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青锋一扬:“我现在就教你孤星剑术!”
“成!”潋月学着他动作扬起骨剑。
少年一边动作,口中念念有词:“刺捅钻冲扎挫洗,豁挑点崩截剪击;
扑压托架揉削扫,抽抛拉割推引提。
……
拨摆斩带束领拂,格抱腕挽切遥击。”
等着他刷完一套,潋月有些疑惑的皱着眉头,问他道:“你这不就是普通的剑法口诀吗?”
她虽然不会耍剑,但口诀什么的还是知道点,只不过资质愚钝,学不好。
少年又是一摆手:“口诀太久了记不清,胡乱说个,反正一样押韵就对了,你看我动作便成。”
“嗯……”潋月汗颜,第一次见这般随意之人,相比之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一套剑法下来潋月动作学了个七七八八,就是力道总使不对。
少年已经瘫坐在椅子上,哑着嗓子道:“孤星剑讲究的就是一个巧劲,看你身板子柔软,这的这般死力气?”
“我本就不是练剑的料。”潋月吐吐舌头,撑着骨剑坐在圆石上,眸子瞟向白色雪地有些失神。
“真是个废物。”
“这么容易你都能给我搞砸了。”
“你说说你还能做什么?”
这是打小听路闻说过最多的话了,他倒是有心将自己向男儿那般培养,但自己不争气,没什么好说的。
很多时候潋月总想着逃,躲起来,自己是见不得光,也对不起别人对自己的好,贱。
少年看潋月情绪逐渐低沉,抬手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不就一套剑法吗?多练几遍就成了。”
潋月看了他一眼,顿了顿,道:“你直接放我出去吧,仇会给你报的。”
少年果断拒绝:“不成,你要是出事可怎么好。”
潋月摇摇头:“你有没有法子给我把手脚解开?你给我解开,我给你报仇。”
少年这回倒没直接拒绝,顿了顿疑声问她:“真的?”
潋月点点头。
“行,信你一回。”
只见少年摆摆手,周遭景象逐渐扭曲成一团,光线渐渐黯淡。
魂魄回体的那一刻疼痛瞬间袭来,许是坠子许是玉髓,那琴弦走到锁骨上方就再也挪不动半分,全靠冬不归法力催动。
潋月目光迷离,只瞧见冬不归身后的玉面琵琶好像又发起了光,四道琴弦一齐朝她飞来。
下一秒束缚手脚的绳索断开,潋月身子无力的跌在地上。
冬不归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猛转身看向那琵琶,黛眉一皱,目光凶狠:“将你封在木头里你还不安生,找死!”
当下聚起意念,强行压缩少年所在的那个结界。
潋月倒在地上意识模糊,恍惚间脑子里有个声音朝她叫喊。
“你可快着些,再晚我就被压成板了!”
这句话一回音似的一直在重复。
聒噪,潋月紧皱眉头,怒道:“闭嘴!”
那头蒜蹄听到这声浑身一个激灵,梵知紧张问他“怎么?”
“我又能和老大联系上了!”
“快问她现在怎么样!”梵知此刻心脏狂跳,从未有过的紧张。
蒜蹄一边奔跑一边摇头:“老大不说话,但是她身体状态极虚弱,感知都是有一阵没一阵的。”
说完,又补充一句:“我好像能感应到老大在哪了。”
“快过去。”
蒜蹄带着梵知一路来到一片荒岭在颗榆树旁停下。
“就在这底下。”
梵知看了榆树一眼,从蒜蹄脑袋上跳下。
大兔儿还想问问他要不要帮忙刨土,话还没问出口,就见梵知右手聚齐一道黑色光芒猛的朝地上打去。
“砰”一道巨响传来,紧跟着的还有大片扬起的灰尘。
蒜蹄吓了一跳,猛跳开几步,待那烟尘埃散去,地上只余一个约莫三丈宽的大坑,而梵知早已不见踪影。
坑底甬道大大小小五六个,也不晓得梵知进了哪个,大兔儿面色沉重的盯了一会,果断变小身子,跳进坑底朝着最大的洞跑去。
管它哪个,先进去再说。
且看潋月这边,吼完那少年,强撑着坐起身子,朝冬不归喊:“喂,打一架如何?”
冬不归听见这话,转身不屑嗤笑:“你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怎么跟我打?”
