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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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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推开门看到门口的三“人”,顿时也懵了,暗叫一声大事不妙,这三个人为何突然寻上门来?

船夫愣怔了片刻,便大惊失色的立刻要关门,蘑菇已经探进去半个身子,阻止了他关门的动作,船夫面上苦不堪言,只不过是想赚几个小钱养家糊口,怎么就招惹了这路神仙!

“那船为何会翻?是不是你搞的鬼?”蘑菇嗅了嗅,船夫身上的确没有什么妖气,但似乎有一股不应留在他身上的气息。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船夫有些惊惧,蘑菇挤进了门看到了屋里的两个孩子和一脸诧异的妇女,“求大仙饶了我吧……”船夫将媳妇孩子护在身后,生怕蘑菇张开血盆大口吃了他们。

“是不是你谋财害命拿了我的银票!”蘑菇咬牙切齿,想起那几万两的银子就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

“我……我哪敢啊……”船夫的腿都有点软了,但还是坚定的要护住身后人。

“谅你也不敢,快如实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河神!是河神!”船夫连忙道,双腿打颤,几乎要跪在地上,“是河神救了我!”

他亲眼看着这三“人”被拖进湖里,竟还能生还,已然不是常人所能及,能在河神的手中逃脱,莫不是比河神还厉害的大妖怪?他和他的一家老小还不想死,只得有问必答。

*

这个毗邻永丰城的小城名为邀河城,邀河城的护城河并非是围绕着整座城池的,而是横亘在整个小城中间,将这小城切成了两半,穿过邀河城最中心的地带。这也是为何蘑菇一行人从小城中心坐船出发的原因,只不过这船还没漂出邀河城就发生了变故。

邀河城原本也不叫邀河城,只是许多年前,这座小城出现一位水神,这位河神第一次露面,并不是在这城里,甚至曾经,这座小城里也不曾有这条河。

那时的邀河城并非像如今一样繁华,只是个破落穷苦的小村子,百姓的粮食不足养活一家老小,于是便会去几十里外的澜湫河打渔,再到永丰城里换银子买粮食维持生活。

*

“我昨天路过狗蛋家,好像是煮了鱼,那香味都藏不住,真香啊……”吸了吸口水,虽然没吃到鱼,但是闻到的味道却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我也闻到了,好像是在澜湫河打的鱼,可惜我一家子都水性不好啊……”那人叹了口气,说不出的失落感,他也想吃鱼,自己抓不到,更不可能买得起,家里粮食都不够吃!

“听说不仅仅是自己家煮了鱼吃,还拿到了永丰城换了不少银子呢!”这人一开口,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

“怪不得我看他家的扛了好大一袋子米回来!”是羡慕到有点酸酸的语气。

“可惜打渔太危险了,咱们这哪有几个水性好的哟!前几年澜湫河多凶啊,不知道冲走多少人!”鱼虽然好吃,但是命也很重要啊!

“也是,太危险了,用命换吃食。”附和着,心里却盘算着去打渔,小心点便是了,狗蛋不是也平平安安回来了吗?

有人这样做,便瞒不住一双双眼睛,到澜湫河打渔的人越来越多。

一开始还有人只是在岸边观望,生怕这澜湫河像几年前一样凶,一个浪头打翻了船,吞了人。可是看久了也没发现有谁出了事,还看见人家都提着大鱼回来,便渐渐放下了担忧,亲自划着船去。

澜湫河竟意外地一直风平浪静。

贫穷使人无知,能不能填饱肚子都是个变数的时候,自然没有人去想什么更加长远的事情,人的贪婪是无休无止的,为了改善生活,为了换银子,人们日日夜夜到澜湫河打渔,生怕落在别人后面,比别人打到的鱼更少。

一开始人们还只是在近处撒网打渔,渐渐地河边上的鱼已经所剩无几,就连一些不肥的和小鱼苗都被尽数收进网中,人们开始一天打不到几条鱼,这些小鱼苗顶多炖个汤喝,是换不到几个银子的。

