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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我在皇城卖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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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可是叫我?”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道。

老者点了点头道,“姑娘是来做生意的?”

千初芽点点头,又打量了一番自己,摊手道,“不像吗?”

“不像!”老者摇摇头,道,“谁家女儿这般年纪出来抛头露面的,姑娘可是碰到了难处?”

“我家人走失了,就只剩下了师傅和一个姐姐,他们都受了伤,我要养他们。”千初芽道。

老者抬起头,把斗笠支起来一点,道,“那既然如此,不如姑娘来我这儿摆摊吧!”说着,他把自己铺在地上的布片往边上移了移,道,“我这儿地盘还算大,两个人挤一挤,应该还够。”

千初芽打量了一番老者,喜道,“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老者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千初芽便真依言把地上用脚清出来一块,又从乾坤袋里掏出那些短刀匕首什么的摆了上去,然后蹲下身,微微低头道,“多谢老伯!”

“不必!”老者头也没有抬,瞥了眼千初芽的鞋,又压了压斗笠的帽檐,道,“姑娘出身定是极好的吧!”

“我不是很清楚。”千初芽如实道,“其实我没见过我父母,我是被我师傅带大的。”

“那你师傅的出身定也不凡了。”老者道。

“大概吧!”千初芽想了想,道,“师傅以前买东西都不怎么看价的,但是买得还挺多的。”

老者笑了笑,道,“难怪了。只可惜,这年头家道中落,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老伯这话怎么说?”千初芽抬起头道。

老者把手里的竹竿支到墙上放着,转头道,“姑娘可知道自己一进来就被盯上了?”

这话一出来,千初芽不由得脊梁一寒,左右打量了一番,只见闹市之中大家都在各司其职,并无异样,便起身凑近了些道,“老伯请讲。”

没想到那老者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道,“看来姑娘确实是有身世的人。”

千初芽这才发觉自己被人家给诈了,当即捡起地上的一把短刀从后方架上那老者的脖颈,冷到道,“你是谁?!!!”她平时用短刀短剑的用得惯,现在想要不着痕迹的用刀架上一个人的脖颈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那老者似乎并无惧意,都没有理会千初芽架上来的短刀,缓缓的抬起头,把头上的斗笠给取了下来,露出一张千沟万壑的苍老面容,道,“姑娘切莫心急。你是进来便被人盯上了,可是还不是你想的那种被盯上。”

“怎么说!”千初芽沉声道。

老者扫了一眼周围,笑道,“姑娘心细,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看千初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抬起头道,“那卖花女每天都在这里卖花,却是第一次出现主动上前盘问的卖花的情况;那王姓货郎虽然的确早于你摆摊,可他那点货根本占不了那么大的地盘。”

千初芽还是云里雾里,挑了挑眉,笑道,“那依照老伯所言,那卖花女天天在此,那王货郎也是日日来此,既然都是平常人,又有何不可?”

老者笑了笑道,“姑娘患难之身,招摇及是罪。那卖花女为何其他人不找,就找你?”

“为何?”千初芽问道。

老者捻了捻自己的胡须,摊手叹道,“姑娘为何不自己看看?”

依其所示,千初芽又把大街上的所有人都扫了一遍,却仍旧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若是非要说奇怪,倒是现在拎在手里的这老头子最可疑了,于是她刚刚松懈下来的握刀的手又握紧了些,道,“老伯学识渊博,出言又深奥,既已露天机,为何不直接说明,倒少了不少纠纷。”

老者哈哈大笑,抬起头,道,“倒是有几分头脑。”转头看向千初芽,“姑娘看他们的穿着可有什么特别的?”

千初芽仔细看了看,说句实在的,这里虽然隶属皇城,居民的生活水平似乎并不高,闹市上人来人往,所着之衣多是些粗布麻衣,于是她坦然道,“不怎么样!若是放在以前,我屋里的桌布料子都比这个要好。”

老者又道,“那姑娘你自己这身衣服呢?”

眼前这个异瞳少女连瞥都没有瞥自己一下,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袖,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料子,反正就感觉比他们的要好一点儿。”说着,她瞥了一眼对面的王货郎,道,“至少不用像他一样光膀子。”

老者笑得更开了,道,“姑娘还真是不识货,你这一身可是上好的织锦缎,普通人家根本穿不起。你穿这么身衣服在这大街上晃悠,人家不认为你有钱,认为谁有钱。”老者似乎是不吐不快,又补充道,“大家好歹也是生活在皇城的人,没钱归没钱,还不至于没见识。当然是逮到有钱的人就往上扑了。卖花女是投其所好,那王姓货郎是纯粹不要脸。”

听闻至此,千初芽也只能笑笑了,她松了握刀的手,把那刀子重新擦亮了些放到地上。

以前她也从听说书人说过有些不得了的大人物就喜欢隐匿于市井之间,偶尔会教化世人几句。本来看到这老人家,她还抱着这样的侥幸。现在看来还真是自己白日做梦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教化世人的神仙圣佛,保不齐就是那些说书的为博眼球瞎编的,若是真碰着了也是神棍。不过她还是暗暗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暴露了什么,原来是被人当成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了。可谁又知道这个所谓的“冤大头”,实际上穷得只剩下这身衣服了呢?

