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街上榆城已经是半晚,晚霞火红在天边浮动,她自己嘀咕着,
“遇害的几个人都是死在床上,没有鬼祟的痕迹,只有床太新了。”
两人穿过几条街,眼前出现一个大门,上写赫然着员外府几个大字,进去后他们直接冲向千金的房间,紧闭的房门内部,正在往外渗出大量浊气。
“哐——”的一声门被撞开了,诡异的气息弥漫在空中,屋子正中央摆着的一张大床,它此时,好像正在吃什么东西似的,你要是仔细看会发现,它吃的不是别的东西,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孩子躺在床上,几乎整个人都陷了下去,五官已经是看不清楚了,霍离想先伸手探探,谁知背后员外突然大叫道:“啊!我的老天爷呀,是昭小少爷!快来人快来人……”
霍离同样惊道:“昭子玉!”
他再也无心多想迅速曲指捏决,“哐——”的一声桃木床瞬间被斩成了几段,紧接着那木床竟然发出刺耳的嘶叫,断木内部溢出大量血水,霍言回见机冲上去在木块中刨出了昭子玉。
“还有气儿。”
他万万未成想到,这里面的竟然是昭子玉,若不是霍离来的快,这小子恐怕就悬了。
霍离问道:“员外这床怎么来的……”
员外大概是被吓傻了,只知道一个劲的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一个丫鬟才续道:“是一位仙人送来的。”
床上的少年,醒来时已经身在客栈了,见有人在他床边静守着。他没感到惊喜反而大叫道:“怎么是里你!”
“你什么你,还要需要给你介绍一下吗,我不叫你,我姓霍名言回,记住了。”被吵醒的女孩,不满的看着狼狈的昭子玉。
昭子玉捂着被子:“别以为你姓霍了,就了不起了。”
“都嚷嚷什么呢!”
被窝里的少年,偷偷往外瞄了一眼,又缩了回去:“太子殿下上次对不起啊,你们该不会是应为上次的事,要绑架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哥要是知道我这么没用,被绑架了我会被打死的,你们放了我吧。”
霍言回不管他怎么闹腾,始终只在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员外府?”
“我?……对呀我不是在员外府吗?难道是你们救了我,不是绑架啊。”少年十分惊奇。
昭子玉的衣襟,被霍言回瞬间拧起,不赖烦道:“对,所以说正事好吗!”
床上的少年还算配合,裹着被子拖着脸,略微思索,
“还不是都赖殿下,上次我顶撞了殿下,我哥一气之下,就不让我去圣坛会了,所以我就自己来了呀,没想到刚到那员外家,我就感到了妖气,然后我就到员外家除妖了呀。”
“这次是逃学出来的?”霍离一瓢冷水,泼的昭子玉有些想骂人,但经历过上次的教训,他也只能心中暗骂。
霍离的思绪,却跳到了另一件事上。回头把霍言回也给塞到学堂离去,同昭子玉一样,学习一些圣贤经纶也是好的。
霍言回挑起眉梢,狐疑的审视他,
“你在想什么?”
他起唇而笑,
“我在想一个没文化的小傻子。”
“完了完了我得走了,再耽搁我哥就要追上来了。”昭子玉胡乱穿着衣服,慌慌张张的朝外冲,好像并没有把刚刚的死里逃生当回事,依然那么活蹦乱跳,
这少年腿劲儿好,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了影。
霍言回欲追上去,却被霍离拦下了,
“不必追了,只要他没事就随他去吧。”
随后两人便下楼吃饭,霍离硬是要酒,只喝了一小坛便醉的个不省人事,酒品也实在不怎么好。
霍言回刚刚才忙活完昭子玉,现在又来一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一八零的大汉拖进房间。封在房间的小妖祟也见风起浪,开始在它那本就不大的“封地”里,嗷嗷鬼叫。
霍离虚睁着眼,挥掌将它收进了罐子,随后把他举到空中,马上就要砸碎了它,霍言回见状急忙道:“别别别,殿下你把它放下,还有用的。”
霍离乖乖听话,将一只手放回了霍言回的手里,另一只拿着罐子的手任然悬在空中。
“不是手,是你手里的罐子,我知道你不喜欢它,可是我们得放下来,殿下听话放下来!”
对方没反应,她只有又试着唤了声, “四哥哥放下来。”
醉酒后的霍离简直像个孩子,听到四哥哥这三个字却十分管用,果真将罐子推到了霍言回手里,原本以为他是听不懂,结果他是不想听的听不到,想听的却明明白白。
她暗想道,没想到酒这种东西,还可以控制智力。
霍离猛的一拉,霍言回便正直撞进他怀里,
“喜欢!”
“什么?你喜欢什么!你…你放开我。”
“眼前人!”
