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那花田之中逃脱,只是连累那王狗剩送了命,这字条该交还是不交!月白在心中衡量!这庙祝在村中颇有些儿的威望,讲的话自然有人遵从,而且这村长和庙祝联手,又与村民多有金钱往来。只是自己,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人,贸然将这字条交给狗剩的哥哥,万一他哥哥不相信,又平白暴露了自己,那该如何是好?月白纠结着这问题良久!可是哑巴拼死相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置之不理,又怎么过得了自己这一关!
还是要找寻个机会和时间!月白在心中暗暗地说道。
却不说月白要如何言明情况,回说丽将军那日里带着戒醉等人参观了山亭机关,众人叹为观止!后有绿衣童仆唤走了丽将军。
雅善众人也未曾逗留山中,这时节正在品尝着今年新炮制的茶叶新芽,看着绿芽在水中浮浮沉沉,就像是人的一生,大起大落不算什么,谁不是在红尘中翻滚。茶色透亮清澈,入得九曲八拐之肠,清除奸秽!人也要识得那虚伪不正直之术,说到底,这饮酒饮水,莫过于饮茶!
雅善轻轻吹过一口气,本来打算两天的赐戏唱完便游历各处的教坊,随便带戒醉他们去往仙鹿镇。不想这未曾开锣,就已是怪事连连,先是白娘子吊死,再就是苏紫玉的毒发身亡,紧接着是将军遇刺,惊险连连,众人火中逃生,不想还没完,假的丽将军上门成擒,真的葛大爷命归西天。虽是与自己无关,却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的把大家都算计在了其中!一切都是这样云山雾罩,叫人脱不开身,将人死死地扣在这里,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人防不胜防,云里雾里,无从查起,无从下手。
想着这白娘子刚进得戏团,为人和善谦虚,待人有礼。台风扎实,为人刻苦,作风一向正派,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是吊死在更衣室里。原先大家都觉得会是苏紫玉的阴谋诡计,可是被毒杀的苏紫玉也无法为自己辩解。埋伏的黑衣人又是怎样出现在后台,什么时候埋伏在那里的?假冒的丽将军和众多将士的人又是什么人指示的?又有什么目的。黑衣人被灭口时想说什么?那个点腾出院墙的人为什么对将军府如此熟悉?葛大爷又是怎样预知会起火而去而复返呢?为什么杀了葛大爷后没有离去,而是乔装成葛大爷的模样继续呆在葛秋香身旁?莫不是这葛秋香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雅善沉吟半响,喝口茶水,却是清醒地理不出半点的头绪。
云老爷却是舞动着丝帕,扭动着腰肢走来走去。一手捏着几粒瓜子,嘴上还在吃着糕点。
“太常寺大人,你说丽将军去了多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云老爷字正腔圆地说。
“是啊,不知道什么事情。”雅善说道。
“上次的白娘子我们查过了,脖颈上有青紫的两条勒痕,并不重叠,想是被人杀死后方才挂到房梁上的。”云老爷难得地一本正经的说。
雅善大惊,“这么说,白娘子是被人杀死的。”
“是的。所以我也想问下太常寺大人,戏团中谁与这白娘子有着深仇大恨?”
“要说有敌意的,也就只有苏紫玉一个人了。她技不如人,白娘子又曾是她的师父,呵斥过她。其他人来说,白娘子为人还是很不错的,没有交恶的。”
云老爷听了雅善的话,“现在苏紫玉也已经被毒杀,就更不知道谁是凶手了。”
“是啊。”雅善也是接二连三地叹气。
“哎呀,真是糟心了。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呀?”云老爷正经不过三秒,楞是恢复了男儿身女儿性情的本相。
“不要说话。”
戒醉突然一个惊起,应该有人在门窗后偷听。
他冲冲赶出去门口一看,却是没有人影。赶得几步,待过得一个拐角,也是没有人,只有三四个丫鬟手托着几个装有点心的盘子走将过来。
自己并不会听错,戒醉左右张望了一下,觉得自己不会听错,虽然云老爷他们一直在聊天,可是窗框被触碰到的声音和窗纸后特意压抑的呼气声仿佛现在还真切地响在自己耳旁,自己绝对不会听错,可是人到底去哪里了,怎么突然消失了?这府中门厅前都是平地,拐过弯也不会行走得这么快呀。要说藏匿,拐弯就碰到了丫鬟,谁在偷听,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离开的?问题到底是出在什么地方?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戒醉悻悻然地走回房内。
“贼人呢?”云老爷一脸地焦急,手中的手帕都拽得紧紧的。
“不知道。”戒醉摇摇头。
拐角碰倒的四个丫鬟鱼贯而入,放下点心又悄然离去。
“难道是她们?门外除了她们并没有别人!”
