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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话 不落窠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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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芒带着冠松等人匆匆赶往成玉家中,成玉披头散发,正四处找人说话,只是并无人理会他,就旁边的书童死死地扯住他,不让他乱走。就好像他一个人的呓语,他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院子中,他父母正着急忙慌地围着一个巫婆,那巫婆头戴着羽毛帽子,一会儿叫成玉母亲拿水,一会儿叫成玉父亲跪拜,一会儿洒米,一会儿圆睁双眼,状若癫狂,“你儿子昨夜可是在外面?”“对的,对的。”成玉父母诚惶诚恐地点着头。“是在路上冲撞了神灵。”巫婆煞有介事地说道,“你们去准备三头白色羊羔给我,我好交于神灵做个说和之人。”“是,是。”成玉母亲慌忙着就往房中奔去,不多时就拿着一包银子冲出门去。

“敢问神婆,是什么神灵?”周围围着的一大堆的人,其中不乏成玉之前的一些仰慕者和知己好友,说话的人正是昨日不曾吟诗的刘勉。“神灵的姓名哪里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随意相询的,神鬼絙古有之。”巫婆说着,又拿起摇铃,上下挥动舞动,诸多不可言明的举止动作,好叫人相信神鬼的神秘莫测。“那成玉又是如何得罪了神灵?”那巫婆闭目不再理会,张嘴说道:“你不要打断我请神。”

几番忙碌下来,那巫婆并没有得到什么感应,只是抓过成玉,一时抽打他的脊背,一时又让喝香灰。

“不行,神灵说要献祭,明天要给他大大的献祭,他方才罢休。”那巫婆睁眼看了看成玉父亲的神色,见是一时难以收场,就叮嘱成玉父亲先把成玉关起来,明天再由她主持献祭,好让神明安心。

一旁观看许久的冠松心中不由得默默暗笑,对着扎髻轻声耳语了几句,扎髻的暗影一下子飞舞了起来,围绕着巫婆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还削去了她许多的发丝。那巫婆吓得惊叫连连,慌忙伏地:“得罪神灵了,得罪神灵了。快跪下,大家都跪下。”院落的人七七八八都跪了下来。

“你们不要被这假巫婆给骗了,这飞剑是我驱使的。”扎髻收回了暗影,那巫婆也悻悻然地站起身来。

“巫者,古已有之,通舞,以舞降神。得恒之人,方可为巫,能事无形,感通天地。《楚语》更云:古者民之精爽不携二者,而又能齐肃中正,其知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聪能听彻之,如是则神明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会智巧,能医术,哪里又是你这样癫狂,矫揉造作,强自为灵。”说话的正是冠松,“你这般为蝇头小利,不怕坏了人性命。”

一番话说得那巫婆瞠目结舌,半晌才反应过来,“既然你们不信神灵,出了事情就不要找我。”说着开始收拾桌案上的东西,落荒而逃。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赶走了我儿的救星?”成玉父亲拦不住那巫师,一把抓住冠松的胸襟。“钱叔,你不要激动,这几位少侠医术高明,肯定能治好他的,你不要病急乱投医,那巫婆刚才那样,大家都知道她是个骗子了。”

“我略懂医术,可以一试。”扎髻对成玉父亲说道。“你就是一个小孩子啊。”成玉父亲颇有些将信将疑,不过才见那暗影上下旋舞,如有生命,心中倒有几分相信。

“如此,这边请。”成玉正呆坐在书桌之前,书桌之上散落许多纸张。扎髻观其脸色,两颊泛红,双目迷离,测其脉象,寸口见滑,细数无力,是为虚症,又尝试问他言语,三问不得答一。

“是心病,塞了心窍,迷了心志,正是失心疯。” 扎髻对成玉父亲说道,“前几位郎中所说并没有错误,是失心疯无疑,敢问伯父,成玉自昨夜回家之后,可曾出去,又是否与人会面,有何异常之举呢?”成玉父亲想了想,摇摇头,“不曾,就是昨天回来之时,尚且兴高采烈,回来之后就关了自己在房中,清晨时候,我见他未在房中休息,想是昨夜一晚,他都在书房中,就唤成龙,就是这书童去喊吃饭,不想他就已经这样子,呆呆地坐在窗口。”

“即是如此,这症结恐怕还在书房之中。扎髻,你且先开些药方,我和冠峰他们在这书房中看看。”冠松吩咐说。

“恩,这思维在心,突遇急事,心中气血相冲,寸口见滑,该是痰塞心窍所致,心主神明,统御诸气,邪火熏蒸,积水成痰,痰随气行,无处不到。石菖蒲和麝香龙脑香,皆有助益开窍宁神,倒是可以一试。”扎髻喃喃自语地说道。“小神医,你自管开药,只要治好我儿子的病,多少钱,我都舍得。”成玉父亲急切地在一旁说道。“你别吵,我正想方子。”