潋月也笑笑,扶着身后木架站起身,右手红光乍现,待光芒消散,一柄长长骨剑赫然握在手中。
“手握神兵又如何?你不会用那就如同砍柴刀一般。”
冬不归不是没见过潋月使剑,好好一神兵,都在当柴刀耍,剑在她手里发挥不出多大实力。
“你试试就知道了。”
潋月抬起左手胡乱抹了一把脖颈处源源不断流出的血,伤口本来就大,随着她刚才的折腾牵动伤口,鲜血淋漓。
染红了胸前衣襟。甚至开始向下裙蔓延。
既然都是要死,同归于尽也比被剥皮的好。
潋月喘了口气,提着剑就冲向冬不归。
和料想一样,冬不归召起一阵狂风,在狭小的泥洞内到处肆虐。
潋月没有一丝慌张,脚下莲步轻移,耍起了那套孤星剑法。
一式:粲流星。
步子移动极快,看似毫无章法,实际每一步都有规律,细看竟是个北斗轨迹。
在阵阵狂风里稳扎稳打的靠近冬不归。
冬不归没把这小动作看在眼里,依旧站在原地任潋月靠近。
二式:断寒星。
刺捅钻冲,冬不归不紧不慢的躲开,手中变出袭向潋月面庞。
潋月微微侧开脑袋,锋利的剑刃堪堪擦过脸颊,蹭破点皮。
趁冬不归注意力在上头时潋月手下剑锋一转,狠狠挥向冬不归腰间。
冬不归急急后退,手中又赫然出现一根琴弦,银弦在空气中绕三饶,成了一条软鞭,朝潋月右手挥去
潋月丝毫不躲,手中剑的方向也不变,硬生生抗下冬不归这一击,同的,也在她腰处破开一道口子。
这不要命的打法彻底激怒了冬不归,后迢几步拉开距离,一双乌黑的剪水眸渐渐变成了红色,白嫩小脸也浮现出淡淡肉粉。
脖颈处的疼痛已经让潋月麻木,刚才冬不归那一鞭子有和没有似的,不过多流一点血。
身子有些发软,潋月艰难站定稳了稳心神,右手骨剑红光渐渐耀眼。
三式:命孤星。
人快死前少数会回光返照,潋月现在许就是那般,精神如雨露滋润般,不在似刚才那病殃殃的样儿,身子动作也快了不少。
她是打架不行,但她可以拼命,死也要死的好看些。
任冬不归软鞭打在身上她都面不改色,眉头都没皱一下,手中的剑只管挥动,削发如泥洞宝剑也不讲究什么巧劲,只管砍,碰着了就是一道口子。
不多时冬不归的衣衫就被削的七七八八,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是一道道口子。
潋月瞧准时机朝她心口狠狠一刺。
没穿,却似漏了气的皮球,掉在地上。
一团肉粉赫然出现在潋月面前,这就是她真身了吧,潋月抬头看了看,刚才幻境里后面即使长大也不过她大腿粗细,现在已经比她整个身子还粗壮些,当真可怕。
路大爷也不管什么形象了,没了外边那一层这蚯蚓精能攻击人的只有身子,有吊坠护着它也缠不上自己,这会子,只管砍,使劲砍,拼命砍,把之前受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潋月有心将它剁成肉泥,奈何太过庞大,打架已经废了大半气力,能砍出口子已经是最大极限。
潋月正准备放弃,脑子里又传来那少年的声音:“攻它心穴。”
潋月小脸懵然:“它心穴在哪?”
“嘴下三寸,直接捅穿它!”
“哦。”潋月提剑试了试,十分老实巴交道:“皮太厚了,我扎不穿。”
“你看见琵琶琴身上的弦没有?”
琴身?潋月循声望去,那琵琶琴身上还真有一根银弦,横过绕着那处环了一圈。
“把它砍断。”
“哦。”
潋月听话的走过去,骨剑轻轻一碰,那弦就应声耳断。
紧跟着一个木头人突然出现在半空,直直往地上砸去 四分五裂。
“帮我拼起来。”
潋月看了看他还完好的手,道:“没力气。”
“真懒。”少年罕见的没有在反驳什么,嘎吱嘎吱的就把自己拼好。
拼起身子摸过宝剑就蹭蹭蹭跑过去一剑了结了那蚯蚓精。
看东西死了,潋月一直绷着的神经也猛地松懈,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气还没喘两口,就看那少年拿着宝剑朝她走来,不知怎么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少年走上前的第一句就是:“对不住啊。”
潋月皱眉表示疑惑。
“孤星剑只传叶家人,刚才教你迫于无奈,如今麻烦解决,也该解决你了。”
一阵问号飘过潋月脑袋,感情这是利用完了就要处理掉?
此刻她也是没办法反抗了,脖颈的伤口鲜血还在继续,失血过多让她此刻看那木头都带着虚影,经过刚才一战,是再没力气动身了。
眼睁睁看着木头举起剑,潋月认命的闭上眼,今日是真要死在这了吧。
预想的疼痛迟迟没有传来,潋月吃力的睁开眼,只见刚才要杀自己的木头被打飞到墙角,又成了一堆木材。
身子被人抱起,那股熟悉的莲花香传来,潋月艰难的扯扯嘴角:“来了?”
“嗯。”梵知将人抱进怀里,刚才一路的紧张在此刻也总算安定下来,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