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突然想到他
归兮山
凤兮来来回回和启巫解释了好几次，这才给他解释清楚。
那日他看到的，其实是那晚两人搬完东西后，累的直接就在山主殿睡去了，谁也没在意这件事。
“这么说，以后卿月就是咱的……邻居了？”
启巫突然拔高了声音，惊讶的问道。
这些天他遭受的刺激太多了，一时缓不过来。
“你昨晚一晚都没听到动静？！”启巫转头又震惊地看向停在一边的洛仙儿。
“确实没听到，”洛仙儿翘着腿坐在案桌边上，嗑着瓜子实话实说，“她昨儿把我关在窗外，我听得见才怪。”
她这副淡定自如的样子不对啊。
启巫心想，据他和凤兮以往看的那些人间话本，没错，以前凤兮看过的那些话本，他也悄悄地看过，还别说，挺好看的。好比《你好萧大人》，他可是为萧也那傲娇的性格几次着急的喊出话来，喜欢陆简就去说啊！扭扭捏捏的真不是个男人！
洛仙儿既然是卿月养着的小媳妇儿，今早看到他俩衣衫不整地睡了一晚，应该是要么跟卿月闹脾气，要么是当场骂卿月呀？不该是这样淡定的样子。
再看卿月，做错了事，还不向媳妇儿低头认错？
不应该啊不应该。
这么想着，启巫也就一头雾水的问出声来：“卿月，你怎么能这样？做错了事还不道歉。”
“嗯？”此刻卿月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突然开始说胡话的黑发少年，“我做错什么了？”
不就是，一不小心和凤兮睡了个觉吗？
“你不是……”
“启巫！”
凤兮瞬间紧张了，只见启巫快要把她瞎说的话抖出来，这抖出来不要紧，关键是两个当事人都在这儿，这要让她如何辩解。
看着凤兮急忙想要遮掩的样子，卿月挑了挑眉，饶有兴趣般问道：“我不是什么？”
启巫只是悠悠看了一眼凤兮，吞了吞口水，小声说：“凤兮昨儿跟我说，洛仙儿是你背着我们藏起来的小媳妇儿呀，你这都……你俩怎么还怎么淡定？”
他没有说两人睡了一晚，只因为他觉得，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我才不是！你别瞎说！”话音刚落，一旁的洛仙儿就先跳了起来，怒目圆睁，小叉着腰，冲其他三人大声喊道。
“哦？”然而此时卿月好像更添了些兴趣，他单手支着腮，弯着丹凤眼，解释道：“洛仙儿的确是我带来的，可却不是我的小媳妇儿。”
启巫心虚的望了望凤兮那边，缄口不言。卿月是看着他说的这话，但他却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总觉得这话与其是对他不说的，倒不如是在说给凤兮听。
不用回答，其实卿月也心知肚明，可是他才不介意这样的“造谣”，反倒心里多生出了一丝愉悦，他只当她是吃醋了。
“凤兮，你还说了什么？嗯？”卿月笑着望着呆愣的人，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木桌，最后一个字尾声上扬，别有些蛊惑人的意味。
“没……没有了，”凤兮赶紧悄咪咪地往启巫那边使眼色，“对吧？启巫。”
启巫被她看得发怵，低着头，心虚地一言不发。
“真没有了？”卿月不依不挠，依旧不住散发着他天生的魅力。
“嗐，我……”凤兮想解释，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要从哪儿开始说起，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那你说有就有吧！”
“凤兮！我就知道你昨天绝对说了我坏话！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说着，洛仙儿就要冲过来踹凤兮。
然而凤兮一个眼神看过去，洛仙儿立刻停了下来，“我就是说了，怎样？你能吃了我？”
旁人只道洛仙儿是怕她的威胁，实则是她瞅见了衣袖下手的“嗖嗖”的朝她弹着弹绷，她这才不敢过去。
卿月自然是瞧见了她的小动作，好笑地出声，却也没有揭穿她：“凤兮，你该不是垂涎我的美色吧？故意跟别人说我藏了媳妇儿。”
听完这话，凤兮如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好半天才低着头，鬼使神差就小声嗫嚅着：“你长得好看是好看，可是我一山大王，怎么能轻易被你的美色迷惑呢……”
声音刚好不大不小，正好整间屋子的人都听见了。
沉默了一会，启巫倒吸一口凉气，拉着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凤兮就往外面走。
“欸，欸……启巫你干嘛？”
嚷嚷间，启巫已经拖着她出门了。
“喂，你很中意她吗？”
看着两人双双离去的背影，洛仙儿又重新坐回案台边，眼神里是凤兮从未见过的深邃。
不光是洛仙儿，卿月也是暇意地理了理衣襟，虽然笑着，但那笑意却未达到眼底，或许这才是他最原本的样子。
“挺有趣的，不是吗？”
