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算命婆,从仙儿手里逃跑之后。日夜兼程,跑到一个叫七甲山的地方。这是个被瘴气所环绕的山头。
婆婆来到山下大喊:“我要见贺庄主……请带我进去……”
不一会儿便有人带她穿过瘴气林,来到山坳里的一处庄园。
进了厅堂,正位坐着一个老头:长刀眉、山羊须、泥鳅眼、穿着华丽,气宇不凡。客座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斜月洞洞主——黄粱。
贺庄主双目微闭,森然问道:“你是何人啊?”
老婆婆跪下,恭敬的答道:“老身是城南湖的算子巫寒梅。久闻贺庄主威名,特来拜见。”
“哦?巫老太?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拜见我呀?快起身说话。”贺庄主对身后的仆人说道:“快给她赐坐!”
巫寒梅起身用手扑了扑身上的麻衣:“多谢贺庄主!”
“说吧,你冒然前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哦,呵呵。老身知道你们要找的耶罗后人在哪里……”
贺庄主一听‘耶罗’二字,立刻起身:“嗯? 你知道耶罗余孽在哪儿?还不快快说来?”
“庄主莫急!我告诉你可以,只是老身有一不情之请,还请贺庄主为我做主!”
贺庄主缕一缕胡子,想了想:“哦?你说吧!让我帮你做什么?”
巫寒梅见贺庄主如此垂问,仿佛看到了事情的转机。于是高兴地说道:“前日里,我见她们手里有一条‘七彩珊瑚斑鱼’,老身只想求贺庄主帮我夺了这鱼!”
贺庄主还未做声,旁边的黄粱一听到‘七彩珊瑚斑鱼’,‘腾’一下拔腚而起,目露凶光冷冷地问道:“老太婆?你说的拿鱼之人,是不是个二十左右,身穿红衣的小妮子?”
老太婆并没有见过黄梁,所以当着贺庄主的面,直言不讳的答道:“正是!正是!”
黄粱转头便对贺庄主唆摆道:“贺兄?那鱼儿本是我斜月洞地泉之物,这老太太说的没错!适才我跟你说的私闯我洞府、偷走我鱼儿、杀我部众的,正是这个穿红衣的丫头!而打伤我的是那樊竺的南星道人樊世离。她们和樊老贼是一伙儿的。”
贺庄主离坐,转身将单手背于身后,闭眼拢须思索一阵:“巫老太?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找耶罗后人,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夺鱼呢?”
巫寒梅‘呵呵’一笑,站起身拄着拐走近两步说道:“贺庄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可是‘神算子’巫寒梅!”
贺庄主犹豫了一下,微闭的眼皮抖了几抖,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好!既然你诚心来求我。我可以答应把鱼儿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老身能办到!”巫老太得鱼心切,急忙问道。
贺庄主微微一笑,转过身走到巫老太跟前,伸手拿出个药丸:“吃了它!”
“这是什么?”
“不怕告诉你,这就是‘五毒索命丸’。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事,解药我迟早会给你的。只要你肯服下这颗‘五毒索命丸’,从此你就是我贺远山庄的人。既然都是自家人了,夺鱼这等小事儿,自然不在话下。如果你不吃,莫说是鱼,就是离开这里,恐怕都由不得你!”
巫老太一想,自己没得选择。投奔贺庄主,能安身立命不说,还能得到鱼。让我帮他做事,就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就接过药丸吞了进去。
黄粱报仇心切,得知文晓等人的下落,早就按奈不住了:“老婆子?药你也吃了,现在快说她们人在何处?马上带我们去!”
