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寂看着厌冬深那无辜的模样,顿时郁闷了。
来历不明的厌冬深,还有个算不出由头的花妖,这两个人必然有人会死,可究竟谁会死?
两死一伤,命局惨淡。
林雪寂生怕那死去的人中有一个是自己,她心里不断猜想:难道我是被情杀?那杀我之人是花妖还是厌冬深?老天爷,你为何如此戏弄我?我并不想与一个妖魔欢好,你放过我吧!
这个念头刚刚萌芽,林雪寂便一把拉过厌冬深,一副讨好相说道:“冬深,你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我发誓,一定为你追到花妖师妹!”
厌冬深不知林雪寂为何忽然这般讨好,可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司命!手执司命笔,可改司命簿!厌冬深正愁没办法让林雪寂改了水无垢的命格,眼下正是好机会!
于是厌冬深当即给林雪寂一个熊抱,感激涕零的握紧了那双玉手,柔声问道:“那雪寂可以为我改一改命格么?”
林雪寂顿时愣住了,这青狐倒是见缝插针,张嘴闭嘴改命格!
旋即微微转过身去,面带愧色道:“当然不行,这命格乃是天数,我虽为司命,却也不能随意更改。否则,会遭天谴的。”
厌冬深以为林雪寂误会了,于是立刻解释道:“我不是想让你改写我和无垢的姻缘,我不敢奢求那么多。我只是想着,若我能与无垢永相随,那便知足了。我只想永生永世都知道无垢身在何方,并且能找到她。”
“无垢?水无垢?你心上人是她?”
林雪寂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厌冬深前几日特意跑来警告自己,就是为了水无垢。
忽然,她又想起厌冬深那日问自己,是否记得水无垢。
林雪寂不由得心里一凉,莫非,这水无垢是故人?
林雪寂看她说得一脸诚恳,心头也软下几分,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轻易修改厌冬深的命格,若是泄露了天机,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于是思量再三后林雪寂依旧是婉拒了厌冬深:“既然只是想找到她,我日后为你日日卜卦便是。水无垢逃一次,我给你算一次,任她千藏万躲,也逃不出我的卦象!”
听闻林雪寂这么说,厌冬深也放下心来,可这样一来,每每去找水无垢便都要带上林雪寂,实在是多有不便。
不过一眨眼厌冬深便心生一计,不如让林雪寂算个厌烦,到时候不怕她不改命格,改了命格可是一劳永逸的事!
想到这里厌冬深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林雪寂,做出忧伤的模样对她说:“雪寂,倘若有一日你算卦算得烦了,会不会不再理我,到时候我便再也找不到无垢了。”
林雪寂心里咯噔一下,这厌冬深倒是好算计,变着法要她改命格。
索性林雪寂将话撂下:“这样,我这一年内,为你算卦,不论她逃多少次,我都一定为你卜卦!倘若有违誓言,我必然做不了这司命星君!”
厌冬深见她发毒誓,连忙拦着,嬉笑道:“倒也不用这样严重,若无垢真烦了,便高抬贵手为我改一改命格吧,左右都是为了寻找无垢,也无妨。”
林雪寂无奈,只得点头,旋即狠狠的叹息,又说道:“为期一年,我只为你算一年啊!”
“无垢如此大恩,冬深无以为报!心中不胜感激!”厌冬深弯下腰鞠了一躬,拜了拜,一脸正色道:“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雪寂看她一脸诚恳,心中却甚是慌乱,这人还不知道日后是敌是友,现在发个誓有什么用!罢了,先去会会水无垢吧!
于是林雪寂扶起厌冬深,一脸笑意催促道:“你现在烧退了,我陪你去找水无垢吧,想来她必然也是担忧你的,可别让她在青丘等烦了。”
闻言厌冬深也同意了,于是起身与林雪寂准备往青丘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刚踏出房门林雪寂便懊恼,真是急晕了脑袋!天黑了都不知道!夜黑风高的,难不成要跟着去受罪?
厌冬深见林雪寂不再迈出脚,便知她心中所想,于是决意自己去找水无垢寂,便开口拜别:“雪寂,天色已晚,不如,我先行去青丘寻她,若她睡下了,你与我同去倒是糟蹋了时间,因此,就不劳烦你与我同去了。”
林雪寂求之不得,虽想见那水无垢,却也不急于一时。于是点头拜别,也作揖,送走了那大美人。
月色姣姣,将下界的路照得郎朗,林雪寂站在天府宫门前望着那化作狐狸身形的厌冬深,又是皱了皱眉。
秋月清寒,她呼出的气息也拉出长长的寒气,当真是冬日要来了。
刚返回天府宫内,她又不信邪一般拿出铜钱再次卜卦,果然,又让她绝望了!依旧是凶卦!
“两死一伤,能不能你们俩殉情,而我重伤啊?”
林雪寂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句话刚说出口又气得扶额,咒骂道:“姑奶奶我干嘛要重伤?去去去!”
