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寂身子抖了抖,堕神报恩?鬼才信!
就算是,她也无福消受,厌冬深的级别比她高多了!就是她见了厌冬深,恭敬的说,也要叫一声前辈。
她皱了皱眉头后,心里顿时又开始纳闷:这厌冬深为什么要留在天府宫?莫不是有所图?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雪寂身为司命,终日被不少人缠着讨要好处,她最是害怕别人的殷勤。
因而闻言直接戳破:“冬深啊,你也不用司命司命的叫我,多生分。咱俩以后互相叫名字就行了,你本是客,来这里为奴为婢的,传出去别人还笑话我刻薄人呢。再说了,你是我前辈,我怎敢受你伺候?”
厌冬深一脸柔美,看得林雪寂也是心生怜悯,不由得又问起厌冬深那心上人来,于是小心翼翼试探着:“不知你那心上人是个怎样的人物?我见那捆妖绳上法力不凡,是她捆住你的?若真如此,想来她定是个厉害人物吧。”
厌冬深痴痴地望了一眼好奇的林雪寂,心里想着:她既然问起师妹,倒不如给她说说过往,万一博得同情,也好趁机改了师妹的命格。
于是厌冬深正襟危坐,摆上一副难过的模样来,开口便是诉苦:“司命你有所不知,无垢她本是一朵孤零零的彼岸花,生长在那浑噩之地,周围尽是豺狼虎豹。因而性格清冷了些,可她心地还是不错的,对我也不算太差。我原是得道的佛家人,凑巧结识了她,与她两情相悦,后来却因小人挑拨,两人才闹了矛盾。”
说到这里厌冬深眸中已蓄满了泪,呼之欲出,鼻子一酸,带着哭腔继续补充道:“我找了她许久,好容易在青丘找到她。可她性子烈,不肯听我解释,我又与她拌了两句嘴,她气不过便将我捆吊起来。”
林雪寂听得直皱眉头,两根眉毛险些拧在一块儿,心想着好像之前错怪了那女人,因而面带愧色,又伸手拍了拍厌冬深的肩头,连声安慰:“你们也着实不容易,下次等你找到她时,好好与她说,她必然会原谅你的。”
闻言厌冬深顺势掉下泪来,一脸伤怀望着窗外扑进来的日暮黄昏,眼神迷离,戚戚然的说道:“我寻了好几年,四处询问,用尽了办法才找到了她。可眼下她又不知逃到哪里去了,我此后再想要找到她,怕是比登天还难。”
话音刚落,泪珠儿已经砸在林雪寂手背上,厌冬深那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样刺疼了林雪寂的心。
“若是……我能知道她在哪里,纵使她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追过去。此生,得不到她的原谅,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厌冬深扑在林雪寂怀里又哭起来,凄凄然的声音像刀片一般凌迟着这心善人美的林雪寂。
林雪寂叹息一声,好言安慰着:“无妨,我为你卜一卦,算算她在何方。”
言毕林雪寂幻化出卜卦用的铜钱来,放在手中摇晃几下,呼啦啦散开来,铜钱蹦蹦跳跳显示了水无垢的方位。
“找到了!这花妖此时正在……”林雪寂狐疑了一刻,再仔细看了看,才缓缓说道:“在青丘……”
两人对视,厌冬深眼里满是激动的泪水,口中念念有词:“我就知道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定然是看我重伤,舍不得离去,便等在那里。”
林雪寂闻言也觉得那师妹还算个有良心的,又想起捆妖绳忽的被人解开,想来就是那师妹无疑了。可为什么那师妹不亲自去救厌冬深?
林雪寂想不通,心头又想着:与我又无关系,何苦去想那么多!哎!不对,这女人是我命里的桃花劫呢!
想到这里林雪寂顿时来了精神,她虽不肯信自己与一个妖魔能有什么风月情,可那卦象却不会骗人。
一串串疑问像蚂蚁一样钻进林雪寂心头,惹得她十分不痛快。
“既然查到了她所在,那我陪你去看看她吧。万一她再把你捆起来,我再为你解开便是。”林雪寂这么说着,心里头却对这个师妹生了不少好奇,想要一睹为快。
厌冬深自知算出来水无垢身在何方也是无用,那花妖躲着她这只蠢狐狸数万年,哪一次不是三两句又逃掉?所以,厌冬深心里也是凉凉的,困不住那颗心,困住那个人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厌冬深不由得扶额叹息,两行泪无声落下来,看得林雪寂又是一阵心疼。
“哎哟哟,怎么又哭上了大美人?别哭了,见到她好好说便是,她不会忍心再捆你一次的。”
林雪寂见她伤心成那样子,猜想这师妹必然是个比较狠心的人,这样一个柔情似水的大美人也能折腾哭起来,这师妹定然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
厌冬深在她怀里嘤嘤的哭,泪水断了线一般流淌,满是深情无奈的哭诉着:“你好心为我算了一回她藏身之处,可她还是会一次次躲着我,难不成我要来麻烦你为我算一辈子卦么?”
“一辈子?”林雪寂闻言怔了怔,旋即略带哀伤的说道:“你可知一辈子有多长?”