“这河边上的鱼越来越少了!”打上来的只是几条小鱼,可也舍不得就这么扔回去,回家炖个汤喝也好。

“再走远些,还有更大的!”有人提着大鱼回来。

于是便有胆大的,划着船走得更远了些,但总归不是渔村里长起来的,虽是懂些水性,但也不会很好。

打不到鱼的人在岸边着急,胆大的人走远了些收获颇丰,纷纷提着肥美的大鱼回来了,比原先在河边上打到的鱼肥美的多,于是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这样又持续了几个月,水性不好的看着别人打回来的大鱼也甚是眼红,又未听说谁家去打渔出了事,于是也便壮着胆子将船划远了些,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越是往河深处走,打到的鱼是真的愈发肥美,甚至还打到一些未见过的鱼,流光溢彩甚是漂亮,被一些官商花了几十倍的高价买了去。

靠着打渔,这破落的小城也算是逐渐富裕了起来,那些打到怪鱼的人尝到了甜头,便更想抓这些特殊的鱼。

打渔的人们在澜湫河上越走越远,但一直不曾发生过任何危险,人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但变故总是猝不及防的,许多走远些的人一去,便两天未归。

“二狗家的,”妇人正在舀水做饭,忽然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喊她,“你家二狗打渔回来了没有?”

“是春香啊,我家二狗昨天就回来了,昨天他头疼,没打几条鱼就回来了。”妇人看着眼前急切的另一个妇人,回答道。

“我家狗蛋两天没回来了!可急死我了!”

“可别出了什么事!”妇人道。

“呸呸!别乌鸦嘴!”另一个妇人急道,“能不能让你家二狗去河上看看,两个孩子太小了,我也走不开!”

“行,我让二狗过去看看。”

叫二狗的汉子听说邻居家男人还没回来,饭都没扒拉几口便匆匆赶去澜湫河看情况。

“不会有事的,这半年多了,一直都没发生什么。”妇人安慰道。

“要是出了事,我和两个孩子可怎么活啊!”另一个妇人欲哭无泪,突然又想到什么,连忙呸了两口,“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二狗这一去,直到傍晚才回来,他满头大汗,脸色也不太好看。

“二狗,怎么样!我家的那口子找到了吗?”那妇人半柱香的时间就往二狗家跑一趟,可让她等到二狗回来,可是二狗又是一个人回来的,没一个人跟他回来,她着急的问。

二狗家的妇人赶忙给二狗端了杯水来,二狗气还没喘匀就灌了口水,才吐出一句话:“没人!”

“没人?”妇人着了急,她不知道二狗说的是什么意思,连忙又问。

“澜湫河那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船!”

“他们是不是都在河上打渔呢?”

“我划我的船去河上看了,划了两里也没看到一个人影。”二狗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是没想过大家都在更远处打渔,但两天过去了,也应该有人往回走啊,虽然澜湫河上一片平静,但总觉得有些怪异,他在河上划着船心里一个劲的打鼓,总觉得是和平时打渔的时候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来,一股恐惧在他心底蔓延,所以他赶忙掉头回来,想多喊几个人一起再去河里看看,“我回来的时候,春花也在找他家男人,咱们快点去多喊几个人,再去河里看看!谁家有油灯,都带上,天黑了太危险!”

三个人都是慌慌的,但是却麻利的开始挨家挨户敲门,看看都有谁家的男人去打渔还没回来,谁家的男人在家里,能帮忙一起去河里看看。

十几个男人一起到了澜湫河,拉了几条最大的船来,河面上风平浪静,兴许是人多壮了胆,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划船下了河。

几个女人在岸上焦急的等着,男人们的船越划越远,直到完全看不到。

原本平静的河面,突然漾起圈圈波纹,竟是起了风。

这风来的妖,有些女人担忧起了自己刚刚上了船的男人。

“起风了,这太危险了!得让他们回来!”二狗家媳妇说。

“对,我家那口子水性不太好,得快点回来!”

“不行啊!我男人还生死未卜,得把他带回来!”

一行妇女出现了分歧,有人大喊大叫,想把出船的男人们叫回来,但河面上迟迟不见船影,天快速的阴沉下去,顷刻间便笼上黑暗,只有女人们手中几盏微弱的油灯泛着一丝黄光。

风骤然起,带着森森的冷意,油灯盏盏熄灭,女人们一声尖叫,面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河岸乱作一团,女人们有的大哭,有的惊叫,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河面上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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