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盛府后，蘑菇和墨深也是漫无目的的行，不过有了盛府之前给的银子傍身，倒是吃喝不愁，住的客栈也选最好的。这几日，永丰城里里外外也算是吃了个遍。但最近蘑菇却发现一怪事。
虽不靠三餐过活，但这阵子蘑菇的三餐是一顿不落，眼看着太阳当头，快至午时，她便扯着墨深进了街边一家招牌食铺。
蘑菇和墨深刚刚落座，便见一个装扮隐蔽，头戴纱帽的男人也走了进来，背上斜挎着一把剑，用布条缠得紧紧的，在离他们不远的桌坐下来，眼睛时不时瞟向这边。
蘑菇眼里只有香喷喷的烧鸡，吃得是一个心满意足。酒足饭饱，蘑菇不急离开，眼睛径直看向这个装扮隐蔽却有些夸张的怪人，那人偷瞄的视线正撞上，立刻心虚的移开了。
“我说二公子，你已经跟了三五天，还想跟到什么时候？”
蘑菇和墨深离开盛府后不久，盛晴渊便追了上来，悄悄地跟了几天。蘑菇也不知他想做什么，终是忍不住戳破了他。盛晴渊也不好再装没这回事，摘了纱帽讪讪地笑着，挪到了蘑菇这桌坐下。
“盛府我是不愿再回，我如今……也与常人殊途，实属无处可去。”盛晴渊说得恳切，希望能和他们同行，慢慢适应如今的身份和生活。
“二公子……”蘑菇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盛晴渊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摞纸。
“仙师，这些银票，能换几万两真金白银。”
盛家的家底真是雄厚啊！
蘑菇当即拍案决定，走到天涯海角也要带着这盛府二公子。
*
托了盛晴渊的福，这一路上，一行三人吃香喝辣住着天字头号的房间，过得不能再滋润些。
这半个月可谓是过得无忧无虑，吃喝不愁，无事要做，可谓是比在仙界的日子畅快得多。蘑菇摸摸怀里的银票，嘴角咧到了耳根，盛晴渊真是大方，几万两的银票自己一个字都没留全给了她，说要拜她为师学习术法什么的，他说了很多，而她只顾着数银票根本没听进去什么。
“师父，我们怎么租条这么小的船，银子不是还有很多吗？”盛晴渊看她心情不错，凑过来问道。
蘑菇一早租了条船，简单的乌篷船仅能容下三人，船夫在船尾划船，蘑菇和盛晴渊坐在船头晒着太阳，看着两岸的风景，墨深一个人坐在船篷里，不屑与他们两个为伍。这水里的鱼出奇的少，蘑菇慢慢消了抓条鱼烤来吃的打算。
“你懂什么，银子再多，早晚也是会花光的。”又不是寿命几十年的凡人。后面的话蘑菇没有说完，一个眼神过去，盛晴渊起先还有点迷惑，突然间恍然大悟，自己也已经不是个人了。
“师父，我们去哪啊。”这船漫无目的的，只是一直向前划。
“随遇而安，到哪算哪。”银子在手，到哪都是饿不死的。
日光洒进碧绿的湖水中，水面泛起粼粼波光，平静安然。
但若潜入到水下，就会发现又是另一般景象，无数长着一条小尾巴的怪鱼，正吸附在船底。
盛晴渊望着水面，几条白色的小鱼匆匆游过，水里仿佛拧出了细小的漩涡。
“师父，水里好像有古怪。”
“什么古怪？估计是有几条大鱼。”蘑菇沿着他手指的水面望过去，没有妖气便不曾多想，“肯定是肥美的大鱼，抓几条烤烤味道一定不错！”
“在哪呢？”蘑菇伸着脖子张望，“徒弟，快跳下去抓两条来孝敬你师父我！”
“……师父我水性不好。”会死人的！
蘑菇还想再说什么，船身突然剧烈一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将整个船体都抛向空中，离水面有一人高。
船尾划船的船夫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头栽进了水里，蘑菇和盛晴渊也没能幸免，船落在水面上就翻了，他们两个也被抖进了水里。
下了水之后，蘑菇终于也看到这水里的异样，无数长着长长的尾巴的小白鱼在水里密密麻麻的凑上来，吸在身上扯也扯不掉，这小白鱼一直将她往水底拽，若是脆弱的凡人，很难在这些奇异的鱼口中存活。