戒醉突然想到,是不是偷听的人混在这几个丫鬟里面。
她就是这四个丫鬟里的一个?那么其他丫鬟是不是知情呢?还是四个丫鬟都是同谋?相互掩护!
既然是府中的丫鬟,她是谁派来的,将军是不是知情?为什么来偷听,想偷听到什么内容?
按理,自己一行人的行动举止,与将军并无妨害!虽然刺杀将军的黑衣人在戏院中,团中白娘子和苏紫玉也死于非命,但看丽将军神态,并不曾疑心自己,恐怕这偷听之人,连丽将军本人都不清楚!
正疑惑时,却听到了门外传来一串熟悉的脚步声。
丽将军回到了门厅,一拱手:“各位,很是不好意思。刚有一位远方表亲过来,接待了一下。”
云老爷一个健步走上前去:“将军客气了,下官还蒙将军相救,在这里谢谢您啦。”云老爷独有的丝帕和声音在客厅中甚是鲜明。
“无妨,谅云老爷也不敢公然与冒充将军的人为伍。”
“将军您真的明察秋毫,下官能遇到您这样的知己,真是三生有幸。”云老爷拍马屁也是毫不含糊。
“无妨。接下来刺杀本将军的这一些诸多事宜,还要云老爷多多出力。”丽将军说道。
“这个自然,这是下官的职责,不想在下官的下辖地会发生这么离谱这么糟糕的事情。请将军放心,下官一定竭尽所能,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云老爷舞动着手帕,十分贴心地站在了丽将军一侧,好像也是在展示自己的忠心一样!
“云老爷请坐。”丽将军微微一笑,指了指眼前的凳子,招呼云老爷等人坐下。
丽将军又着人请了葛秋香过来。
“云老爷,这次问话。是你来还是?”丽将军看着云老爷说道。
云老爷挥了挥手帕,“葛秋香,你知道为什么要带你过来问话吗?”
“民女不知。”
“你可知道你的父亲葛红已经亡故,而你前几日却是在哪里?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从实说来。”
“老爷在上,老爷明鉴,民女过来将军府时才知道父亲早已过世。可怜父亲死前都不曾与我讲话见面,怎么就这样突然地去了?还请老爷为民女主持公道?要那个凶手血债血偿!”葛秋香有些泣不成声。
“这个自然,你只需要配合本官,说清事情原委,到时会还你个真相!”云老爷眼神清明,盯着葛秋香!
葛秋香点点头,一边啜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述说着事情的经过。
“就在前几日,有小姐妹跟我说一家千金小姐要学习缝制香包,刺绣。我的手艺在镇上算是比较出众的,但凡有些儿好活,姐妹们也都会叫上我。听说是个千金小姐,为人知书达礼,而且薪资也十分的高,3天会有70两银子,我很心动。就和小姐妹一起去了。平日里,我父亲葛红经常不在家中,那日出去,见父亲并不在家中,我就在家里的桌子上留了字条,之后就和小姐妹去往那户人家教别人学习刺绣。”
丽将军听了,扬了扬眉头。
“哦,那是什么地方的千金小姐,你又是和哪个小姐妹一起去的呢?去了之后为什么又是你父亲从隆隆布庄中接回的你呢?”
“那户人家是外地的,千金小姐也是隆隆布庄介绍的,这几日,我都是和小姐妹荷花一起在隆隆布庄,吃住都在那里。因为那位小姐是外地的名门望户,学习也是全程脸上蒙着丝帕,并不能清楚地看出模样,我们只是称呼她衣小姐。”
“你那小姐妹荷花可在家里?”云老爷挥了挥手帕。
“这个我并不知晓,我才和父亲碰面不久,将军府的人就带走了父亲,我一人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先回得家里再做打算,不久将军府的人又过来传唤与我,民女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后来到这里我才知道我的爸爸早就已经去世多时了。”葛秋香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你莫要激动,事情终究会水落石出。到时定会还你个公道。”雅善好意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