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鹏,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南宫浩海慢慢转过身,对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的李可鹏哑着嗓子道。
李可鹏低下了头,他无言以对。
“你也觉得我南宫浩海配不上你的妹妹,是吗?”南宫浩海冷冷地道。
李可鹏垂首道:“属下不敢!属下有劝舍妹,她执意不肯与公子相认。”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他是可期?你若告诉了我,我绝对不会让那丁铃留下,我马上让那几个女人离开,全照她的意思来!”南宫浩海悲愤地吼道,“你们可有给过我哪怕一次机会?”南宫浩海的声音震得树叶簌簌掉落,天上乌云汇聚,隐隐有雷声传来,本来晴朗的夜空渐渐变成了漆黑!而他的眼睛里,隐隐有火焰在跳动。
“主上,请息怒!”李可鹏单膝跪了下来。
“主上,哈哈哈哈!”南宫浩海一通疯狂的大笑,“世上还有比我更可笑的主上吗?我南宫浩海何德何能,能做你李可鹏的主上!”南宫浩海笑得比哭还难听,话还没落音,他人已不见。
“公子,怎么办?”万胜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低声对李可鹏道。
李可鹏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现在公子正在气头上,我们就在这里住两日吧,如果……到时候再看吧。”
李可鹏这一住,就住了十日,南宫浩海没有派人来叫他们,他们也就没有主动回去。倒是另外几名六级武者都轮番来过了,劝他们回去。
李可鹏心中茫然。上次李可期劝他跟她走时,他是非常坚定地要跟着南宫浩海,但是此事出来后,他感觉,只要李可期不回来,他跟着南宫浩海便难得善终。特别是南宫浩海离开前说的话,以他对南宫浩海的了解,他既然说出来了,那就是真要与他决绝。
本来他想着过几天,南宫浩海的气消了,便会派人来召唤自己,谁知一连四五日过去,都不见有人来。第一个来劝他的是孙仲连,聊了几句他发现孙仲连并非南宫浩海派过来的,只是他自己的意思,再后来来的也和孙仲连一样。
待到第十日,两人吃了早餐收拾好后,李可鹏打量了一番小院,笑容苦涩地对万胜道:“万大哥,我们去找可期吧。”
万胜点头道:“好,公子去哪里,属下便跟随公子到哪里。”
李可鹏拍了拍万胜的肩膀,两人背了包袱骑上马,李可期说过,她在宇圣国的镇远城,那他们得一路北上,穿越南盛郡,进入宇圣国,然后从宇圣国最南端行至最北端,这一路,至少得一年时间。
两人骑着马,从西门进城,守城的士兵都认识他们两人,见到两人便纷纷行礼。李可鹏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再去见南宫浩海一面。马一直不停地往前走,他还没有决定好,北城门便遥遥可见了,他便想着,已经到了这里了,那就走了吧。
闻讯赶来的孙仲连等人快马追上了他们,看着他们的装扮,孙仲连吃惊地道:“李兄弟,你竟然要走了?”
李可鹏点了点头,勉强笑道:“我犯了大错,无颜留下来。”
王卫皱眉道:“你是说那李然的事情吗?此事公子下了封口令,李兄何必耿耿于怀呢?”
李可鹏苦笑道:“不关此事。公子这里,以后就劳兄弟们多多费心了。”
孙仲连跳下马,一把扯住了李可鹏的缰绳,急道:“究竟是出了何事,你要离开公子?”
自己被逐出门墙,以李可鹏的自傲,自是没法说出口。一帮人便认定是因为南宫浩海赶走了李然,李可鹏要离开南宫浩海,纷纷指责李可鹏不讲义气。
李可鹏神色黯然,不再解释,催马便要出城。万胜烦不胜烦,喝道:“你们胡说些什么,公子和李然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不是公子要离开,是南宫公子……”
“万大哥,我们走吧。”李可鹏打断了万胜的话,拉转了马头往墙洞而去。
众人惋惜地目送他们的背影。李可鹏两人要离开,而南宫浩海又不来挽留,他们自然知道此事不是他们能阻拦得了的。只是,这可是两名七级武者啊!
