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那陆家少爷软倒在地,冠松等人围了上去,其他人却是远远地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你们,你们怎么都不帮忙呀?”陆安手忙脚乱地扶起他家少爷,嘴上倒是不曾停歇。周围的人将看了一会儿,就是无人上前帮衬一下,倒是冠松和冠峰几人上前抬起陆家少爷的手脚,“你们轻点,还有你们,都在看笑话,都有你们好看的。”陆安的嘴一直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少爷,少爷,我去叫大夫,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家少爷要是有一根毫毛少了,都要你们好看,就拆了这醉花楼。”
眼看得陆安急匆匆地跑出去,醉花楼的老板倒是走上前来,“这人你们也敢扶,小心你们得罪不起。”她拿着扇子小小地扇动了几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旁边看着。
“扎髻,你还不过来看看?”冠峰叫嚷着扎髻,扎髻从鼻子里狠狠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那陆家少爷倒是慢慢地醒了过来。“哎呀,头疼。”他扶住脑袋,看到旁边的人,“你们是什么人?陆安呢?”
“少爷,少爷,我在这里。我帮你去请了复礼堂的陈郎中过来。”那陆安带着一个肥胖的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陆安,我这头,好痛,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少爷忙不迭地抓住陆安的双手,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还不快点,没看见我家少爷不舒服吗?”陆安狠狠地瞪了瞪那陈姓郎中,“你是胖,动作还这么慢。”那陈姓郎中也是天生的好脾气,救死扶伤为本职,当下冷了一张脸,看了看那少爷的脸色,又把了把脉,“请问陆少爷,晕倒之前可有哪里不舒服?”“感觉眼前突然发黑,感觉要晕了,用力也抓不住那座椅。”“眼前发黑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那陆郎中皱着眉头。
那少爷还未开口,陆安已经抢先回答说:“叫你看就看,没看见我家少爷晕倒了,嘴唇都没有血色,你还问东问西,你到底会是不会?”那郎中一下子涨红了脸,硬生生地吞下了几句话,“那该是气虚体弱,我开一些补气血的药物。”郎中低下头,写了一张单子,递给陆安。陆安接过方子,看了看,伸手给出了几个铜板“好了,好了,这是你的出诊金。”
陈郎中默默地拿起桌上的几个铜板,低头就走了出去。
“少爷,你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不过等一下就是雪肌的表演了。”陆安在旁边轻声说道,“少爷如果要回家的话,我现在就送少爷回去。”那陆家少爷摇摇头,“就是气血不足,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陆安,你先去抓药吧,等看完雪肌姑娘的表演,我们再回去。”
冠松等人见状,也是不好说什么。只是坐在原来位置上喝点清茶,坐等舞姬的表演。
雪肌真是一个好人儿,不愧一个好名字。
只见那女子乌发如云,肤白貌美,脸上透着一些胭脂红。身材纤细,发长过腰,头上一个流云髻,双手带玲珑,双眸自带情浓,实在一个妙人儿。刚一出场,就是几个烟波流转,众人的眼睛都要贴将上去,仿佛恨不能贴上自己的身心,更无须什么自我。雪肌双手一勾,媚态天成,斜梳拢发只是一扯,就披散了开来。羽衣水裙就和着头发不停飞舞在舞台上。
“跳得好,我出一百两,请雪肌姑娘过来喝茶。”雪肌姑娘一个下腰,顿时掌声四起。“我出两百两。”“哼,五百两,你们这些俗物,也配和本少爷抢。”那陆少爷方才晕倒,现在开口说话都是中气不足的模样。他从袖子里拿出张银票,“啪啪”地就甩在桌面上。“老板,这钱你收下,舞也不用跳了,人就这里过来喝个酒。”那陆少爷步履不稳地站起来。
“我家少爷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是耳朵聋了吗?还不快叫雪肌姑娘过来倒酒。”陆安手上提着几个药包,刚跨进门,就嚷嚷了起来。“不敢哟,这不是……都是……跳完舞才喝酒的吗?再说陆少爷刚晕倒,还是不要喝酒的好。”“说的什么话,我家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那陆安放下药包,就要上前去抓那雪肌下来。
没曾想陆少爷又是一个眩晕,“陆安,算了,今天真是晦气,还是先回家吧。”
那陆安气呼呼地瞪了几眼酒楼老板,就搀扶着他家少爷出去了。
