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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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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冰棺置于冰室中央,棺中女子眉眼安详,虽是死了近十年,但保存确为完好,仿佛只是睡梦中,随时会是醒来的。

冰棺之上和四周都花这奇异的符文,猩红刺目,是鲜血绘制的。

盛晴渊被捆得结实,浑身是血,丢在一旁,已经陷入昏迷。

伏在棺旁守着的,应就是盛晴渊的父亲,盛鸣宪。他的眼神痴醉,神色癫狂。

这位盛府老爷和蘑菇想的可不大一样,他穿的分明是不合身的少年郎装,头发几乎全白,却束得甚是整齐,也难掩他的苍老憔悴,完全不似一个官运亨通的大户主君。

蘑菇和墨深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一旁的盛晴渊看着虽是狼狈不堪,但好在还有口气,伤也非致命伤。

“盛晴渊!”蘑菇喊了声,没有回应。

听到动静,盛鸣宪抬起头来,眼中的痴醉尽数散去,满是阴鹜和狠厉:“你们是什么人?”

“身为一个父亲,你儿子卧病两年之久,受了多少罪,他刚刚好起来,就被你搞成这副模样!”蘑菇虽然脚还有点软,但说起话来依旧是中气十足。为人父,竟有如此狠心的?

“你懂什么!”盛鸣宪怒吼道,“因为他!都是因为他!我和绮儿才会阴阳两隔……”他满是血丝的双眼流下两行清泪,这般癫狂,他似着了魔。

“他是你们的孩子!”蘑菇愠道,“他娘亲若看到他被你害成这副模样,定是不会原谅你的!”

“孩子?我们不需要孩子!不需要!我只要她……我只要她……”盛鸣宪喃喃道。

蘑菇自知是说不通他了,只想着制止他这妖邪的献祭仪式便罢了。

“既然你们愿来送死,便都留在这里,为她的重生昨个见证吧。”盛鸣宪忽又哈哈大笑起来,与此同时,地面上鲜血绘出的符咒涌起诡异的红光。

“遭了,发动了!”蘑菇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墨深一把拉住。

“他复活的,不是这个女人,是一只妖。”墨深道,“这阵法连着妖气,你制止不了,你没几分灵力了。”

蘑菇想掐个诀,却发现脚还是软的,已经调不出灵气施法,“那怎么办,你快阻止他啊,盛晴渊会死的!”

“我也没得法子……”

“你堂堂一个……”

墨深眸光凛冽,蘑菇没再说下去。可她还是急,难道就没什么办法可以救盛晴渊了吗?他可是她用一颗长生丹救回来的,短短几日就要丧命,也太浪费她的药了!

“有人来了。”墨深低声道。

甬道中一个模糊的人影,走得很是吃力,稍走近些,才发现那是二夫人,她背上是个蓬头垢面的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二夫人?”

“你来做什么?”盛鸣宪看到二夫人傅菁华,癫狂的神色中有一丝慌乱。

“十一年前,你施这邪术,以晴岚的血为引,以晴岚的命为祭,去复活你心爱的人,丝毫不顾及血肉之亲,父子之情……嗬,正是因为晴岚是那个人的血肉之亲,才横遭此祸。”傅菁华将背上人轻放在地上,令他倚靠着墙壁,说这话时,她温柔的为这人拂开面前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来,紧闭着目,与盛鸣宪有七分相像,与棺中人有六分相似,与盛晴渊八分像,这是盛晴岚。“你不知道吧,晴岚,也是我一生挚爱之人。”每提到盛晴岚的名字,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又极尽温柔。

“你想做什么?哈……你什么也做不了,阵法已经发动,谁也阻止不了我!”盛鸣宪嘶吼道。

“呵呵,哈哈哈哈。”傅菁华忽然也笑起来,“你娶我,不过是为了傅家的家财,否则单一个官宦盛家,如何支撑起你散尽家财的寻求复生长生之法?而我嫁你,不过也是为这一天,为了晴岚,为了我与他的孩子。”

“叶绮歌身上的,不是重生阵,真正的阵法,在这里!”傅菁华扯开身前的衣服,她的身上满是疤痕,这疤的沟壑,组成了一个阵法。

“不……不!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盛鸣宪目眦欲裂,他想要扑上来阻止傅菁华,却被蘑菇的一个小法术禁在原地。

“这才是真正的阵法,盛鸣宪,你把晴岚害成这个样子,我就让你尝尝,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滋味!”傅菁华摸出一把刀走向盛鸣宪,她是要用盛鸣宪来作祭。

“二夫人……”蘑菇伸手。

“不要拦我。”傅菁华的眼神很可怕。

“这是他们的恩怨。”墨深对着她摇了摇头。蘑菇叹了口气,把手缩了回来。

傅菁华将刀子插在盛鸣宪的肩膀,取了他的血,涂在自己的身上,真正的重生大阵便开始发动了。

“啊!”傅菁华身上的阵法发出灼热的金光,她也如被灼伤一般,痛苦的喊叫着。

蘑菇不忍去看。

“这阵法真的可以使人重生吗?”蘑菇小声问道。

“闻所未闻。”墨深摇摇头。

“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妖气……”蘑菇望向墨深,却发现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你怎么了?”

“不能让这个阵法完成,借我你的法力!”墨深要过来抓蘑菇的手,蘑菇想到那会差点被抽干,于是立刻躲了他三步远。

“我可没有法力借你了,你这是想要我死!”

墨深的双眸蕴起朦胧的金光,还未待他做些什么,冰棺骤然碎裂开来,棺中女子坐起身。

“绮儿……绮儿……”

蘑菇心里咯噔一下,这阵法当真可使人起死回生?

“不可能……不可能!”傅菁华却瘫坐在地上,她胸前的阵法暗淡了光芒,她爬到盛晴岚身边,抱着这个毫无知觉的人,“我明明换掉了他的阵法……我明明换掉了……”眼泪从她脸上滑落,“晴岚……晴岚……你一定恢复了心识对不对……”

“快走。”墨深拽着蘑菇就要离开。

“去哪呢。”棺中女子睁开双眸,一双瞳孔冰蓝,声音清脆柔媚,锁人心智。她没看向老泪纵横的盛鸣宪一眼,也没看她的两个儿子,她的目光直勾勾盯向蘑菇这一边,确切来说,是看着墨深的。

“你们认识?”蘑菇惊奇道。

“她是九尾天狐。”

似是为回应这说法般,那女子身后轰然绽开如火莲一般的九条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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