林雪寂倒在美人榻上,面无表情仰望上方,心如死灰的模样。
脑海里满是许桃夭说的那句,今年命犯桃花,若处理不好,则会招致杀身之祸。
一会儿又冒出今日那些卦象,三个人两死一伤,青狐厌冬深命中劫数与她一样,都是那个花妖水无垢。
林雪寂怀着心事辗转难眠,她想起了司命簿,若是改了花妖与青狐的命格,是否可以逃过一劫?
她顿时坐起身来,月光将她的轮廓勾勒,那双有些惶恐的目光不自然的打量着前方,额上似乎冒了冒汗。
她知道上一任司命星君为何下台,就是因为私自篡改了她人命格,害死了别人,又被举报,所以贬下凡去了。
林雪寂好容易才转正,她还不想因为一朵烂桃花而丢了官。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起码有一个许桃夭!
林雪寂摇摇头,又幻化出司命簿来,查看了水无垢的命格,却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这是天机?”
她不由得纳闷,于是又再次翻看自己的命格,此时命格竟然为空!之前的字全部消失了!
“糟糕,大劫将至,我的命格竟然空了!”
空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倘若有人在上面添上字句,便不可改。
可林雪寂是不能给自己写命格的,她只能等有缘人来为她写命格。
这时,林雪寂想起了厌冬深,若是帮厌冬深追到了水无垢,是否可以请求厌冬深为自己改一改命格?
林雪寂深知这司命簿与司命笔只能由司命星君来写,倘若旁人想写,只有一种可能,用道行来换!
厌冬深会牺牲道行来帮林雪寂改命格么?
林雪寂陷入了沉思,她不想死,也不想被胡乱写了命格。
她还要等待情郎到来,幸福快乐的活一生!
林雪寂翻了翻身,月光洒在她面前,她望着那月色清凉,不由得想起厌冬深被她救下来时浑身凉透了,竟然无一丝体温。
“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然让你这般痴缠。”
林雪寂难以想象水无垢的为人,那厌冬深看起来也不是个痴傻的,莫非是水无垢对她有天大的恩情,所以才引得厌冬深这般痴缠?
“罢了,反正日后必然能见到这混账东西,累了一天,还是睡个觉吧。”林雪寂嘟囔一句,随后往床榻去,盖上丝滑的雪白绸缎被子睡了过去。
话分两头,此时,青丘那里,厌冬深果然找到了在原地傻等着的水无垢。
青丘。
一袭红衣的水无垢翘着二郎腿靠在之前倒吊厌冬深的那棵树旁,嘴里还叼着一根草,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等着。
她有着活泼美艳的神态,一双水灵灵的杏眼装着冬日的清寒,粉朱红的唇抿着,小巧的鼻梁呼出些许寒气来。
望着夜空时,长睫毛像是一道帘,将清寒与星河都装入双眸。
此时她正烦躁的盯着那静夜星河,满脑子都是厌冬深在大雨滂沱中那狼狈的样子。
那日她赶到时,已经有人在厌冬深身旁了,也就是背对着她的林雪寂。
所以水无垢只是收走了捆妖绳,她终究还是担心厌冬深有个三长两短,不过她也料定厌冬深如果好了,是一定会来这里的,这货对她跟得紧,每次水无垢跑出三两天便被四处追捕着。
一想起四万年前,为了找自己,厌冬深竟然贴得满大街都是的悬赏通告。
水无垢便头疼不已,这个师姐太魔鬼了!
即便她早就把厌冬深当做亲人,但是厌冬深对自己掌控欲这么强,她实在受不了,更何况现在厌冬深还表白了!
水无垢感到难过又烦乱,于是那双紧闭的眼也忽然睁开。嘴里的草也被吐出来,朱红的唇骂出一句话:“这老不死的,成天竟瞎折腾我!”
就是这一声咒骂,引来头顶痞气十足的一句回答:“这老夫老妻的,本就该床头吵床尾和嘛!”
水无垢一听到那耳熟的声音,赶忙爬起身来,果然看见大树旁靠着一个大美人,那勾起的唇带着坏笑,好看的锁骨都露在外面,月光朗照下还真是秀色可餐。
水无垢当即甩了个鄙夷的眼神过去:“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就知道勾引人!衣衫不整的瞎晃悠什么呢?”
厌冬深顿时笑开了眼,扑上前去挂在水无垢面前,凑近道:“小师妹,我在你面前自然要柔情似水的啊,不然哪天你被别的狐狸精勾走了我哭都来不及呢!”
说着说着,那粉嫩的唇猝不及防吻上去,水无垢顿时被压在树上,皱起眉头任由这老狐狸调戏。
厌冬深见她难得乖一次,便更加放肆,手也开始不规矩,吐气如兰,贴近了那张脸问道:“之前将我哄骗,上了你的当,被你吊起来,险些被吊死,你可是心疼了?”
纤纤玉指划过水无垢的脸颊,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眼前的老狐狸在月色下的确美得令人心动,可一想起这老狐狸霸道又腹黑的性子,水无垢不由得抖了抖。
“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