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尘安静坐在正厅,等着肖凤将琉光丹练成。
聂唤清可寻到了卫琳?今日一事过后,卫琳以后会怎么看他?师父若是知道他白逸尘回来了,会不会再一言不发将自己关在桃林里……?
白逸尘难得静下来,一细想这些事,便觉得心里跟装满了砂砾一样,又沉由硌……
之前以为自己就是白隐的转世,可现在想想却哪儿哪儿都对不上----师父的那个吻……
白逸尘闭上眼,用手撑着额头慢慢捻着眉心,脑海中不断闪过近些天发生的事情的零碎画面。北幽室、桃花林、浮水涧、再到----忘忧池……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忘忧池那天晚上?
白逸尘开口道:“肖凤师尊?我能问你个事吗?”
“嗯?怎么了?”肖凤回头看一眼白逸尘,应道。
“掌门的忘忧池是何来历?”
“你师父的那一眼冷泉啊。”肖凤笑了笑,“有个小传说……你想听吗?”
“……嗯,您说。”
肖凤微微顿了一下,想了想道:“传说啊……上古时代,有位天君,嗯……那时候应该还是储君,生的甚是丰彩高雅、神明爽朗。唔……一眼万年呐!有一次天庭昙霜宴会,暗着说,其实就是这储君的选妃大典。逸尘,五界闻名的鸿皓舞知道吧?”
“听过。”白逸尘点点头。
“创这支舞的便是朱雀宗族长的女儿,两人亦是一舞定情,在姻缘树下互相许诺了心意,年轻储君本想带着她去见天君,刚踏进门,大殿内便连连贺来喜讯。这年轻储君一听自己父君给他定亲了,定的还是朱雀族族长的女儿,自然是欣喜若狂,当即便要留下姑娘,让她在天宫住。等宴会结束了,二人便好寻个吉利日子成婚。”
肖凤说到这儿,语气一下子低了下来,神情也黯淡了,她接着道:“可没想,竟闹了个天大的笑话。成婚当天晚上,本该是洞房花烛春宵夜,可这新郎娶回来的却不是自己的心上人。”
“怎会这样?”白逸尘不解道。
“那朱雀族族长,有一对孪生女儿,那位跳鸿皓舞的储君的心上人,正是朱雀族长的小女儿。可朱雀一族没有小女先嫁的习俗,于是朱雀族长便和天君商量着让两个女儿都嫁过来,大的当正,小的当侧,但又碍于一些繁碎礼节,只能嫡女正娶,小女暗嫁。当然,这件事储君并不知情,只是大婚那天,一边瑞兽腾跃、欢天喜地、金烛银盏、礼乐齐鸣,一边凄凄冷冷,孤月为伴……走着最僻远的小道,翻着最陡峭的险峰,蹚着最汹涌的河水,只为见着自己朝暮而往的新君。唉……怎么也没料想到,途中竟遇屠戮凶兽……”
“屠戮凶兽?!”白逸尘惊道。“这可是上古第一大凶兽!那他们……”
肖凤摇摇头,继续道:“等到储君知晓这件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冲出九重天,去寻他真正的新娘,可当他找到那可怜的新娘子时,人已经凉了半透……新娘临死时留下的冰冷的眼泪聚落成溪,落下九重天,在望尘峰上积成了这方冷潭。为了同情这可怜的新娘,于是便称这冷泉为忘忧池了。”
白逸尘叹息道:“是个悲惨的传说。”
“嗐!都是传说了,不过成了民间的话剧本子,你怎真的的还伤感起来了。”肖凤眼见后生被自己声情并茂的一通故事听成了事故,忙笑着安慰道:“你怎想着问这事了?”
白逸尘也笑了笑,他道:“好奇罢了。那师尊,这冷泉可有什么奇特功效?”
“奇特功效倒是有,除了一般的疗愈修复只能外,它还可以探验灵流,查视灵脉。可保尸身千年不腐,增进灵气,提升血气,诸此等等。”
“探灵流?查灵脉?”白逸尘皱眉问道。“此为何意?望肖凤师尊明细。”
肖凤眼睛直直盯着丹炉,掌控着时机。
“这倒不难解释,拿双胞胎当例子吧。纵使这世间修真者千千万,可每个人的灵气与脉流都是不相同的,所以啊,只要提前知道这对双胞胎各自的属性与特点,即使生的再一模一样,哪怕用法术伪装起来,投入这池水中查探,亦是明晰至极,毫不难辨。”
“那这该如何查探?”白逸尘究底问道。
“简单,查探者将自己的灵流输进要查探之人的体内,念下法咒,查探者可根据池水的反应感知分辨。只不过……会这法咒的人貌似只有景梵师弟。”
白逸尘微微皱了下眉头,他明白了。怪不得洛清寒主动起来,本还以为师父难得的与他共享这池水情倦,谁知竟是为了探他脉流,呵……原是为了确认,这到底真是他的徒儿回来了?还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山寨货!
可洛清寒终是没有去试……
“逸尘啊,逸尘。”
“嗯,啊?肖凤师尊。”白逸尘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肖凤拿着练好的丹药,走过来笑道:“看,成品。成色还不错。”
“哈……多谢肖凤师尊。”白逸尘起身接过琉光丹,朝肖凤行了一礼,道:“那我就不在肖凤师尊眼前晃悠了,回去看看师父。”
“行。有空多来落霞峰转转,肖凤师尊这里也是有很多好玩意儿呢,都留给你。”肖凤将他送至门口。
“肖凤师尊您回去吧!别送了,丹炉还烧着呐!”
“哎呦!一聊天儿给忘了,那你自己路上小心些,天儿不早了。”肖凤说着急急忙忙往回跑,渐渐拉远了声音……
白逸尘走回望尘峰,没打算先去找洛清寒,而是回了自己的凌云阁。
如是这般心情,他实在想不好见了洛清寒该说什么?作何样态?只想自己好好静修一番,精进精进功力,总也好比这些个事苦恼着强。
推开门,屋内整洁如新,空无一人,只是烛火燃着了两三根,曳动的烛光似是努力想表达自己微弱的温暖……又似是在安慰这远归的人儿……
白逸尘四下转了转,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便发起了呆……不晓得过了多久,忽听一声爆鸣。白逸尘瞬间精神起来,微微抽动着鼻息。
“什么腥糊味儿?”白逸尘跑出去,顺着一路愈浓的气味儿和爆鸣声的大致发方向寻了去。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厨楼,这厨楼在望尘峰的后山出,离浮水涧不远,正好在两人住处的正中间。
白逸尘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极致……这是哪个佣人炒个菜能把锅给炸了?
正想着,白逸尘掀开隔帘,刚要开口表达不满,下一秒脸上愤懑的表情便硬生生扭成了难以置信。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