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万能的沫之开口了,好似所有的故事里只要主人公碰到没有地方可去的时候便会有个甲乙丙类的人物同主人公说,如果兄台不嫌弃,寒舍便在前方不远处,家中尚有一两间空置房屋可做二位落脚。
而我们的主人公一定肯定会比较害羞的答应。
而后是主人公同这房屋主人日久生情。
呸呸呸,以上故事悉数拜那话本子所赐,可是故事的发展好似与我猜测的很是一样。
可我同云珂同沫之三者怎么日久生情呢?
莫非,,,
莫非沫之看上了云珂?觉得他眉目眼清是个做好兄弟的料?
若是他们在一起,我怎么办呢?
“又在想什么?整日里就会胡思乱想的,快些跟上。”
他竟是吼了我,于冥界一月他从未吼过我,他待我历来是呵护备至的,如今竟是为着一个一日情感的人吼了我。
我觉得天都要塌了。
难道我这个还未表明心迹的爱恋便要就此熄鼓吗?
不行,不可能的,我是谁,我可是月宫的小殿下怎么可以就此服输呢?还是输给一个翩翩的凡人公子。
“哦。”我哦了一声连忙追上去而后是插在他们之间,他们左一个右一个的被我隔离开来。
他们瞧向我,做出个不解的表情。
我理了理因奔跑而散乱的发钗,笑了笑,“距离产生美,距离,产生美嘛。”
他们该是还迷惑的,只是走路的步伐越来越快了,他们大抵是觉得我累的有些晕头眼花的神志不清的导致有些语无伦次了,说出这番糊涂话,只想着快些走,走到目的地好好的让我睡一觉。
他们步伐飞快,我穿着凡人间的襦裙显得有些腿脚有些不利索的迟笨,可是他们不说话我也不晓得怎么先说。
只好提着裙摆,他们走一步我跑一步,终于我很是厉害的让自己的双脚被裙摆锁了。
狠狠朝前的一个趴倒,地上像是刚下过雨又像是深夜的露珠,总之湿哒哒的,我的脸上好像还粘了一两根草,我知道此时此刻的我定是难看极了,与那青衣的翩翩公子比定是丑的很。
他,肯定越发嫌弃我了。
我坐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低低垂泣。
他剥开我的双手,将我的头抬起,用着他随身携带的那方帕子很是轻柔的替我擦拭。
“管兄方才说近日夜里常有骤雨,我们这才走快了些,你若是跟不上大可与我们说的,其实走的慢些也无不可的。”
我瘪的嘴愣是不想告诉他我难过的不是摔疼了,而是怕他,被他抢了。
他是这三万年来除了兄长之外对我最好的一个人,我喜欢他,若是他喜欢上了别人我也不会怎样,只是会很难过很难过罢了。
见我不说话他方急了,偷偷的用着灵力测了下我的身子,得出个我还健壮的结论后便松了口气。
“可是摔疼了?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我点点头,拉过他的衣襟擦了下鼻涕与眼泪的混合物,“疼,要你,,要你背着我。”说完还不忘抽噎了两声。
他见我还能撒娇方才真正乐了起来,“好,我背你,如今我方是真正知道了你的娇贵。”
他的背很宽厚,很舒服。
他背着我,在星光月光之下,一切都是那么的舒服,如果能忽略掉边上这个多余的人类的话。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月满中天,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躺在床上想着再次入眠,却不知为何脑中满是些奇怪的记忆,有女子穿着红衣的,有遍体鳞伤的,有落泪的,似有若无的很是讨厌。
睡不着便不再强求着睡,我披了件外衣走到床边,看着窗外冷冷落下的雨,风来冻得我一阵寒颤,我紧了紧披在肩上的衣服。
忽然,雨声里传出一阵埙声,凡人的曲器里,最得我心的便是埙,声浊而喧喧在,声悲而幽幽然,大悲大喜不过曲调昂低之间。
寻着音,倒是很好奇那奏音者了。
是他,管笙,管沫之。
他瞧见我便停下了吹奏,“月过中天,姑娘为何还不就寝?”
我将衣服穿好,走过去,“方才睡够了,如今倒是睡不着了,与其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倒是不如出来赏赏月,今儿个虽是雨夜却也难得有月。
偶然听到有埙声便寻声来了,倒是打扰你吹奏了。”
他擦拭着他的那个埙,动作轻柔,似是在呵护他,“姑娘既是来了可愿坐下听沫之再吹一曲?”
