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日,我本想独自出去寻找明理盘,奈何还未出门,月夕就跟了上来。
她问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得到,我说命理盘聚灵,去一些山清水秀之地或许会有一些线索。
月夕问我:“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急着去找它呢?我们先好好玩上一阵子,不去寻他,说不定它自己就出来了呢!”
“你要是想玩,就去玩便是。我本就打算自己去找。”
月夕不愿意,非要跟我一起。
可街道上的景象让我有些傻眼,城楼上设有一个大大的祭祀台,说是凉城最近闹鬼,特此作法以还太平。
细打听才知道,最近晚上总有人莫名其妙被打晕过去,待醒来才发现自己被吸食了众多血液,闹得城内人心慌慌。
我之前也曾听过这些传闻,但明显这是人为,以讹传讹而已,自然也没就没去理会。眼下大张旗鼓地设坛做法,看来事态越发严重了。
我带着月夕在附近的山河转了转,第一次来到凉城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里的地势行成了一个天然的阵法,暗蕴灵气。命理盘若真在此地,定会隐于人烟稀少地山川之间,便于吸收天地灵气。
我找了一圈,半点命里盘的踪迹都没有寻到,月夕跟在我身后玩了一路,原来她跟我出来是这个用意。
傍晚时分,我让月夕先回陆家,她死活不愿意,拉着我在念湘阁吃了一顿之后,又拽着我去夜市逛了逛。这样也好,说不定能查到扮鬼之人。
月夕在夜市玩的很开心,我刻意没有去催促她,任由她玩到夜市无人,方才带着她往回走。
“大冰块,我们为什么要走巷子回去啊?走大路回去多宽敞啊?”
“走大路,怎么能捉鬼玩呢?”
“你是想查白天他们说的那个事情啊?”
“嗯。那我们会遇到吗?”
“不知道,看运气吧。”
我们从小巷拐出,饶了一圈,慢慢往回走。月夕哈气连天的扯了扯我的衣袖,“我好困啊,这么晚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它就只是一个传闻而已啊!根本就没有的事。我们不要管了,你用轻功带我回去吧,真的好困。”
“方才玩的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喊累啊?这才走多远,就累了?”
“嗯,好困,好想睡觉。”她应该是真的困了,说话语气都变得软绵绵了。身子也不自觉地朝我歪了过来。
我将她扶正,“走回去。”
“为什么啊?走回去还要好远呢?你又不是不能使用轻功,直接飞檐走壁带我回去不就完事了。”
“你太重了,没办法施展轻功。”
月夕皱着眉,“可是我真的好困啊!”
“那就快点走回去。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贪玩不?”
她嘟着嘴一脸不悦地跟在我后面慢悠悠地走。
又走了一段距离,我突然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示意月夕不要出声,然后一跃上了屋檐。
我在屋檐上一边走一边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一个堆满废弃物的巷子里,似有人影攒动,因月色实在太黑,我没法看清。我直接从屋檐上飞了过去,在巷口落了下来,慢慢走进巷子里。
一个满身黑衣服的人,蹲在一个昏迷不醒地的七八岁孩童身旁,正在吮吸着他手腕上的鲜血。
见有人靠近,他只是脸转过来一点,嘴里仍在不停吸着孩童的血。他带着半张鬼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他似乎并不害怕被人发现,仍在不紧不慢地吮吸着鲜血。因怕他会重伤那名孩童,我迟迟未出手,只是步步紧逼。
我将右手衣袖卷了上去,露出半截胳膊,又拿头上的束发簪划破了手腕, “这孩子的血,怕是还不够阁下饱餐一顿啊!要不你放了他,喝我的血怎么样?”
鬼面人没有回话,也没有让我止步,仍是一心专注于饮血。离他还有十步距离的时候,他冷不防地突然朝我掷来一把飞刀,我侧身轻松躲开,他已跃上墙壁逃走。
我随脚勾起墙上的竹竿,打在了他的后背上,他立马掉了下去。我没有再去追他,上前看了看那孩子的伤势,还好只是失血有些多,身子有些虚弱而已。
我看了一下这孩子手腕上的伤口,虽然割的有些深,却并未伤及筋骨。我替他包扎伤口的时候,月夕踉踉仓仓地跑了过来,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我:“你……你怎么把一个人……丢下就跑……跑了……”
“自己看。”
“这这这怎么回事?”月夕在我身旁蹲下,待喘匀气息之后,她问我:“这是那个吸血鬼弄得? ”
“嗯。”
“那他人呢?你没抓住他?”
