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凉,你跳的真美!”无视脖上的不适,皇帝倚着金梅,赤忱的目光紧随女子,扯着嗓子称赞。
凉姬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脚下的舞步更加急促,碎雪溅飞,每一个动作都慢慢变得生硬却不违和,脸上的妩媚早已退去,眸中尽是空洞和黯淡。
足被雪揉的通红,仍是不知冷,女子恐是魔怔了。
般若舞,一舞绝世,舞者魔,赏者逝。
几乎是快步冲过去,皇帝强势地将人搂进怀里,神色温柔地在她耳边低喃,“阿凉,阿凉,不跳了,郎君不看了,好不好?”
渐渐清明的凉姬,伸手反抱住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
“好,好,阿凉一定冷了,我们进屋,进屋讲话!”皇帝一把将人横抱,慌张的往屋里走去。
进了屋,凉姬从他怀里跃身而下,利索地取下簪子抵在他脖上,朱红的蔻丹似雪鲜艳欲滴。
听到的老嬷嬷,连忙从侧卧走出,将一把缠着红线的剪刀递给凉姬。
“皇上怕死吗?”凉姬握着剪刀在空中随意的挥动,几分好笑的看着男人。
“阿凉呢,会杀我吗?”皇帝的低着头苦涩地笑了笑,手还妄想地去牵凉姬。
“皇上应该庆幸,卿主要的不是你的性命。”凉姬说完,一把扯下他的发冠,剪子几下划过,墨丝飘飘摇摇地落到地上。
国君落发,国丧。
凉姬从他身上撤下,红色剪子随意地扔在桌上。一旁的老嬷嬷赶紧上前将落发收进了锦盒。
一被松开,皇帝就握住了凉姬的手,一边轻轻地揉着驱寒,一边小心地开口,“阿凉,换个住处可好?”
凉姬微微睨了他一眼,指尖轻敲锦盒,语气缓缓,“确是要换了。”
“那阿凉想住哪儿,我来安排!”十指相扣,皇帝欣喜地晃着她的手。
凉姬没有说什么,淡淡的注视着窗外,就连皇帝抱她都没有拒绝。
“娘娘,该走了,那边还等着呢。”老嬷嬷恭敬地朝皇帝行了礼,然后将凉姬从他怀里拉出来,把手里的包袱交给女子。
“走,走去哪?阿凉,你是朕的人,朕是你的夫君!”尽管心中慌乱,皇帝还是沉住气厉声高呵,想要以此镇住凉姬。
凉姬觉察到他青白的脸色,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皇上,大殷气数将尽,您却在执着于女色,可笑了。九五至尊,还是莫要如此低微了。”
“阿凉,朕把披风给你你再走,雪大风冷,好不好?”皇帝解下身上的披风,祈求地看着凉姬,唇抿的发白。
凉姬眉心闪过一丝不忍,到底还是捏着肩上的包袱,推门走了出去。
“阿凉......真狠心......”皇帝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披风,一股腥甜翻涌而上,从嘴角溢出,目光仍死死地盯着雪中的身影,看那一抹红色越变越小,最后只剩一片白雪。
鲜血滴落在开裂的砖缝里,一朵又一朵,他的眼前渐渐昏暗,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后悔了,如果他不来,阿凉就能再待些时日。
明知是陷阱,为什么还要来呢?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