我内心是极其愿意的,只是已然深夜,又读了那些云莳给我的书籍,自然也是懂得了些道理的。
“只晓得你名里带笙该是极会笙箫之道,却不想你的埙竟也吹的这般好。我亦是爱埙之人,只夜已寒深,男女定当有别,还望管公子莫怪。”
他没生气,只是眼里终究多了些失意,嘴角依旧是瑕然的微笑,“夜确已深,姑娘于此也确是不太方便,如此,姑娘还是快快回去吧,埙声之事改天白日里沫之再吹奏给姑娘一品。”
我朝他行了个礼后便转身回了屋。
只我不知道,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同他的命运早已紧紧的牵在了一起。
次日是个晴朗的好天,阳光透过珠幔照射在我的脸上,暖暖的竟是让我不得起身,只想再睡一会儿,再多睡一会儿便好。
只我晓得,今日我应了他们要出去玩的,天虽已入秋,可午后还是有些热的,女儿家嘛自是要照顾着点儿自己的妆容的,天热了,汗出来了污了脸倒是不美了。
是以,我不得不起身。
方起身,便见一妙龄女子推门而入,步伐轻快却也无声,婀娜转瞬,倒是个极妙的人,她手中端了个托盆,朝我微微行了礼。
“姑娘好,这是少主给姑娘准备的衣衫,都是些轻巧便利易于行动的。”
轻巧便利的,他大概是记着我昨日里摔的惨状了,倒是个细心的,朝那女子一笑,“姑娘放那吧,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你们的少主如今又在何处呢?”
她将托盘放在茶几之上,“姑娘唤奴白蔹便好。”
我坐在铜花镜前梳着三千青丝,“这是谁给你取的名字?怎么会叫你山地瓜呢?”
话一出口我便暗自皱眉,当真管不住自己的嘴,说的那般快,那小婢女该是难过了吧。
这管公子手下的人当真都是有度量的。
白蔹非但没有难过生气还走到我的身后接过我手里的梳子,沾了发油细细的给我梳着,“姑娘说的不错,奴,便是个山地瓜一般的存在,若不是少主,奴,早已身归黄泉了。”
我很想开口告诉她,人死之后可不是只有黄泉一处归去的,若是积些功德也可能混个地仙当当,同理,若是作恶多端了,那也得下归墟烈域受个十来年的苦洗脱了浑身罪恶才可以重入轮回黄泉之道的。
可我已然不经大脑的说了一嘴,这次可得再次思考了。
“你这发髻倒是梳的比我要好些。”我瞧着镜中人的模样,倒是有些认不出来。
我这三千青丝由来多的很,我又是个不太会梳发的,每每只做到挽个髻,叫这青丝不太累赘便好。
哪曾弄过这般发髻,倭堕的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香娇玉嫩的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一颦一笑之间动人心魂。
虽是这般自夸有些不太厚道,但是镜中的女子当真当的起“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这十四尺素。
“姑娘过奖了,白蔹自小便爱琢磨这些,钗环佩绕的觉得好看的紧,只是后来跟了少主,少主翩翩公子一个,府中又无其他女眷。是以,奴的这个绝活儿倒是姑娘第一次见到。”
她的声音如她双手一般软软的极好听。
我拨动着发钗上的吊珠,朝她一笑,“这样看来倒是我的幸运了。”
“是姑娘之幸亦是奴之幸。”她挽好最后一缕碎发。
“姑娘,好了。”
我点点头表示很是满意,而后她又替我换上了管沫之让她送来的那身衣服。
“如今,我已经换好衣服了,这妆发你也替我收拾过了,不知可能带我去寻你们少主了呢?”
“自是可以,姑娘请随奴来。”
这管家还当真是有些大,昨日里倒是因着昏睡过去不曾细细打量。
廊腰缦回,檐牙高琢,一步一回亭,一步一花卉。
紧跟着白蔹的脚步,不敢走错一步,不知走了多久方见到那八角亭中亭亭坐着的管沫之与云珂。
他们见我皆是一愣,我晓得定是今日的我与昨日的我大不相同的缘故,被他们瞧得有些发毛,方自嘲自笑道,“怎么这般瞧着我,可是被我美到了?”
云珂永远是第一个打击我的人,“不错不错,美倒是美到了,只是美的却是你这躯体,你这人一开口倒是全露馅了,罢了罢了,你还是少说些话好好的做个花架子美得让人赏心悦目的好。”
他的话里历来是没什么好话的,如今这话倒还算是夸了我的容貌,已然是很客气了。
我走过他,看向那依旧一身青衣款款的管沫之,朝他行了半礼,“虞音多谢管公子赠送的衣物。”
“姑娘不必客气,宝剑赠英雄,好鞍配良马,这美衣当真该美人穿着才不算是暴殄了天物。只是不知姑娘穿着可否合身?”
我提着袖子仔细的看着上面的纹路,原是桃花,我很是喜爱桃花的,总觉得自己该做桃花那般的人物,能妖能雅,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便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了。
变幻多姿,不叫这日子难过。
“可是这袖口纹路有些不恰当惹得姑娘不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