的问题,而是聪明的站起身给她掖好被子,委屈中带着颤抖:“寒姐姐,早些睡,我就守在外面。”
阿莼终于松了口气,她就欣赏凉城知分寸,懂规矩的性子,拍拍他的手:“能有什么事,你放心休息就行。”
夜里,阿莼浑身被火燎过的地方又痒又疼,跟卷饼一样,裹着被子反复卷了好几次,整个人像根肉馅,缩在饼里,迷迷糊糊,有人一直陪在床边,不厌其烦的给整理床被,知道是凉城。
待快要天明之时,终于睡着了。
次日中午,凉城不在屋里,听梧桐说是被寒生叫去问清梦泉的事了。
阿莼简单用过膳食后,在脸上施展幻术,检查没什么破绽,叹了口气:“活着真累。”
琢么今日长忘与其长庭,长谣就要反回云阳山,自己还想将两人肤浅的感情稍微挽回一下。急匆匆出了门。
在距千春不远,阿莼以为自己眼花,又揉了揉眼,看到树上躺着抹白色身影,嘴里叼着花,伸手在逗窝里小鸟。
若不是知道这人狂傲不羁欠抽的性子,此情此景,完全可以入画。
悲伤一眼认出阿莼,纠结拧起冷眉:“看你幻化这恶心样,我都没食欲了。”
阿莼:“谁让你把我当饭了?”
“吃了没?”悲伤帅气从树上跳下,嘴里依旧叼着花。
阿莼:“吃了。”
然,自己的回答并不怎么重要。
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问!
“给。”悲伤从袖中掏出一个比脸还大的,巨无霸肉饼。
不吃包子皮!
改吃饼皮了!
阿莼吃惊,但香味已飘来,纵使吃过饭,也咽了咽口水。眼睛不友好一眯:“你是不是就等我吃馅儿呢!”
悲伤:“不然呢?”
阿莼:“你直接买没馅的饼不就行了。”
悲伤:“没肉没滋味儿,那多难吃。”
阿莼嫌弃兮兮的接过肉饼:“你毛病怎么比我还多。”
“赶紧吃,我很饿。”悲伤凉飕飕的眼神,恍若放出几把冰刀。
“你怎么不直接在我房门口等着?”阿莼琢么如此大的饼从哪里下口。
“大白天的,我怕寒生误会。”
阿莼手一停,听出点意思:“误会才能又机会。”
悲伤哼了声,装作没听懂。
呵呵!看着一副桃花相,骨子里倒是挺忠贞!
两个人非常没有脑子的,就在长忘门口开始研究肉馅在没有盘子碗、不直接用手接触的情况下,能整个掉入嘴中还不噎。
而门内长忘听见门外像是有两人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开门情景就是阿莼张着血盆大口,悲伤隔着纸将肉饼从中间掰开,饼皮十分努力不碰她嘴唇的往嘴里挤浑厚的肉馅。
长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