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温度降的很快,不过片刻黑漆漆墙面就散发着森森寒气,且说丝毫没有升温的想法,潋月看了看被冻通红的手,这屋子定是不能再待了,只是屋外谁又晓得有什么妖魔鬼怪?
潋月小心翼翼走到窗边想推窗看看外面的情况,却怎么也推不开,又推了推门,发现也是如此,难不成门窗都被冻死了?
潋姑娘如今也是再不考虑其他,怎么省事怎么来,随即后退几步,手中骨剑聚齐点点淡红萤光,对着那窗户就是一剑砍下。
管他如何,砍了便是。
一剑下去,就是连窗户纸都没破,潋月不服气的又挥剑,直到将屋内各处都攻了一片,力气都刷完了,也没见削下一点墙灰。
难道是剑钝了?不可能啊,神兵怎么可能说钝就钝,她也没怎么耍过。
难不成这屋里有什么结界?
潋月颓然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小手在身上到处摸索,凡是有点灵气的东西通透朝墙上砸去,大难临头,那还管什么宝贝不宝贝,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缩小的玉面琵琶,让娘亲求的护身符,梵知给的坠子。
也不知是哪个真将结界打碎,只听几声木头断裂的声音,屋顶赫然倒塌,潋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屋外漫天风雪刮的不知东南西北。
再醒是在一个白衣人的怀抱,那人手生的真好看,就像梵知一样……
潋月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勾勒着她五官的轮廓,还没看清脸,双眼又沉沉闭上,怎么都睁不开,只能感觉到他的手渐渐移到自己耳后,撩起鬓发掠过耳朵,轻轻的痒感,想挠又挠不到。
小姑娘不禁皱起眉头,又被那人抚平,这手可真烦,要摸到什么时候?!
为了表示抗议,潋月用尽全部力气翻了个身,脸撞到他胸口的那刻,熟悉的莲花香将鼻间包围,这是梵知的才有的莲香!
可梵知又怎么会在这?梦已经连气味都真实成这样了么?
不对!
潋月挣扎着让意识清醒过来,小手使劲推着那人胸膛,却被揽的更紧。
睁眼那刻,潋月后悔了,这什么人啊,怎么长得都跟梵知一模一样?!
潋月知道她是又进了什么幻境,梵知是绝不可能在这里面。
难不成这幻境会侵入人心,把想的东西幻化出来?
潋月内心还在纠结,突然身子被抱起,吓了一跳,只见“梵知”抱着她一个闪现来到树后,才站定,不远就有一只白狐跑来。
狐狸跑近了潋月才注意到它额头的火焰红记,身上也有缕缕赤色毛发,倒是生的特别。
赤白狐一跑近就扑到了落花堆里,刚窜进去就被突然出现的白衣仙人提着后领给揪出来了。
小狐狸身子一扭,变作个红衣少女,只不过衣后领还是被提着,挣扎几下看真的逃不出了,小狐狸索性往转身那人胸膛扑去。
还没扑着,又被变回了狐狸。
“你放开我!”
狐狸口吐人言,四只爪子一齐朝男子线条分明的脸上抓去,可惜爪子太短,根本碰不着。
男子无奈的把它抱进怀里:“别闹了,我是来找你说正事不是陪你玩的。”
听到他说正事,小狐狸又变回人形乖巧的看着男人。
“我要出征了。”男子没有太多时间跟它解释,魔族突然来犯,事情紧急,当下便要速速奔赴战场,到底是没舍得这狐狸崽子,临行前偷溜出来看她一眼。
小狐狸低头想着出征是什么意思 还没想明白就被男子给打晕了。
男子动作轻柔的将人放在落花堆上,不舍的摸着她白嫩脸颊,末了要走了不放心,又施了个什么法。
潋月只能瞧见一个淡黄色的透明罩子落在少女身上,随后又消失不见。
实在不懂这是什么情况,潋月只能转头把目光放在这个“梵知”身上。
那人也好似懂她意思,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潋月跟上白衣男子的脚步。
这人的手一点温度都没有,潋月边跑边回头,去看那山茶树,这树与梦里那树一模一样,刚才这“梵知”是否也在逗弄那朵山茶?
不过走神片刻,潋月就被“梵知”带到一座殿前,里面的谈话声隐隐传出。
“此次魔族来势汹汹,若我没回来,劳烦你替我照顾阿翎。”
回话的是个女声:“那狐狸崽子认人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何替你照看,不把我这衣裳挠破都谢天谢地了。”
只听见男子回了句“多谢”,便再没下文,随即画面又转回那株山茶,潋月还没弄清情况,被旁的一句姐姐吓了一跳。
猛转头看是那小国师。
她怎么跑过来的?