厌冬深苦笑一声,随后道:“从我初遇她到如今,已经数万年,我也原以为我这热火遇了凉会知难而退。可这情之一字,让人难以自拔,陷进去了便再难走出来。大抵,我的确是会寻她一辈子的。”
厌冬深又想起水无垢总是笑她自负深情,实则薄凉入骨,厌冬深皱了皱眉头,眼中带着些许自嘲,这花妖,明明没有爱过谁,怎么敢胡言乱语?
林雪寂看着厌冬深脸上的表情翻来覆去变化,便以为那师妹是个不通情理的东西,因而心中更是鄙夷林雪寂。
此刻也祈祷上苍千万别让这林雪寂坏了自己的命格。
林雪寂望着厌冬深那一脸伤情的模样,便问道:“要不,我为你算一卦?我算算你们今生今世可有缘分。”
厌冬深闻言立刻来了精神,她点点头,喜笑颜开。
林雪寂又晃着铜钱为她卜了一卦,见到卦象时林雪寂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卦象半凶半吉,缘分参半。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厌冬深说。
厌冬深看不懂卦象,她却看得懂林雪寂脸上的为难。一想起那之前的那么多轮回,她都得不到水无垢,想来这一世也是如此。由此,她也没有太悲伤太意外。
厌冬深先开口宽慰林雪寂,强撑着笑对她说道:“不妨事的,即便是有缘无分,我也知足了。只要能一世都看着她,就这样也好。”
林雪寂顿时不解,世间痴男怨女她也见过不少,可都有缘由。像厌冬深这样的,背后缘由为何?
林雪寂又试探着问:“冬深,你为何非她不可?有的人,或许真的是命里注定有缘无分的。你执着下去,只会耽误自己的命格,又扰乱了她人的气数。”
林雪寂还想劝她,又见厌冬深眼里已经满是坚决,眉毛上挑。只听得她言语之间带着肯定与深情,隐隐带着一份霸道,说道:“我原是可以做男儿身与她长相厮守的,可她说,若我是个女儿身,她必然欢喜。”
这回厌冬深是真的伤心落泪了,那眼眶顿时红成一片,喉间哽咽,双手抓着青丝越发用力,无数哀怨夹在话语里:“可当我变了性别,再不能改时,她却说,蠢狐狸,不过,傻得可爱。”
林雪寂见她泣不成声,心头也讨厌起这女人来,可细细想来,那女人最开始必然是不喜欢厌冬深的,所以才这般诱骗她。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这段不伦之恋吧。
想到这里林雪寂又是叹息,原来,这厌冬深原本可以做个男子的。
林雪寂顿时愣住,又盯着厌冬深那柔美的脸庞看了看,心想着:“这女子……我命里的劫数是她?难不成日后我会爱上她?”
林雪寂胡思乱想起来,不觉脸色微红,她怀里的厌冬深倒是个情深的,可厌冬深是她的情敌呀!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女人!
林雪寂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定力这么差,又开始天马行空胡乱想些有的没的。她不由得摇摇头,皱紧了眉头。
躺在她怀里的厌冬深此时吃准了林雪寂心软的性格,于是试探着问:“雪寂,你说,要是我命中注定可以永生永世都与她不期而遇,不论她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她,我是不是就能告诉她我与她本就是命定的一对?”
厌冬深又做出难过的表情,抽泣着补充道:“她总说我与她不是命定的一对,可命定我要遇到她,难道这还不够吗?”
林雪寂很想扶额,这世间有的人就是要遇到,可是不是命定的自然不是以是否相遇为界定。
否则,那杀千刀的许桃夭岂不是与她林雪寂是一对?
“这不妨事,日后我为你算卦,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给你找出来。”林雪寂信誓旦旦承诺了,心头却感叹厌冬深命不好,竟然摊上这么一个无情人。
随后她又想着为厌冬深算上一卦,看看她究竟为何命途多舛,按理说,厌冬深这一等一的悲惨命格本不是随便有的。莫不是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此生要遭遇这样的不公?
旋即林雪寂扶起厌冬深,问道:“冬深,要不我给你算一卦?测一测你这一世的命运如何。”
厌冬深盯着面前这看似无辜的脸,心里猜到林雪寂必然是对自己的身世有想法。
可她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既然林雪寂好奇,那便由得林雪寂去算。
于是厌冬深同意林雪寂为她卜卦,片刻后,铜钱落地,林雪寂看着卦象却变了脸。
厌冬深望着那脸色铁青,抓紧了衣角,不自觉咬紧了唇瓣的林雪寂,轻声问道:“怎么?又是凶卦?”
林雪寂微微锁眉,那卦象是凶卦,可巧得很,那卦中显示厌冬深此生的劫难与她的劫难一致!
林雪寂现在对那花妖十分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妖孽,竟然轻而易举坏了她们两人的命格。
林雪寂又卜了一卦,却算不出那花妖的来头。心里不由得着急上火,一时沉默不语。
一旁的厌冬深看着林雪寂卜了一卦又一卦,那眉头却越发皱得紧,脸色也越发难看。
心中却猜不出林雪寂到底算出了什么,左等右等也不见林雪寂停下来,心中也有些烦闷。
好一会儿林雪寂才终于停下来了,此时她已经将三个人的命格都算了算,一个极其惨烈的结果摆在她眼前。
林雪寂不敢相信这结果,卦象显示,两死一伤,修为散尽。
可究竟死的是谁,她便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