想了想,她瞥了眼旁边的老者,他身前的摊位上只摆着一把古琴,琴雕刻得挺别致。乌黑的琴面上还盘着一条金龙,看上去倒是挺值钱的。

只可惜琴虽是好材料,却糟蹋在了声音上。

她便也打趣道,“老伯,你说我奇怪。你不更加奇怪吗?”

老者微微愣了愣,伸手扶着竹竿道,“我有什么奇怪的?”

“老伯卖的是琴,可是你连握着竹竿的手都是颤的,调不准琴弦,谁又会买一块烂木头嘎达?”

老者道,“姑娘可听过琴声?”

千初芽摇摇头。

“这就难怪了!”老者道,“这演奏得好的琴都是要用心听的,而不是用耳朵。”

“哦!”千初芽点点头,她其实并不信,但人家自认为自己已经在她心目中树立了一个高大的形象了,她也不方便直接跟人家直说我根本不信,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暴富的办法。

看少女在边上懵懵懂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者也不生气,手抚上幺弦,道,“姑娘既然现在是个生意人,还是遵守点生意人的规矩好,这‘士农工商’之中,‘商’毕竟端不上台面,你底子好,由太过招摇,迟早要生出事端。”说着,老者将自己头顶的斗笠取下来递给千初芽,“不显山水方能细水长流。”

“老伯说的是!”千初芽接过老者手里的斗笠带上,人也坐开了些,把地上摊位上的刀子匕首一一摆好,突然举起一把刀,道,“老伯年纪这么大了,手脚多有不便,想来也需要人照顾。既然如此,”她把那把刀递到老者面前,道,“我送老伯一把刀吧!一来代替你的孙女或者外孙女尽尽孝道,二来算是老伯给我让摊位的回礼。反正这刀子可保命、可削皮、可剁骨、可砍柴、老伯你一个人生活肯定是够了的。”

千初芽说得眉飞色舞,一不小心还给自己的刀子打了个广告,还生怕老者拒绝,道,“反正也是免费的,你又不亏,就收下吧!我就当我自己的生意开张了。”

这理由还真是够绝的,说得人家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老者收了刀子,笑道,“那刀子我是手下了。不过姑娘是如何知道我是独自一人生活的?”

千初芽只觉得无语,难道还真要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真没有一个那么一个人能跟着一个没情调的,还整天文绉绉的恪守着那么点破规矩过日子的。想是这么想,可到底人家是老人家,还是一个帮助过自己的老人家,虽然对于他的观点极其不赞同,但是面上还是要留下几分薄面的,于是她道,“我也是现学现卖,从老伯这儿学的。”

老者点点头。

千初芽补充道,“其实很简单。我刚刚至少看了三遍这个街道,发现不管是摆摊的还是买货的,大多都是年轻力壮的人。可是老伯这份年纪了,还要为了生计四处奔波,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老伯是一个人生活了。”

“聪明!”老者笑道。

千初芽微微有些吃惊,她说这话之前,虽然有刻意去圆滑掉一些较为尖锐的辞藻,可是真到说出来时才发现仍旧是字字带刺、字字戳心。这份年纪的老人家,大多都已经在家含饴弄孙了,而这份年纪还得为了生计而摆地摊的,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种是本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因为某种变故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第二种便是他从来都是孑然一身,一直光棍到现在,处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而这两种,不管是哪种说出来都不好听。

意识到这一点,千初芽又挠了挠头,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老伯,我说错话了。”

老者却全然不介意,继续道,“姑娘又没有说错!为何要道歉?”

人家虽然这么说,千初芽到底还是过意不去,安慰道,“其实老伯也不用那么在意的,像我师傅也是个老光棍!都单了好多年了,我都觉得他再不成婚,干脆和我师叔过算了。”话说完,她才发觉自己的师叔已经被茅山抓走了,一时悲上心头,只感觉喉头堵着了什么,咽不下吐不出,只觉得难受。

老者看她不说了,试问道,“姑娘可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千初芽摇摇头,只是道,“没什么?只是今天早上吃得太多,有点儿噎着了。”

言已至此,老者也不再多问。

作者有话: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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