再拖下去，船夫和盛晴渊怕是没救了！
蘑菇掐了个诀，眸光一凛，吸在身上的小白鱼便被震开，可还没等她游向水面，又有一群白鱼贴上来，继续将她往水底拉拽，一连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眼看着被越拽越深，蘑菇很焦急，但无能为力。
“借我你的法力。”被白鱼吸附的感觉忽然消失，一具冰凉的躯体贴过来，耳边这声音纪委熟悉，是墨深，或许是因为在水里的缘故，听起来极为幽冷。
蘑菇伸出手去，虽然上一次被他抽空法力的感觉还历历在心，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救……”盛晴渊和船夫。她一张口，冰凉的河水就灌了进来。她不免觉得奇怪，为什么墨深在水里就可以说话？
还未等她多想，法力被抽空的感觉一瞬间袭来额，她瞬间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力气，如果把她丢在河底，估计就在这里喂鱼了。
乌篷船的异样很多人都看到了，湖边聚集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拔着脖子看着湖心，奇怪的是，明明看到了这样诡异的意外，竟然没有一个人的眼中流露出恐惧。
湖心有了动静，三个脑袋从湖里钻出水面，更加奇怪的是，湖边围观的人群看到死里逃生的墨深、蘑菇、盛晴渊三人时，突然变得不再平静，眼里的愤怒和惶恐莫名其妙的互相传染。
“打死他们！”
不知道是谁这样喊了一声，岸上的人们突然把篮子里的菜往湖中央的三人丢去，紧接着是鸡蛋、馒头甚至还有糖葫芦……
蘑菇在水面扑腾着，盛晴渊被墨深拎着不敢动，只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墨深似乎也没想到湖岸上的民众会突然激愤起来，大有希望他们死在湖底的样子，左躲右躲奈何砸过来的菜和鸡蛋实在是太多，避无可避的被丢在头顶。
可是在湖里泡着也是不行的，只好还是顶着蛋淋菜雨往湖边游去，好不容易上了岸，墨深把盛晴渊往旁边一丢，冷冽的瞪了人群一眼，激愤的人群突然惊恐的四散，嘴里还喊着：“妖怪啊！”
三个人狼狈不堪，多多少少都顶着菜和鸡蛋，墨深好看的脸上尽是阴鹜，额头青筋凸起，一双眼睛满满的不悦，但看起来……也不像妖怪啊。
“怎么……咳咳咳……会这样……咳咳咳咳……”盛晴渊呛了水，不停地咳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蘑菇又摸摸自己的脸，甚至还借着湖面照了照，心里疑惑的想，难道是因为这美妙的容颜只有妖才能长出来吗？真是无知的凡人，她可是仙子！仙子啊！
“徒弟，是不是你的尾巴露出来了吓到了人？”
“……”盛晴渊一脸黑线，“师父，我没有尾巴。”
蘑菇还想再调侃墨深几句，却不想他竟然抢先开了口：“你的银票呢？”
蘑菇连忙去摸，却已经不在怀里了，她转身就要往水里跳，盛晴渊赶忙拉住她：“师父，就算你找回来这银票，也已经泡烂了。”
“我的银子……”蘑菇神情哀戚，她受不了这种打击，“我要把这湖里的鱼捞干净全都烤了！”
*
想到那个在水里失踪的船夫，蘑菇觉得有些愧疚，墨深在水里没能摸到他。
图便宜，她从这个船夫租了个小船，船夫还有两个孩子，家里人都还等着他出船回家吧。
三人站在船夫家门口时，已经简单的整理好，但身上依旧还湿淋淋的，还有残留的菜叶鸡蛋。蘑菇摸出身上仅剩的银子，肉痛的说服自己，这家人更加需要这几两银子。
蘑菇站在门口正要敲门，船夫家的门突然开了，打算出门的这位，可不正是那位落水失踪的船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