任由马儿缓缓前行,李可鹏的心中,失望、难受夹杂着其他各种感觉涌上心头。他一直以为南宫浩海看重他,是因为他的才能、他的人品、他的勤奋。他以为自己是千里马,南宫浩海就是那伯乐。当自己六级武者时,他七级武者,他八级武者时,自己追了上来,成了七级武者。他总是站在他前面,就像一个领路人。两人虽然年龄相当,他却是打心底里敬爱他。他想过自己可能会为他战死,但是他不后悔。他知道他要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他一直在努力地做到最好,只为能站在他身后……
只要走过这个墙洞,他便要离开南宫浩海了,此前种种,便会随着时过境迁而烟消云散,他会有更多的优秀的属下,自己只能遥闻他的消息,再无机会为他战斗。李可鹏用力眨了眨眼睛,想把那眼眶中的泪逼回去。
永别了,南宫浩海!李可鹏在墙洞下停住了,最后留恋片刻,便准备纵马离去。
“可鹏!留下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大吼着传来。
听到这声音,李可鹏猛然一震,他拉住了马,迟疑了。
“可鹏!给我一次机会!”是南宫浩海的声音,那声音里蕴含着威严、祈求和伤感。李可鹏缓缓拉转了马头,就见南宫浩海站在大街正中,容颜憔悴,两眼通红地看着他。才十天不见,南宫浩海瘦了一大圈。
李可鹏眼圈红了,他低头镇定了一下心绪,拉转了马头,来到南宫浩海面前,跳下了马,低头抱拳行大礼道:“公子!”
南宫浩海扶起了李可鹏,愧疚地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一边行礼的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大家欢天喜地地拥着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灰白的阴云散去,温暖的阳光洒遍了南胜城的每一个角落。
……
……
那日趁着月光皎洁,李可期骑着小牛,非常诗意地从山洞返回了宇圣国,一出了山洞,风雪便迎面而来,刺骨的寒风一吹,什么诗意、惬意的,一股脑不见了踪影,她手忙脚乱地把放在山洞里的冬衣全穿在了身上,小牛身上也披上了厚厚的一块兽皮,用皮绳扎紧了。
现在正是夜间,又风雪大作的,李可期后悔死了,怎么不在自家睡一觉,第二天清早再出发呢?只是现在再跑回去,天都要亮了。她用兽皮把自己和小牛、漆黑裹在一起,依偎着挨到了天亮。
第二天天才亮,她便连忙收拾了准备返回了,她想念她的小然然了。本来她是打算过来给李可鹏和万胜送点丹药,然后就回来,以她和小牛的脚力,来回也就十多天,不超过二十天,结果呢,被软禁在南宫府,一住就是一个多月,竟然还经历了一番生死关头。总的来说,这次的行动,过程实在是太不美好,结果更差,她就是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再次从山洞探出身,眼前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让她心中的郁气一扫而光,豪气涌起,诗兴大发,她高声吟道: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仙女山脉,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诗句虽然短了点,但是实在是恰如其分啊,至于那些不合适这个世界的句子,她便自动过滤掉了。
到处是厚厚的积雪,路并不好走。但是对李可期来说,完全无任何影响,她已经可以做到踏雪无痕,所以她一声喊,一手拎着木桶,一手抓着酒壶,就冲山下疾驰而去。漆黑啾地一声长鸣,振翅而起,紧随而去。唯有小牛,急得哞哞直叫,最后它一咬牙,坐着后腿,叉着前腿,从山腰往山下滑了下去,只是中途撞了多少次石头、树木,种种悲惨经历,就不细述了。
小牛终于到达山脚,一拐一拐地来到李可期面前,它搭拉着脑袋委屈地看着李可期,心中是无比的愤懑。
“哟,怎么这么个表情,刚才我看你滑得很嗨的呀。”李可期笑着揉它的脑袋,她明明看到小牛张着大嘴,一路欢呼着下了山。
“还好,盆子没有弄丢,东西都还在,地霸大人,你真能干!”李可期取下盆子,倒了一盆灵泉水慰劳任劳任怨的小牛。把小牛身上的东西再次固定好,李可期坐在小牛的背上,把自己裹进了一张厚毛毯里,指了回家的方向。
李可期发现小牛其实非常的聪明,就如现在吧,它身子没有变大,却把四只蹄子变成脸盆大,一步步地踩在雪面上,并不陷进雪地里。只是这比例不协调,形象怪异了些。
整个世界银妆素裹,空气清新冷冽,外面没有人行走,仿佛整个天地都由她一人所拥有。山水树屋,构成了一幅幅美不胜收的水墨山水画,李可期全身心都非常愉快,感觉实在是不枉自己来这世界一遭,若不是挂念着那小小的婴孩,她愿意就此骑着小牛,带着漆黑,小蛇,浪迹天涯。
在漫天风雪中流浪了半天后,李可期对这世界的美景再无半分热情,而且整天对着雪白的世界,眼睛也吃不消。她只能闭着眼睛打着瞌睡,心中只盼着快点到家吧,快点到家吧,实在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