冠松此时正在桌上整理那些儿散落的书信。

书信上都标注上了序号,该是成玉标注,再看日期,却也是对得上的。这些信儿都是一位婉儿姑娘所写,刚开始的“玉兄有礼”到后面书信中的“思君甚”,落款皆是婉儿。看信件内容,这婉儿姑娘在一次大雨倾盆之时,得成玉送伞相赠,到后面共读诗书,私定终身,都是情义绵绵,何以突然这成玉翻将这些书信儿出来?再看桌上烛泪成堆挂成线,那成玉又满目通红,书信之上也颇有些儿烛油的指印,该是这一整晚,这成玉都是在翻来覆去地看着书信,来来回回,披头散发。

“这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两人相爱,何以突得至此田地?”冠松不由得心中疑惑。“师兄,你就排了排成玉桌子上的书信,主角你还没看呢?”香玉笑着摸了摸鼻子。“哪里?”“他手上啊!”冠松正要拿过成玉手中的书信,不想那成玉却是狠狠地拽住,扯了半天,还是缺了一角。“原来是一封诀别信。”冠松恍然大悟。

“这婉儿的父母要为她定亲,想这成玉是个秀才,婉儿出身农户,门不当户不对。”冠松连连叹息,“想不到天意弄人,故来信相决绝。”“让一下,我的鼻嗅剂做好了,让成玉闻一下。”扎髻火急火燎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进来,那香气辛烈,顿时成玉打了个喷嚏,扎髻又拿出随身所带针包,“我这边叫人点上石菖蒲,等汤药煎好,你们先把他扶到床上去。我为他施针,天泉,曲泽和伏兔,云门中府点太渊,还有极泉鸠尾及内关,摩其两掌根,按压他双足。”过得一些儿,那成玉暗红稍退,起床弯身吐出了几大口的浓痰,神明渐见清晰。

“好了,好了,还有救。”扎髻摸了摸自己满头的汗水。

“接下来还要分外注意饮食,姜汁花椒薄荷叶作调料,煮粥大枣粳米和贝母,清淡为主,多吃水果和瓜蔬,黑木耳芹菜和山楂……。”扎髻嘱咐成玉母亲。那成玉母亲找了纸笔,一一写下。

时间过得一月有余,那成玉渐能自控,却是神色冷峻,想是还郁结于心。这些日子以来,冠松等人就住在钱府,那成玉与他们也渐渐熟识,成玉与婉儿写了几分信,却都是了无音信 。

“爱其声色,怜其心意。这情爱之事,最是动人心。更有许多人假借爱之名义,勾引人心,不能自守,为她奴隶,予取予求。”冠松有意开导成玉,那成玉却是拂袖而去,好似闻所未闻,冠松也不以为意。

晚饭时节,院内的黄瓜架上悬挂着数十条黄瓜,碧绿可爱,就是藤叶枝蔓交错重叠,花尚未谢,瓜已成熟,像是不久花又成瓜,瓜又成子,子即长成,又复生瓜,有子有瓜,瓜又成子,子复生瓜,种子时虽少,得果实甚多。

那成玉母亲,是做菜的好手,摘得新鲜的瓜,成片却是相连,醋以泡之,糖盐渍之,味道酸甜可口。

冠松吃了几片片黄瓜,心中不由得有些黯然,“这世界上的事情就好像这黄瓜,子子瓜瓜,相续不断,人心攀援,一有情景,就心往外驰。一遇因缘,就如妄认情缘为自心,一旦无常,也忘却了初始之本意。失却了自心清明,心绪因得失阴晴不定,都是因果,都是自然,不能随顺,就生痛苦烦恼。”

“师兄,你看,那飞鹤,可是来报告消息的?”香玉拍了拍沉思中的冠松,见一飞鹤,在夜色余光之中直飞而入庭院。

“正是,我们下一阵要去烁华镇。”冠松摊开手中的纸鹤。“那成玉呢?”杜鹃有些儿担心,一旁的扎髻却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只是这钱公子的心病,恐怕还得心药医。”冠松点点头,“自有因缘,既不能了因,又已落窠臼,又在意结果,谁能如何?只能说一切都有结果,都是结果,顺其自然,再不要瓜熟蒂落,又成片成林,纠结不休。”

冠松等人收拾行囊,出发前往烁华镇,临了,扎髻留下了一些药丸给成玉,一众人等自是开启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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