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竹忍不住转了个圈,一转身看见风卿墨的头发上沾到了花瓣,像是戴了朵小红花,噗嗤一身笑了出来,大红袍配红花,真是相得益彰,锦上添花啊。
风卿墨狐疑的看着她,她的鼻尖有些泛红,估计是雪地里穿的有些单薄了,她灿烂的笑着,风卿墨嘴角微扬,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梦境真美。”临冬由衷的感叹道,轩染拎着大刀站在一旁,依旧不怎么爱说话。
轩染最近在练大刀,用惯了剑,突然看他舞弄起大刀有些不习惯,按照他的说法是想了解了解刀法,看看武艺能不能再精进些。
“你们是谁?”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阿珺穿着红色的小袄子,头发两边扎了个喜庆的丸子,手里拿了串糖葫芦就走了过来。
“阿珺?”洛竹试探着问道,阿珺手里的糖葫芦红彤彤的,小脸也是红彤彤的,她一边自顾把糖葫芦塞进嘴里,一边好奇的问道阿珺是谁?
洛竹没有答话,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阿珺跳着躲开了,院子里又跑进来一个小男孩,手里也拿着一串糖葫芦,留着长辫,一蹦一跳追了出去。
小男孩含糊的喊了两个字,小女孩笑着蹦跳着跑过去,两人嘻嘻哈哈的走远了。
天上的雪下得更大了,腊梅在墙角开得正艳,一恍惚腊梅不见了,洛竹仔细瞧了瞧墙角,确实是没有了。
屋内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琴音,洛竹朝着屋内望去,是绣楼,绣楼里只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琴音悠悠的从里面传了出来。
院外有一只风筝高高的挂起,洛竹这才发现,已经是春季,空气里还弥漫着花香,这风筝好生奇怪,仔细打量才发现风筝上写了字。
寒梅伸高枝,傲雪凛人意。
风霜迎豪杰,美人度相思。
屋内的人也瞧见了外面的风筝,琴声停了下来,看着那只风筝发呆,思绪飘出很远的样子。
四周景象又变了,两个人更大了些,蹲在墙角看着一只小黑猫,女子时不时伸出手逗逗它,黑猫对她喵呜的叫了一声。
“时候不早了,要是被你爹发现你偷跑出来又该被你爹骂了。”
女子粲然一笑,继续逗着小黑猫,笑着说道:“再过几个月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日了,我爹这几日时常在家中念叨女大不中留,我倒是觉得好笑,不过隔了几条巷子能不中留到哪里去?”
男子也笑了,宠溺回道:“你这嘴啊不知何人才是你的对手。”
女子站起身来,笑着说要回家了,一路小跑,拐过巷口的时候,才隐忍的咳嗽了几声,手帕中全是鲜血。
她时日不多,只想着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当一回最美的新娘,可是未到成婚之日,女子已经病的连床都下不了了。
她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嫁衣,眼里全是泪水,爹爹回来了,她知道亲事已经退了,思来想去,将死之人还是不能耽误他的锦绣前程。
女子沉沉的睡了过去,削瘦的脸上全是苍白,眼睛微润,嘴唇也是煞白,屋内突然出现出现了一位身着浅青色的女子,蹑手蹑脚的朝着床榻走过去。
洛竹看见青衣女子的模样瞬间明白了这个梦境,青衣女子是阿珺,床榻上的女子是月娘,而男子正是棠海,这个梦里是他们三人的前世或者是某一世。
阿珺伸出手小心的戳了戳月娘的脸颊,月娘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阿珺有些惊讶,又像是没有力气一般,撑着身子骨娇柔问道你是谁?
阿珺摇摇头,关心的问道:“你好像生病了,许久也没出去玩了。”
月娘嘴角牵起了一抹微笑,大概是将她当做了谁家的小姑娘,月娘点点头。
月娘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轻声问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阿珺点点头,月娘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玉簪,晶莹剔透的很是好看,她将玉簪递到阿珺手上,告诉他转交给巷子最里边的陈家二公子,给他带句话,就说缘分已尽,物归原主。
阿珺茫然的看着月娘,又看着玉簪,呆呆的问道:“这是何物?长得怎么这般好看?”
月娘笑了,耐心解释道:“这是玉簪,用来挽发髻的。”
阿珺点点头,小心的捧在手心里,然后一溜烟小跑了出去。
再回过神来,屋子已经换了模样,阿珺撑着脑袋眼巴巴看着棠海写信,信纸写了一页又一页。
“你这是在作甚?”阿珺歪了歪脑袋,不解的看着,棠海叹了口气说道:“阿玥不知怎么了,突然与我决裂,闭门不见,连亲事也退了,我只能写信给她告诉她我心悦她,此生不会娶她人。”
“这样就能告诉她了吗?”
棠海点点头,说了句大概吧,阿珺手动了一下,应该是想从怀里掏出玉簪,但是她又缩了回去。
“什么是心悦她?什么是娶她?”阿珺继续问道。
棠海脸红了一下,说了句小孩子家家别瞎问。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送信。”
棠海解释心悦一个人便是心里有个柔软的地方被一个人填满,每天只想看见她,与她在一起,只要看着她便会觉得很开心,她开心了自己便更开心,不开心时便想办法希望她开心。
阿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我应该是心悦你了,你笑的时候我也会很开心。”
“你才第一次见我,以后万万不可随意对他人说出这样的言辞。”棠海说道。
“我见过你很多次的!”阿珺立即叫道,她真的见过他很多次,从小到大,从年轻稚嫩到现在高大俊朗,只是他从未注意过她,她只是墙角的一株腊梅。
棠海只当他说笑,没有言语,对于棠海来说,这根本就是荒唐的,阿珺继续看着他写字,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心悦我?什么时候娶我?”
棠海写字的手颤抖了一下,字写歪了,纸上滴了一大滴浓墨,棠海说了句胡闹,想要教训她又想到一会还要她送信只得作罢。
“阿玥还好吗?”棠海转移了话题。
阿珺手又动了两下,又缩了回去,怀里的玉簪迟迟都没拿出来,淡淡的答了句,“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