“走了好,走了,感觉这空气都香甜了。”说话的是扎髻,“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吃几个青梅果子,也不知道师兄怎么想的,带着我们几个女孩还有小孩来吃上花酒了。”香玉递了几个果子给扎髻。扎髻倒是接过果子,又不饮酒,吃了几个果脯,就百无聊赖地坐那里发起了呆。“都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你看那些人,整个魂儿都是飞了,那雪肌不是他们的偶像,就是他们的神了。”杜鹃只觉得看这样的舞蹈,真是难为了自己。
一旁的冠松见此情景,就唤过老板,匆匆地结账走人了。
第二天清晨,落见客栈,急匆匆地走来一人,正是陆礼。
“各位少侠,昨天休息得可好。”陆礼递上手中的早餐饼还有豆腐脑,“这是我们碧水镇有名的咸甜豆腐脑,不知道你们的喜好,就各带了三份。”
豆腐脑上简单地加了白糖,味道纯粹香甜。咸豆腐脑则是口感丰富许多,油条沫儿,咸菜丝儿还有榨菜片,外加酱油作料,平铺在豆腐脑上。冠松等人谢过陆礼,吃过早餐,“今天您要带我们去去积阵吗?”冠松问道,“是的,马车就在外面,届时请诸位少侠多多包涵。”陆员外也是一个实在人,和冠松等人上了马车,那马车在道路上七拐八绕之后,停在了一处大宅子前。
宅子上“陆斋”两个大字颇为引人注目。
“陆斋,不是应该是陆宅吗?”冠松有些意外。“这个字并没有错,确实是陆斋没有错。这是我们陆家的祖上一直流传下来的房子,至今已经三代了。”陆礼看了看“陆斋”两个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里的斋并不是吃斋的意思,而是我们陆家先祖是一个读书人,三甲出身,进士及第,殿试明经第一,在这碧水镇,是书香世家。只是到了我们这一代,竟未曾出过一个读书人,但凡所有的指望就指着这陆归,只是这小子甚是不成材,不说出口成章,胸有画竹,就是平日里,就到处胡作非为,横行霸道,惹得我家兄长早早积郁成疾,终于去年撒手归西,因我膝下无子,就嘱托了我这样一个差事,指望着他能出人头地,有所作为,只是这陆归学业上不长进,品性也实是顽劣,与我们更是说不上一字半句,每日里合着那陆安每天花天酒地,不说做些欺男霸女的丑事,但也是这家纷争,那里吵闹,每日里没有个清净。”
陆礼扣了扣“陆斋”的大门,不多时,那陆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谁啊,这么一大早的?”
显然这陆安才起来不久,他睡眼惺忪地拉开门,斜着眼睛,看到的正是那陆礼,“我以为是谁呢?原来又是远房叔叔啊,不知道找我们谁呢?我们家少爷可还在睡觉。”陆礼急急地推开门,“你这奴才,三番五次地阻止我叫你家少爷,小心我和你家夫人说下,叫你吃个好果子。”那陆安倒是瘪瘪嘴,“我们少爷不愿见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家夫人在后院浇花,你自己去找她,这孤男寡女的,哎!~这今天还带人了。这不是昨天街上吵我家少爷听书的那些人吗?”陆安七七八八地说了一大堆。
“我有急事找你家夫人,没空和你闲扯七扯八。”陆礼说着,就自顾自地往陆斋后院走去。
冠松等人也跟了上去。
“去,这一大早,一大群人,都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陆安嘟嘟喃喃地说着,眼睛狠狠地盯了几眼陆礼,那眼神颇有几分阴狠。
“嫂子,浇花呢?”陆礼上前和那陆夫人打了招呼。“是啊礼啊,可是找到要找的人了?”那夫人一派雍容,眸正身端。“是的,就是这几位少侠,是玄元道长所介绍的方丈推荐的,说是他们年少,更易熏习,好叫陆归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呀!”那夫人连忙转过身来,朝着冠松等人连连观看,“真是少年有成,一表人才,想我归儿也能这样英姿勃发,光耀门楣,就遂了他爹和各位宗亲们的夙愿了。”“我是陆归的母亲,请问各位少侠。”那大娘伸出手,一一握过。“大娘您好,我是冠松,这是冠峰,清冲,杜鹃,香玉还有扎髻。”
“陆归现在还在睡觉,不到中午,他是不会起床的。不要说读书写字了,现在他身体都是乱七八糟的,经常晕倒,有时还流鼻血。”那大娘也是一个直性子,就这样埋汰地说自己的孩子。
“这个无妨,我们的扎髻是个医中高手,不过几日,定能让陆少爷身体健壮如牛。”冠峰夸张地在一旁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请各位少侠先里屋喝茶。”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快到中午,那大娘还不曾唤过来自己的孩子,倒是有一个家仆悄悄儿地过来说言少爷和陆安出去逛街去了。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明天找个时间再过来。”冠松见状,连忙起身告辞。“也好,也好。”陆礼和冠松等人回了客栈。
是夜,陆斋来了一群蒙面侠士,说是这陆归早已是天怒人怨,他们要替天行道,拿些儿陆家的金钱,田锲什么的去劫富济贫,帮这陆家做些儿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