“唉~!黄兄莫急。”贺庄主右臂一举,拦住黄粱:“对付两个小妮子,明日也不迟。”
……
此时的武喆,正带着方巧莲母女一路赶往云南山苍南逐鹿苑。(路上遇到些坎坷容我在后面章节里阐述。)
几日的奔波,让三人风尘仆仆。虽然武喆对巧莲母女关怀备至,但这一老一小还是颇显疲惫。
一路上没有了文晓画物成真的本事。连日的客栈消费,茶饭开支都让囊中逐渐羞涩起来,盘缠即将消耗殆尽。
本来还想买架马车加速脚程,减轻自己的跋涉之苦。可是掂了掂钱袋子,还是打消了奢侈的念头。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曾经在家乡时,武喆一直不理解母亲为何改嫁?宁可背着孩子受尽家暴,也不得不扬起笑脸低头做人。原来都是为了——‘生计’。
曾几何时,一直被自己认为懦弱不堪的母亲,此刻回想起来,却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用自己的坚韧不拔撑起了他和姐姐的完整童年。
离开家乡后,又得文晓一直在身边细心照料。从来没有因为食不果腹,财不敷出而担忧。
如今带着一老一小,纵然他一片好心,承担了他作为少壮的责任。可是经济的拮据,让他不得不学着‘算计’。懂得了文晓的重要性的同时,也懂得了什么是‘日子’。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去往云南山的路竟然如此的长。还没走上一半,就把身上的银两统统花光。这一刻,他只有自己苦闷而已。怕给方阿姨凭添苦恼,于是领着一老一小漫不经心地走在集市上……
“娘亲?——我想要那个风车。”霜儿指着集市上售卖风车的小贩,在没有金钱观念的世界里任性的呼喊着。
“霜儿?咱们正在赶路,路上带着风车会遇到强盗的。强盗看到你手里拿着漂亮的风车呀!就会过来抢夺。就像咱们前日碰到的那些凶巴巴的坏人……”方巧莲用对付小孩儿的惯用伎俩,假言哄骗着……
而这些显然都触动着武喆的神经。他走到小贩那里,用仅有的二两纹银换来了霜儿梦寐以求的风车。用最后的慷慨安抚了小女孩儿的物质欲望。
霜儿高兴的拨弄着心爱的玩物,而武喆却透过风车展架看到了墙根上贴着的一个告示。白纸黑墨书写着几行看不懂的文字符号,偏偏里面歪打正着的掺着三个他认识的字眼:二百两……
“方阿姨?您认识字么?”
“嗯,小时候我娘家富裕,我爹曾请先生来我家教了些日子。虽算不上文笔出众,但是简单的字还是认识一些的。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方巧莲十分谦虚的回答说。
“那太好了!只要比我强一些就够了!方阿姨?您帮我看看商贩后面墙上的告示,写的是什么意思?”
方巧莲走上前,看了一下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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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榜招贤》
秦安城
富安镖局,招贤纳士,任人唯贤。
不论出身,不拘资格,月禄高酬。
诚请有识之士前来武考。
一经录用、奉二百两纹银以资安家。
投名者请往秦安城西五里富安镖局。
特此宣文、广而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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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喆一听有二百两纹银可拿,这足以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千金散尽还复来!
既然不想让三人露宿街头,就得去试上一试。现在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不得不做出临时投奔镖局的决定。
于是带着方巧莲母女迈进了富安镖局的大门。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进门一刻正赶上镖局大院之中,一群人正围观着擂台上两个赤膊大汉比武较量……
让三人更加意外的是‘钱的力量。’没想到这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二百两纹银,竟然惹得这么多人前来争抢。
(好!)
(打得好啊……)
(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啊!)
伴随场下一阵沸腾,擂台上一个壮汉倒下一蹶不振;而另一个则举起双手振臂高呼:“还有谁?还有哪个不怕死的,上来与我较量?”
“胜负已分,还有哪位英雄神武?……咳咳……上台比试?……哕咳咳……”
福安镖局的观战席上,一位墨须老者把控着擂台上的进展,连连的咳嗽声暴露了他的身状况……
而他身边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一位儒雅青年和清秀佳人。儒雅青年白袍加身从容自若;清秀佳人手拿团扇悠然的扇着。
后面两个侍女面无表情,形如雕刻。
“我来会会你!”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位壮士站到了擂台之上。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卫冕之士询问着挑战者的江湖名号。
“想知道我的名号?须赢了我手上的刀。怕只怕你没有机会知道!”说着便使出一套连环刀法的起手势。
“大言不惭!”卫冕者大喝一声,冲上前去双掌并拢、十指相扣。双手握成的拳头,如榔头一样从挑战者头上重锤而下。
众人都为这位赤手空拳对单刀的卫冕者捏了一把汗。
‘叮!——’一声脆响,原来他身怀绝技‘铁布衫’。这一记铁拳与金器相撞,竟然毫发无伤。
于是两人各展所长,在擂台上你来我往的开始了较量。
那挑战者知道自己低估了对手,抓住机会挥手一扬,一阵白色粉末碎碎扬扬迷住了对方的双眼。
卫冕者眼睛一阵火辣,伴着‘啊!——’一声惨叫跪在了擂台上:“你这厮,竟然用下三滥的伎俩暗算我!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气愤的他此时已经血泪成行,看不见目标的卫冕者也只能在嘴上持续着这场仗……
“哈哈哈,这叫兵不厌诈!受死吧!”挑战者毫不人道的挥舞着屠刀,欲制对方于死地。
‘住手!——’墨须老者喊住了他:“这位英雄?还请……咳咳……罢手!擂台之上点到即止,这里是任人唯贤的地方,可不是屠宰场!”
而那个挑战者提刀向观战席上喊道:“既然如此,胜负已分。我是不是可以拿到二百两纹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