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月夕,正愁着如何让她快点入睡之时,她突然又给了我一巴掌,“你又打我做什么?我刚刚没说话。”
“就是因为你不说话我才打你的,你又撒谎又不想理我,我不该打你吗?”
她用中指一边戳着我胸口一边问我,“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虚了,你说,我跟陆瑶清到底谁更好看一点?”
“陆瑶清。”
她这回没有再打我了,一反常态,哭喊着:“我就知道她比我好看……”
原来女子真的对自己的容颜格外在意,我手足无措地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对她说:“没有没有,你最好看。”
“你骗我。”
“没有。”
“那你再说一遍。”
“你最好看。”
月夕又笑了,我扶她躺下,“该睡觉了。”
她笑着说“好”,然后又拍了拍身旁空缺的那半边床铺,“你睡里边。”
“嗯。”
月夕醉眼朦胧的看着我傻笑,笑着笑着她就睡着了。
我看着熟睡的月夕,我才终于明白禅门为何禁酒。
因醉酒的原因,第二日月夕迟迟不肯醒来,到了午饭时间,月夕还在睡,我只好硬生生的将她叫醒了。
她说她头疼,还要再睡一会,我偏不让,强硬着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
“大冰块你干什么啊?我头疼死了,你就不能再让我睡一会吗?”
“婆婆他们还在等你吃饭呢,你真的打算继续这么睡下去?”
“什么?等我吃饭?现在什么时辰?”
月夕尝试着睁开双眼,许是阳光太过刺眼,她马上又眯起了双眼。
“现在已经午时了。”
“哦,才午时啊,什么,已经午时了啊!”
月夕惊叫着睁大了双眼,“已经这么晚了啊,大冰块你怎么不早叫醒我啊!”
“……”
月夕胡乱洗了一把脸就拉着我,火急火燎地往堂屋跑,一坐下来,婆婆就递给她一碗醒酒汤,我接了过去,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月夕将空碗拿过去,往下倒了倒,黑着一张脸对我说:“一滴都没剩下,大冰块你又没喝酒,干嘛喝它啊?”
“这样你头就会继续痛了,让你长长记性,多好。”
老翁与婆婆皆哈哈大笑起来,月夕生气的撅着嘴吃饭,一幅不想理我的模样。
突然,老翁用筷子指了指我的脸道:“你这半边脸怎么红红的啊?”
婆婆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自家丈夫,“好好吃你的饭,不该问的别问。”
老翁立马一幅我明白了的表情,嘴角抽搐了两下,便一心埋头吃饭了。
月夕扭头看了看我,还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那被她打的半边脸,“大冰块你这左半边脸怎么一直红红的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疼吗?”
“不疼。”
“这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
“你自己的脸你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能水土不服吧!”
“哦!那应该就是吧!”
灵禅灵气鼎沸,是凡间所不能匹及的,所以月夕并没有怀疑这个答案,一心吃饭。老翁好像吃噎着了,用手捂嘴咳个不停。婆婆一边帮他顺气,一边给他盛了碗汤,他喝完之后方才止住。
月夕刚想问他有没有事,老翁就开口道:“姑娘你别看我,我没事,我就是刚刚吃饭不小心噎到了,噎到了。”
“老伯,你没事就好,慢慢吃,慢慢吃。”
老翁连连点头,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起来了,婆婆也在一旁似笑非笑地吃着饭。
饭后,我给了他们一锭银子以作谢意,可他们说什么都不肯要。还叫我把这钱好好攒着留着以后过日子用。我本想解释,可他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只好作罢。
月夕依依不舍的与二位老人道了别,婆婆还叫我们以后没事的时候多带点人来她这里玩玩。刚好有个房间可以给我们住。老翁在一旁附和说,下次我们再来的时候,一定会给我们烧很多的菜吃,至于酒,就不喝了。
我在想,我们如果下次真的带人来他们这里借宿,这一个空房间不就不够了啊!不过我也没说出来,毕竟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见。
我和月夕一边往村外走,一边沿途向路人打听白文彬的事情。这里的每一个人提起白文彬都赞不绝口,可奇怪的是每当问起他的父母是,这里的人都不发一语了,或者含糊其辞过去。
月夕问我:“我们这样明目张胆地打听关于白文彬的事情,不怕打草惊蛇吗?”
“要的就是打草惊蛇。”
月夕仔细想了一下,笑了笑,“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那我们走慢点,再多打听打听吧。”
“嗯。”
我们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打听。入夜之后,我带着月夕来到了凉城的驿馆,守卫一见到我手中的腰牌立马就带我去见了戴清贵。
“玉公子,有眉目了?”