“啊?我听不到。”霍言回的耳疾发作,霎时间什么都听不清了。
客栈里夜晚漆黑的有些可怕,繁星透不过云层到不了房间。只有桌上的蜡烛,留有微弱的残光。霍离醉后自然睡的安稳,但霍言回却是辗转反侧不能安眠,同一个男子睡在一张床上,作为女子霍言回怎么可能睡的着。
这漫长的黑夜便是最难熬的,窗外突然异动起来,这异动同她那天,在天字房里感觉到的是一模一样,霍言回移到窗边一看,楼底有一个人正痴痴对着,探出头的她笑。
那人笑得让人瘆的慌,但霍言回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她走出房门跟了上去,房中的蜡烛“轰”一燃变成了蓝色。
前面的人走的很快,追到一片树林后,便出现了一道黑色光屏,女孩见前面的人就怎么穿了过去,出于好奇她也跟了过去。
这光屏大概和传送符的功效差不多,仅仅只垮了一步,眼前的世界,竟然变成了光怪陆离的繁华市集。
整条街的人都穿的花红柳绿的,看上去非常古怪,看就看久了又觉得十分华丽,街上售卖的东西,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即便现在是晚上,天上也悬着不升不落的天灯,还有通街的红灯笼,时不时的还有人站在,用宣纸做鲤鱼旗从上空中飘过,整条街热闹非凡。
“小妹妹…”
突然有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吓得霍言回下意识的,颤了一下身子,回头一看,这不就是刚才自己追的那人。
此人是一位娇艳女子,打量一番后,见她头上挂着副奇异的狐狸面具,白皙的香肩露在宽大衣领外头,妖红色和玄绿色,在她的衣服上交相辉映,看上去十分绚丽。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说话时表情还是带着笑,“别怕我不是坏人,不会害你。”
霍言回怔了怔,八成是因为耳朵听不见,见状女子双指在她太阳处揉了揉,随即便飘出了一阵令人安心的香气,
“好香……”刚巧说罢街上竹乐声,便传入了耳朵,她感到十分新奇,楞是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我叫霍言回。”
“姓霍呀皇室子弟,奴家名为阿耐,唐突了竟不识泰山。”她掩面伴笑。
但女孩只觉得这里,处处都凸显着古怪,这些人也都是阴阳怪气的,
谨慎道:“姑娘引我前来做什么,那木床吃人的事姑娘可知?”
阿耐娇滴滴的说着:“说了不是害你,不过奴家倒是可以为小官家,提供一些线索,但是呢有条件。”
霍言回转身要走,对于这种筹码不在自己手中的事,风险还是太大,更何况她是偷跑出来的,要是出了问题那不就是给霍离添麻烦吗。
“你是出不去的,这里是夙念川灵都,以前呢咱们这叫妖都!”霍言回停了下来,“小官家说的应该是桃木床,这种东西是桃树妖所化,一般没有成精的妖树,砍了拿来做什么都是没有问题的,但那几张床用的桃木,是刚成精的桃树啊。”
阿耐妩媚一笑:“考虑一下吗?”
“条件是什么,说吧。”
“也不什么为难人的事,就是想请你是去见一个人。”她依然满脸带笑。
这时从阿耐背后突然跳出两个木偶,一黑一白。
黑的开口道:“要不是主上说,必须要她自愿前去,不然这小丫头,还能这么完整的站在这儿。”
白的开口答:“就是就是。”
黑的继续说:“要不是我家主人心好,她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白的答:“就是就是。”
阿耐那张笑脸,终于有了点变化,
“不可,开口胡说。”下一秒两个木偶像被施了什么法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霍言回呆呆地盯着两个木偶,一时被惊得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随后阿耐带着她到了一处大殿,朱门青瓦高墙玉柱,一点也不比离殿差,可不同的是,此殿不像离殿那样冷清,相反的是人来人往,生气盎然的样子。
进去后阿耐让霍言回在主殿等候,却依稀听到对面房间的人说:“哇……是个人啊……要吃掉她吗……哈哈哈。”
“好久没闻着人味儿了。”
霍言回先是感到一丝紧张,然后就往殿外走,一个老头猛然凭空出现在她面前,
“要去哪啊,官家人。”
又是一次惊吓,霍言回立马掉头逃跑,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孩子又挡在她面前,
“姐姐不要走啊,这里可好玩了。”
“孔叔小桐,你们干什么,这可是我请来的客人,怎么经得起你们吓。”
这责备声音低沉厚重,带了几分沙哑,仿佛如同暮山大雪后的暖阳,非常舒适。
声音的主人站在殿内的台阶之上,信步朝霍言回走来。
深情道:“欢迎回家。”
我该不会又聋了吧,霍言回想着,
“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