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又记起前事了?”
婢女雪玲撩开床前的罗帐,看着那精致的脸上留下一道泪痕,不禁叹息。自她遣来1做公主贴身婢女,不知这样的情景看了多少次,可偏偏这公主性子冷,只会偶尔与她提上一两句,实则就一个人藏着心事。
“殿下您还是看开点,往事已过,重在当下!”
“我何不知晓呢,但是有些东西就是忘不掉啊……”
雪玲给她换上深紫色的华服,三千青丝用发带高高束起,上坠玉兰金钗,斜插镶嵌白玉花雕步摇,几缕缕青丝散散垂于两侧,略施粉黛,一个宛如仙女的人影出现在铜镜中。
“今日西国使臣前来,公主可要单独召见?”
望了一眼木架上的盒子,摇摇头,头上的流苏随之一晃,发出悦耳的声音。若此,只会多曾悲伤,她已不是林羽晨,而是秦筝!
大殿,他们姐弟二人各坐帝后身侧。抬眼,便看到父皇在为身旁之人整理金钗,那情景,羡煞旁人。说来这秦和帝乃一痴情人,只取了皇后一人,膝下就只有她二人。她初见二人时实为惊讶,即便是林国云也是有三门妾室。她很羡慕皇后,一生一双人,这是天下多少女子的渴望!
“西国使臣觐见!”
随着张公公的尖嗓子一开,殿外进来六人,那领头的三人着实不凡,尤其是当中之人。
“臣君洛勋,臣林泽溪,臣叶之南拜见陛下!”三人齐齐跪下,拘之以礼。
秦筝自三人进殿那一刻便顿住了,整个人呆滞,双手在袖中紧紧握拳,桃目泛红。
林泽溪,那是她的“兄长”,林国云的长子,而现在“哥哥”这一声难难道出。
叶之南,是林泽溪得力助手,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太史之位,实为年少英杰。
而中间那一位 乃西国国君胞弟――灵王。她望着他,他亦望着她……
“使臣应知晓吾女三年前方从西国寻回,现今仍有所念想,三位使臣不如届时与吾女再讲讲西国之事。”
宴会开始,轻歌曼舞,举酒对饮,然多人心思不在此。
帝后一早就看出她的异样,投去关怀的眼神,但她却无所察觉,在秦吟多次提醒下方回神,示意一笑,以慰帝后。
帝后猜测这当中之人女与其必纠葛,实则她回来后从未向二人提过自己的经历,二人不想让她陷入往事便没有多问。
但怎能什么也不知呢?林泽溪是她的“兄长”一查便知,至于那君洛勋和叶之南却没怎么出现过。
“陛下,”这一声,将秦和帝的目光拉回,“我西国太子愿求娶公主殿下来结两国长久之友!日后秦西两国相敬如亲,往来和睦!”
秦和帝面色微变,他的猜测就是如此。然女儿才回来不久,他们是万万舍不得,对她疼爱甚多,恨不得捧在手心,揣在怀中!
秦筝也是愣了一下,她万万没有料到使臣目的如此。秦国就她一位公主,因此人选就她一人。对于西国,她并不想回去了……
带着探究的眼神望着那如谪仙一般的男子,然对方眼底1的神情,她看不清。
她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来人是他,为什么是他提出?她不信他当初不知道自己的去处,她不怪他,但他却残忍的亲自对她说出“和亲”!
一夜无眠,又是一次泪如雨……
第二日她打算去别管,但未果。
第三日她才踏出宫门,却又掉头离去。
第四日她的马车距离别馆百米,转头之时碰到了林泽溪。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二人进入别馆,抬眼就见那白衣飘飘立与楼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离去。
林泽溪也不好说什么,拉她坐下,许久才开口,“对不起,我当年没有及时赶回家中,才让你……”
“丞相大人不必自责,毕竟往事已过,现在再说有何意义?”
“我得知消息赶回时 你已不在,羽鸿她,唉……后寻人找你,切不得一丝消息。直至二皇子回国后我才晓得,原来你是秦国公主,自小就见你气度不凡,我……”
放下手中茶杯,道,“丞相大人,本宫走了。”
转身离去,右手被握住,那只手依旧含着老茧,那本该是握剑的手,却因救了从高处坠落的她,再也提不起长剑!
“晨儿……”
这二字一出,泪水珊珊落下,宛如隔世?之音,脱口而出“哥哥”。此话一出,一切都已为浮云!
林泽溪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拥入怀中,久久不能放开。虽说后来她被接回国,但半年中从未吃过苦的她该是多么艰难的生活啊,想到这,心中一紧。
“和亲之事……”
“你是知道的,西国远不敌秦国,可惜西国从未出过一位公主,唯有皇子。近年匈奴再次进犯,为保权势,就只能出此策。秦国的权势,足矣!”
“我……”
“晨儿……你若……”
“哥哥,他,可还好?我听说陛下有意将叶璇赐于他。”
“嗯!你……”
“我无碍,”她淡然一笑,“听说叶璇姑娘乃都城第一才女,陛下钦点入云德书院,古今往来,可是第一人!为他妻,甚好!”
既无果,便惟愿他好……
回去的路上,经过酒家,远远就看到那末熟悉的身影,不是他又是谁?
下车,才入门就闻到浓郁的酒味。她拿开脚边的酒壶,在他身旁坐下。他从前对酒的要求很高的,此番却……
他抬头看她,眼中尽是柔情,抬手扶上她的脸颊,却如触电般收回,柔情尽数散去。
“公主殿下,夜以深,您该回宫了!”
“洛勋……”
“公主殿下,您逾越了!”
“我……”
深深地望了一眼,叮嘱小二一番才不舍离去。一入马车,泪如雨下。
望着秦筝落寞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在那日之后,她又多次前来别馆寻他,却没没被拒之门外,就连林泽溪也进不去!
多次尝试没有办法,,她将自己扮作小二,夜入。推门而入,他半倚在桌案看书,但是两眼却不在书上,盯着某处不知思索。地面铺满了废纸,捡起一张展开,她震惊地迟迟说不出话。她的画像,她的名字,一一呈现。
“秦国公主如此大胆吗,竟敢独自一人入陌生男子之屋!”
他睁眼,起身走向她,夺走手中宣纸扔入火炉,只见淡淡白烟升起。捡一张他就烧一张,多次下来,屋内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