“嗯,只是在此之前我想见一下杨申。”
“好,我这就带你们去。”
我们还没走出房间,就有一侍卫前来,双手抱拳,弯腰屈膝递上一封书信,上面写着戴大人收:“禀告大人,凉城县县令方才差人送来书信一封。”
戴清贵打开书信,看完之后便递到我手中。我一看,上面只写着短短两行字:劳大人亲临县衙一趟,深夜冤案下官无法定夺。
戴清贵笑笑,“玉公子,看来他要按耐不住了。”
我点点头。
“你去告诉送信的人,本官稍后就到。另外差人去通知陆家小姐,让她同行,还有记得将杨申带到县衙,不能出一点差错。”
“是,大人。”
随后,我们便与陆瑶清和戴清贵同乘一辆马车前往凉城县衙。
路上月夕一直有一茬没一搭地跟陆瑶清说着话,我知道她是想缓解陆瑶清此刻紧张的心情。
到了县衙之后,月夕就乖乖地不说话了。衙役们全都精神抖擞拿着水火棍站立在公堂两侧,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座位却是空的。
戴清贵发问道:“你们白县令何在?”
师爷忙上前答话:“大人莫要动怒,我们家大人绝对不是不知礼数之辈,实在是有要事缠身,这才怠慢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我们家大人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本官不急,倒是你们家白大人怕是有些心急啊!”
戴清贵摸着胡须笑着坐在了公堂上,我等三人便站立在一旁静静等着接下来的一切。
没多久,府衙外传来一阵击鼓之声,一个捕快铁青着脸带着一个白衣男子走了进来,那白衣男子一上来就拱手作揖道:“在下白文彬,参加戴大人。”
师爷赶忙开口道:“我家大人方才有要事缠身,又着急来见大人,一时情急之下方才忘记穿戴官服。望戴大人念我们家大人事出有因,莫要怪罪于我们家大人啊!”
戴清贵笑笑,“自然不会。”
闻言,师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边用衣袖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漫不经心地怒斥捕快道,“你怎么这般没规矩,竟然走在白大人前面,你当他是犯人不成,自去领罚。”
捕快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白文彬没说话也没走。
师爷又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下去领罚啊!白大人平时就是对你们太过纵容了,才导致你现在这般肆无忌惮。方才有人击鼓鸣冤,人呢?为什么不见人来?”
这回捕快答话了,只是语气弱的犹如女子一般:“已经来了。”
师爷朝门口张望了两下,“来了?在哪呢?职责所在,你为何不直接将人带上来?”
“已经……带上来了。”
师爷看了看白文彬,“你是说白大人是刚刚击鼓鸣冤之人?开哪门子玩笑?”
捕快点点头,师爷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公堂之上,两位大人都在,你可知这信口胡诌的下场是什么?”
“不用知道,他没说错,方才击鼓鸣冤之人正是我。”
两旁的衙役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白文彬,师爷似乎是被吓着了,双手发颤,“大人,你不能为了不让我责罚于他,而说出此等藐视公堂之话啊!”
“师爷,你快些坐回去,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升堂了!”
“这这这……”师爷急的不知道说什么。
戴清贵惊木堂一拍,大声喝道:“升堂。”
师爷与那捕快赶紧退到各自该站的位置上了,两旁的衙役齐抖棍棒,喊道:“威~武~”堂下瞬间只剩下白文彬一人,他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慢条斯理地掀开衣摆跪在了地上。
“堂下所跪之人姓甚名谁,击鼓鸣冤所谓何事?”
“在下白文彬,状告凉城县令,买凶弑父,嫁祸陆乘风,后怕事情暴露,暗中杀害了陆乘风,好让大家都以为他是畏罪自杀,洗脱嫌疑。”
所有人一片哗然,大家都在重复念叨着一句话:不可能。
师爷急的浑身都在发抖,他大喊道:“大人,莫要胡言啊!”
戴清贵惊木堂一拍,大喝一声:“肃静。”
原本人声鼎沸的公堂瞬间鸦雀无声。
“白文彬,本官问你,死者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是,大人要是不信尽管可以开棺验尸,只要大人您别嫌恶心就行。”
师爷大喊着跪了下来:“这不可能,我们家大人是绝对不会做出此等事情的,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还请戴大人明鉴,莫要冤枉了我家大人啊!”
“请戴大人明鉴。”
众衙役跟着师爷后面齐齐开口跪下。
白文彬看着众人,眼底泛起了血色,“全都给我起来,现在跪在公堂之上的是我白文彬,不是你们的县令白大人。”
师爷拉了拉白文彬的衣袖,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大人,你快说出实情啊,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说的,你快道出幕后指使你的人,戴大人肯定会帮你的。可你要是再这么顽固下去,可就真的没命了啊!”
衙役们也都纷纷劝说白文彬道出身后之人,可他只说了一句:“我没有受制于人。”
所有人都崩溃了,上前使劲摇晃着白文彬,叫他赶快道出幕后之人,可他还是那句:“我没有受制于人。”
戴清贵连拍了好几下惊木堂都无济于事,最后只好让随行的人马将他们隔离在公堂之外,方才稳住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