“没有。救人要紧。”
我将这孩子带回了陆府,他醒来的时候,我本以为他会惊恐万状,毕竟昨夜受了那么多的惊吓。
可这孩子醒来第一件事,竟然是快速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把,待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银子之后,他笑嘻嘻地在银子上咬了一口,然后捂着嘴笑道:“是真的,这是真的,鬼叔叔没骗我。”
他拿着银子欣喜若狂地就要往外面跑,我拦住那孩子,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他什么也不肯说。月夕拿糖果哄他,他也只是看着糖光吞口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我想了想,从怀里又拿出一锭银子,对他说:“你看哥哥的这锭银子是不是比你手里的大很多?”
小孩眼放光芒地点了点头。
“那你想不想要?”
“想。”
月夕笑了笑,“你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爱财如命啊!来,这糕点都给你了。”
孩子口水越吞越快,但还是不肯接过那盘点心。
月夕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笑道:“你吃吧,姐姐不问你了。”
“好。”那孩子回的干脆,一口塞满一个糕点,三两下就吃完了那一盘点心。他吃的太快,噎着了,一直打嗝,月夕又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又一口气连喝了好几杯水。
“你只要告诉哥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这锭银子就归你好不好?”
他思考了好久,然后问了我一句:“那……哥哥你会带人去抓鬼叔叔吗?”
“你希望哥哥抓他吗?”
他摇了摇头。
“好,那哥哥就不抓他。哥哥就是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而已,你只要告诉哥哥,这锭银子就归你了好不好。”
“好。我们拉勾,说话算话。”
他伸出一根小指,要和我做约定。我突然想起来,那夜月夕也是这样同我做约定,便迎合了上去。
“你现在可以告诉哥哥了嘛?”
“嗯,我爹在码头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没钱看病。我这几日就顶替我爹,在码头干一些杂活,想攒钱给我爹治病。码头上的人,告诉我,夜市快要结束的时候,东西都很便宜。我就在那边一直等一直等,可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就在巷子里了。鬼叔叔就坐在我旁边,他给了我一些吃的。跟我说他很渴,想喝一点我的血解渴,只要我答应了,他就把这锭银子送给我。我太想给我爹治病了,就答应了他。然后我就晕过去了,再醒来我就在你们这里了。那个叔叔没骗我,他是好人。”
我将手中银子递给孩童,并拜托陆府中人,带了一名大夫送他回家。
“大冰块,你昨晚看见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吗?这小孩一直叫他鬼叔叔,是不是长得特别恐怖啊?”
“他带着一张鬼面具,我看不清他的脸。”
“你说这人到底想干嘛?说他是坏人吧,他又未伤人性命,还给了人家钱。说他是好人吧,他又跟个吸血鬼一样,要饮血解渴。”
“不知道。”
之后的几天里,鬼面人消失的了无踪迹,没有人再提关于鬼面人的传闻,大家都认为是上次设坛做法的功劳。
我想起上次白文彬的事情,便没再去留心这件事。
陆瑶清因整日陪着月夕疯玩,偶感风寒,为怕传染给我们,一连几日都闭门不见任何人。而陆乘风最近好像也比较忙,整日马不停蹄地来回奔波,脸上都没有了血色。
百无聊赖的月夕,只好又缠着我陪她出去转转。
我陪着月夕在夜市吃了会东西,想起上次她半路喊困的情形,便催促着她早早回陆府。
月夕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我往回走,嘟嘟囔囔了一路。快到陆府附近的时候,突然连连传来好几声惨叫。我寻声赶到,只见之前那个鬼面人站在一个中年妇孺旁边,嘴角还挂着血丝。
“大冰块,是阿婆。”月夕尖叫着要过去救她,鬼面人又跟上次一样掷出了飞刀。我旋身接住扔了回去,他虽反应极快但还是从他左臂穿了出去,他左臂竟然是空的。
鬼面人目露凶光地看了我一眼,跟上次一样,他纵身跃上了矮墙之上,一路疾驰,伺机逃走。
我立马追了上去,留下月夕一人照看阿婆。他轻功很好,又熟悉地形,边跑边东躲西藏。我勾起一块瓦片打在了他的后背上,他当即从屋檐上摔了下来。
鬼面人见情况不妙,赶紧朝空中散了好几把毒粉,凡间的毒粉对我根本不管用。他见我丝毫不躲避,赶紧又扔了好几个烟雾弹。今晚本就乌云遮月,他一身黑衣,一时间又烟雾缭绕,我无法肯定他的具体位置,但我知道他还在这场浓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