卿月也不直接回答她，只说了个“有趣”，洛仙儿瞬间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好歹她也是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对于他的气性，也算比旁人摸得比较透彻。
有趣，但不能成为妨碍。
玩玩而已。
就像以前他对别人的女人一样，来者不拒，却也无动于衷。
幸亏她不喜欢他，她见过最可怜的那个，耗了大半生的修为，都不能走进他的心。
嘁，怎么能走的进呢？卿月这个人，是没有心的啊……
洛仙儿笑了笑，望着敞开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不远处的墙角边儿上。
启巫像个长辈一样，语重心长的对凤兮说：“你可不能喜欢上他呀，你这要是喜欢上了，将来可不得是把整个归兮山都送给一个凡人了。”
“送了就送了呗，反正他现在也是归兮山的人了。”
凤兮理直气壮地反驳他。
启巫被这话噎了一下，动了动嘴皮，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再次坚决地对她说：“总之，你不能喜欢他。除了他，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我瞅着沉衍还不错。”
“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卿月，他长得好看，又会酿酒，法术也还行。这么好的一个人上哪找去！”
凤兮不甘示弱地回他。
“当初我嫁给沉衍的时候，不是你们说仙妖相恋没有结果的吗？他有未婚妻了，我还不要脸的凑上去啊——反正我就是不喜欢沉衍，他太坏了！”
说着说着，瞥了一眼启巫的黑发，埋怨道：“况且，当时他还没有救你……”
听到这，启巫也愣了一下，凤兮说的倒也是事实。他也以为，沉衍在他们归兮山好吃好喝了这么久，总不会是无情之人。偏偏结果总是出人意外，要不是白洛青，估计现在他都不能在这好好站在这里，和凤兮探讨这个问题。
反观卿月，不仅抛弃了人间的一切来到归兮山，还尽心尽力帮他们的小妖看病。归兮山有了难，还第一时间冒着危险去取银昙草。
好吧，只要不把归兮山送了，凤兮还是可以喜欢他的。既然她都不计前嫌，他还能说什么呢？
凤兮看他也说不出来什么了，转身就要回去。
启巫堪堪叫住了她，“凤兮。”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的话她就要回去找卿月了，商量着今日再去毒瘴里一趟，在检查一次，估计就百无一失了。
“我想起来一件事——之前你和卿月在莱月山的时候，他是不是给过你一种小小的，红色的果子？”
“那个啊，”凤兮也记得这件事，她当时没吃完，还带了回来，“他说是野果，填肚子的，叫什么红露果。你要吃吗？我那还留了一些。”
“不是，”启巫顿了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凤兮总是这么健忘，关于红露果他们是早就知道了的，眼下只好又开口，“红露果，红露果，又名……”
启巫突然就念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凤兮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动着嘴，跟着启巫同声说了出来：
“又名相欢果。男子予送，拖欢喜之意……”
“欢喜之意……”
凤兮木讷地重复了一遍，欢喜之意，是……什么意思？卿月可知道这个传言？
该是凤兮受到了冲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眼看了看启巫，不可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他喜欢我？”
启巫抿着嘴看着她，“我以为你知道的。”
凤兮眼神闪了闪，她不好意思说，她现在才知道。
“那……他知道这件事吗？”
“每只妖都知道。”
只有你不知道。
得到启巫的肯定，凤兮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绽了开来，满心想的都是“他喜欢我！他居然也是喜欢我的！”
再然后，眼角就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以至于后来启巫还说了些什么，她都全然听不见了。
那晚，她偷偷拿出藏在枕头下面的拿包红露果，在烛光的映射下，晶莹的小果子反射着闪亮的光，凤兮猝不及防就红了脸，这还是她第一次心动呀……
以前只是垂涎别人的美色，可现在却是正儿八经的喜欢。
开心之后，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咯噔”了一下，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沉衍那张散发着冷气的脸，似乎在某个地方目光狠狠地看着她，吓得凤兮一个哆嗦。
她怎么……会突然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