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忘一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没有丝毫温度的回了客房。
凉城虽距离甚远,听不见两人说话,但见长忘仍然回了房间,嘴角滑过一丝狡黠。
“凉城,我们去吧。”阿莼调整好状态走过来。
凉城明知故问道:“还是不愿意去?看来,我跟来是个错误,怕是得罪了八殿下。”
阿莼敲了凉城脑袋一下,斥责:“以后不许在任何人前贬低自己,修行上还是要加把劲。”
凉城正要凑近乎。
冷不丁,两人脑袋分别被砸了个小石子,阿莼正愁火没出发,四处找谁那么大的胆子,刚要开口骂。先入耳的事声冻人般的笑声,紧接黑暗中若隐若现有个人,一身比雪还白的外袍,离得不近,但也能感到冷冷寒意。
“悲伤?”阿莼认出,没想到能在客房外碰上他。
“难得还认识我。”一句简单那的话,听的人满是悲沧。
一张漂亮的脸越来越近时,嘴角带着戏谑,看了看远处长忘的客房方向,再看看阿莼跟凉城,一目了然。
“你在这儿待了多久?”阿莼竟没发觉近在咫尺的气息,难道自己过于在意长忘的绝情言辞?
悲伤慵懒的依着树,嘴里咀嚼着花:“也没多久,你们来的时候,我碰巧在。”
言外之意,看了半天热闹。
阿莼所运之气爆发:“也就是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明知找的人是你,你却充耳不闻,好样的!
悲伤耸耸肩,指指树上:“这棵树上的花好吃,再说,我对别人的情情爱爱可不感兴趣。”
多么理直气壮的理由!
完美到她无法反击!
凉城预要想说些什么。
悲伤一双桃花目冰刀般仿佛能划开凉城所有的所思所想,看透般直言不讳:“我可不像长忘那么善良,凉城是吧,我不喜欢你。今晚我只想见阿莼一个人。你,自己回房等着去吧。”
阿莼一愣。
言辞如人般不近人情。
凉城紧了紧手指,整个拳头发灰,脸上仍旧挤出一丝没有漏洞的笑意:“既然如此,那凉城先行告退。”然后不失礼数对阿莼与悲伤行礼过后,反而安抚性碰了下阿莼手臂,示意不要计较,然后离开。
阿莼本想叫住凉城,鉴于今晚耽搁浪费太多无缘无故的时间,她有点累,便由着凉城去了。
如此,只剩下阿莼与悲伤两人。
悲伤冷酷轻笑:“吃饭没?”
阿莼还之更冷酷,更蔑视的笑意:“吃了。”
“正好,陪我吃点。”
阿莼眉色松动,一副你聋了,你没听清的眼神。
悲伤还之,我任性,我乐意,你既有事求我,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阿莼暂且认输。
“包子馅吃吗?”悲伤直起身,示意阿莼跟着自己走。
什么?
包子……馅?
阿莼对提议很奇怪:“为何要吃包子馅?”、
“自然是你吃馅,我吃皮。”
看看,多么理直气壮!多么问心无愧!
阿莼扬天长哮,做了请的手势:“呵呵,带路。”
悲伤与寒生的房间相距很近,但眼下时辰,寒生已经休息,毕竟最近他除了操劳各种事还要一惊一乍担心阿莼为其熬夜,疲惫不堪。
两人在房中坐定。
满满一桌各种肉馅的包子。
两人二话不说,闷头开吃。
从头至尾,阿莼不知吃了几个,只记得吃了各种肉馅,还吃的满嘴油,竟不觉的腻。
悲伤在吃东西上,与长忘有同样的耐性。
阿莼盘中的每一个不松散完整的肉馅,都是悲伤用筷子苛刻的将其剔出,夹入她盘中。
而她非常坦然接受,从容咀嚼。
两人无言,倒也如许久不见的老熟人,举止上不客套显得不怎么生分。
最后,阿莼与悲伤都吃到死撑,包子皮与包子馅。
悲伤见她胃口大开,凉薄的讽刺:“我还以为你情之所困,会没什么胃口。”
其实,若悲伤不提醒,阿莼自己也觉得方才在处理长忘事情上面,做的有点矫情,不但矫情,还有病,当时理应先问问他为何急着要回云阳山的。
想到这里,无心问修行火术之事,满脑子都是混乱成一团线,缕不清。
“想长忘呢?”悲伤暗笑一语道破。
呵!
这么明显?
又被看穿?
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小心思接连被凉城还有悲伤看破!
难道是好几日没左拥右抱,容易喜怒于色了?
由此,也不反驳,最后无可奈何的重新做了决定:“还是凉城好。”
悲伤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直言不讳:“你看男人的眼光有问题。”
阿莼不以为意:“又不是选夫君,伴在身侧的好看,舒服,听话就行。”
“听话?”悲伤听后,突然笑了笑,继续道:“长忘,一般人可真驾驭不了他,不过……。”
“不过怎么?”阿莼追问。
悲伤不怀好意指指阿莼:“你这一身匪气,倒是可以尝试。”
再次仰天长啸!