潋月刚要开口问,就见一只白狐飞快扑向那山茶底下昏睡的少女,都没碰着,就被弹了回来。
“你没事吧?”潋月几个大步上前将人稳稳接住,接住的同时又有些疑惑,既是幻境又怎么会伤人?
白潆落在潋月怀里挣扎了两下,变回少女模样还想往前冲,被潋月拦下:“先等等。”
看白潆这模样她定是知道这里古怪,说不定她也知道如何能出去。
小狐狸见了那树下的少女就跟疯魔似的,拼了命往前冲,潋月根本拦不住,反倒差点被带跑,情急之下潋月伸脚将白潆绊倒,自己被她一带,也险些摔倒在地。
白潆还想往前冲,身后“梵知”手一扬,少女又变成了个狐狸,潋月抓住机会往前一把将白潆抓进怀里死死固定。
白潆动了动身子发现她没法再变成个人样,狐狸眼朝那始作俑者狠狠瞪去,却在看清脸后愣住。
“白莲神你怎么在这?”
白莲神?潋月又一脸懵然的看向“梵知”,她真是被这些神仙搞的一头雾水。
“梵知”没搭理白潆的话,手指动动变出一张白纸,纸上金墨字迹工整,写着:如何出去?
“出去?”白潆歪头想了想,完事往潋月怀里缩了缩,眼里透着股心虚:“我不知道……”
潋月皱了皱眉头:“那你见着那姑娘一直往前冲作甚?”
“流风只跟我说过我姐姐藏身在这结梦盏里,别的我便不知晓了。”
“你姐姐?”潋月把目光转向树下昏迷的少女:“它么?”
“嗯!”白潆拼命点头,可怜兮兮的看向“梵知”:“白莲神你就把我变回来吧,我好不容易遇到我姐姐,可不想就这么又错过了。”
“梵知”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见白纸上金墨移动,道:给不出法子变不回去。
“呔!”白潆气急,小脚一瞪就从潋月怀里跳出:“你这白莲神不好好在凡间渡劫,还跑回来蛮不讲理!我告诉你我可是青丘的帝姬!你如此这般便不怕我教训你!”
梵知淡淡睨它一眼,手指一动,小狐狸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三人打闹,丝毫没有注意到后边赤白狐的异样。
一阵风过,就是平常微风,竟是将一树山茶吹成了枯枝,少女不知何时苏醒过来,一双狐狸眼盯着潋月三人的方向眨了眨,竟是白瞳。
潋月感觉身后发冷,回头望去,就见红衣白裙的少女提着一柄弯刀朝他们走来,下意识将地上的白潆护在怀里,右手召出骨剑准备防御,莹光聚起一半又散了,潋月羽睫轻颤,死死盯着少女身后的人影。
又一个梵知。
她看见那个梵知冲到树下死死护着一朵山茶花,还没能多看几眼,就被身边的“梵知”给拽到一旁,二人跑开的同时原本晴朗的天渐渐灰暗下来,不知哪卷起的满天风沙风沙,将潋月三人包围,战场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哪还有什么天宫什么山茶,只剩下厮杀的两军。
场面变幻太快,潋月下意识紧紧抓着“梵知”,目光试图在人海里搜寻刚才见到的身影,但什么都没找到,连山茶也没有了。
要说另一边叶穆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带着梵知匆匆赶来还没进门就卷进了幻境,好不容易寻到代晴,梵知这厮又不见了。
“不是说过别离开我身边吗?”叶穆拉着代晴在人群里艰难寻找着梵知的身影,好不容易找着,正要把一肚子话吐出来时看见梵知十分宝贝护在怀里的山茶,命格仙又是一愣,赶忙挥手就把那花儿打散了。
“你为了一朵花命都不要啦!”
梵知盯着花儿散去的莹光,喃喃道:“有点熟悉……”
“哎呀,先别管熟不熟悉了,小命要紧!”叶穆此刻心虚,强行岔开话题拉着梵知代晴就跑。
代晴跟的一头雾水:“这里面不是关的白翎和月霁的残念嘛?都是幻境为什么要逃?”
“月霁是残念没错,白翎可不是,这姑娘承了月霁的法术,又无法控制,天帝不得已才把她锁进结梦盏,谁知道她竟然捏了个幻境出来,要是被她发现,我们联手也打不过。”
叶穆说的咬牙切齿,拉着二人躲进自己化出来的结界,结梦盏不是流风宫里的东西,怎么会跑到凡间还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