“尝试过了,他喜欢男人,不可能喜欢我。”
“男人?是个断袖?”悲伤显然没想到,食指在下巴处不断摩挲,一看就在想什么坏点子。
阿莼今晚不想再聊长忘,言归正传:“知道地狱火吗?”
悲伤拿出一包瓜子,开始嗑,眼皮慵懒一抬:“你说呢?”他是掌管下方世界轮回之处,燃尽投胎转世的魂魄正是用夔龙的地狱火,怎会不知,白痴的问题。
见阿莼脖颈,手背之上残存粉红斑说,吐了口瓜子皮:“地狱火伤的?”
阿莼简单将自己与长忘在妖界接连两次遇到魔妖之事说了个大概。
“魔妖。”悲伤语气十分稀松平常,像是见怪不怪。
“你在求如山听见过?”阿莼见他神色坦然镇定。
悲伤点点头:“是,不过那都已过去万年,当时魔妖还少,踪迹难寻,没听说去害过什么人,今日听寒生说,现下十方世界几乎都有。”
阿莼:“魔妖掌控地狱火,身为下方世界求如山掌管万物轮回的山主,你就不管管?”
悲伤:“求如山很乱,我只管死,没闲工夫管活着的小妖小魔会什么。”
阿莼:“……可不是普通的小妖小魔,那可是寄存于仙人肉身之上被炼化三重怨念融为一体。无论你理不理会,此事于求如山,恐怕你避无可避,逃脱不了。”
悲伤慵懒道:“合着,你今晚来时专门来给我找点事做做?”
阿莼敲着桌子:“难道不是你责任之内?”
悲伤一副与己无关模样:“若我不管,又能奈我何?”
无赖!
竟然又有个比她不要脸的人。
阿莼也不着急,反应极快的有了主意:“听闻悲伤兽有意中人才会化为人形,万年来,你这日日见到的便是寒生,我嘛,不过尔尔。有没有兴趣聊聊,你的意中人是谁?”
悲伤脸色明显一僵。
阿莼在斗嘴历史上,从无败绩。
哼哼,几声冷笑后。
“你猜啊!”
阿莼轻佻道:“要我猜,我更喜欢自作多情。”
悲伤将白袍一撩,换了副懒散模样,身躯似软若无骨,一双桃花目似戾气凝重的野兽,全无善意却不攻之的打量阿莼:“不如,咱俩试试?”
“好啊!今晚我就睡这儿了,兴不兴奋?”阿莼特意寻了便床在何处。
悲伤站起身开始脱外袍,将其扔到一边,两手掐着狭窄的腰,整个人一副媚态:“喜欢什么姿势,我听你的。”
阿莼扬起老流氓的笑脸,肆无忌惮,春色盎然的打量悲伤,然后别有深意的问:“你就不怕我哥介意吗?嫂子!”
嫂!子!
悲伤浑身猛的一震!
然,悲伤经过数不清的生死转世,带着祖宗的脑子,自不会因被阿莼识破而甘落下风,傲慢的嘴唇勾起,手指在阿莼抠盘子的小手上似有似无滑了下:“阿莼,你还是不带黄金敷面耐看,摘了吧,这里没别人。”作势想要动手。
阿莼瞳孔也被猛的一震!
想到他兽身之时,自己经常常幻化容貌与之聊天,当时并没有怎么在意,想过以后。
“你怎么分辨我的真容与幻术?是哥告诉你的?”
悲伤起身收回手,笑的让人发毛:“清筝与长忘怎么认出你,我就怎么认出你。”
“这你都知道?”阿莼简直不可思议。
悲伤兽自化人第一句话开始,仿佛天生就有一眼看穿任何人的能力。
“祖宗的脑子,你以为是假的?”说完,指指自己的头,走到屋内一盆景花枝旁,轻轻摘了一朵,放入最终如吃糖般享受咀嚼起来。
悲伤与长忘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看不透。
一战暂歇,算是斗了平手。
阿莼说:“我想去求如山看看。”
“寒生愿意?”悲伤算是默许了阿莼的说辞,也不避讳提起。
阿莼的气势也早已在鱼龙混杂中练的无比自信至自负,皮笑肉不笑:“这不是你担心的问题。”
“好啊,只要寒生同意,我就带你去求如山。”悲伤痛快答应。
阿莼故意套近乎的恶心悲伤:“嫂子,原来你也好这一口。”
悲伤更恶心的还回去:“阿莼,妹夫那边,若你再不努努力,可也成别人嫂子了。”
一战暂歇,算是两败内伤。
稍息。
悲伤问:“想何时启程去求如山?”
阿莼琢么:“需要先禀明哥再定时间,我尽快。”
悲伤:“那云阳山的长忘去吗?”
阿莼脖子一梗:“再说。”
悲伤跩兮兮的:“被拒绝一次就没面子了?追男人,可不能要脸。”
嗯,我觉的你就挺不要脸!
“行,我明天去问问。”阿莼硬着头皮。
悲伤附又叫:“阿莼……。”被打断。
“还不是一家人,我哥还没那意思呢,叫寒酥就行。”
悲伤哼哼几声:“早晚是一家人,别纠结这些没用的。”
阿莼:“你还对自己挺满意。”
悲伤:“虽然人拿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安慰自己,可我本就是人上之人,这点自信必须有。”
阿莼:“……,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