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千初芽手里的刀,周围的帮工开始微微的有了些动摇,兀自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不再上前。
一个五大三粗的帮工却拎起拳头,怂恿道,“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她一个黄毛丫头吗?有刀又如何,她一个娘们,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的怂恿果然奏效,他旁边一个帮工便抢先冲了上去。
见有个人已经冲了上去,大家也不带怕的,也拎起拳头走了上去,千初芽转了动手里的短刀,一步跃上墙根,手里短刀画了个圈,简直是游刃有余。那个最先扑上来的便是那个五大三粗的帮工,千初芽手里提着刀直接往下一劈,那人肩膀上便露出了森森白骨。一瞬间,血如泉涌,滋了周围的人一身。
那人吃痛的惨叫一声,震得其他人也不敢上前了。有几个还算好心的也还是上前把那个帮工给拖回来。
千初芽脚踩在墙上,手里的刀子还在滴血,风掀得系在眼睛上的布带飘飘,透着一股淡淡的杀意。是的,她有了杀意,从不经世事,到对进攻者有了杀意,她只用了不足半月的时间。
一群帮工都傻眼了,错愕的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子。就连还压着阿詹的一堆人也松了手,起身来看着眼前淡漠的女子。
千初芽手里刀光闪烁,在手里转了好几个来回,刀上的血液也渐渐淡去。几个胆小的帮工看得不寒而栗,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我只想在这里谋个生路,你们若是再敢来犯,休怪我不客气!”
一群人面面相觑,若不是亲眼所见,怕是不会有人相信一个身量如此瘦弱的女子竟然能说出如此言论。
阿詹也好不容易坐到了墙角下,被人压着爆锤了一顿整得一身酸疼。
下头却还有不服气的帮工,指着千初芽骂道,“妖女,你杀我大哥,看我今天不杀了你。”他越说越激动,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便朝着千初芽奔去。
千初芽也不带怕的,飞身而下,抬腿一脚登上正好卡在了那人的脖颈上,顺势一用力,那人便被她撂倒在地,手里的木棍也因为被踢中后脱了力而抛出手外。
那人却仍旧不服气,脖子被千初芽一脚踩着了,半边脸按在地上和着沙和泥,嘴角还淌着血液,手却还艰难的去往木棍那里伸去。
还别说,趁着千初芽不注意他还真从地上摸到了那根木棍。
阿詹吓得大叫,起身道,“姐姐!小心手里。”
他这一声吼,反而让这个帮工狗急跳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腿反蹬,竟然直接睁开了千初芽的束缚站了起来。手里的木棍更是直接朝着千初芽的头敲了过去,木棍上的倒刺勾着她眼上系着的布带。
千初芽也是眼疾手快,一个转身,手里的短刀顺着气流飞了出去,短刀带着木棍,木棍勾着布带一起,直接被钉在了地上。
那人也终是到了强弩之末,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千初芽抬起头,一双异色的眸子里充斥着淡漠,“我不杀你。也没有杀过你大哥,你好自为之吧!”
一群人都被刚刚一连串的事情给震慑住了,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一切都平定了,千初芽才转身得以看看阿詹的情况。
阿詹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就是被人家压了那么久,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又被人捶了一顿,现在鼻青脸肿的,像个猪头。
就在大家都决定散了的时候,那个刚刚拿木棍去捶千初芽的人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千初芽转身,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家子气男人,打架打哭了竟然还哭的。一群人在旁边听着开始有人小声的议论。
“好好一小伙子,竟然是个这么不要脸的。”有人暗暗嘲讽道,声音还不小,至少千初芽是听得真切的。
还真是讽刺,刚刚连一群大汉围殴一个小女子这种事情都不觉得丢人的人,现在倒是嘲讽起一个当街大哭的男人起来。千初芽懒得理会这些人,从乾坤袋里摸出来一个精致的小葫芦出来,倒了一颗药给阿詹。
身后那男子还没有停止哭泣,指着千初芽道,“妖女!你杀我大哥,我定不会放过你的。”
千初芽被吵得有些烦了,转头道,“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的大哥,更没有杀他。”
那人却哭得更大声了,指天嚎啕道,“老天爷,你看啊!这就是现在的世道,刚杀完人翻脸就不认账。”
有些不识时务的帮工不但没有作为,反而调笑起来,打哈哈道,“狗蛋儿,你这被一个姑娘打得哭天抢地的,你也不害臊?”
狗蛋儿转头道,“被杀的不是你大哥,你自然不会懂!”说罢,他从地上拔出千初芽刚刚丢下的刀,嚷道,“母亲,我狗蛋儿一生也未能让你享到福,现在也没有办法保护大哥周全。我狗蛋儿以死谢罪。”他话语铿锵有力,还真有一股子宁愿血溅当场的架势。
千初芽转身,飞身到狗蛋儿身边,道,“我说了,不杀你,哪怕是在我面前自刎,也不成!”
她话一说完,刚刚那个五大三粗带头的帮工扑了过来,千初芽从腰间摸出一把刀正欲直接将人解决,不成想那人却一把扑倒在狗蛋的身上,“狗蛋儿!!!”
男人拖着已经被半削的臂膀,鲜血浸染上狗蛋儿的面庞。
狗蛋儿也是涕泗横流,哭嚎道,“大哥!”
千初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若是情侣之间依依惜别倒是可以传为一段佳话,可是这偏偏是两个大男人,还是两个不咋收拾,一身油腻的大男人。本该让人心存感动的场面却变得异常的啼笑皆非。
千初芽看了眼臂膀脱了的男人,对着狗蛋儿挑眉道,“他——是你就是你大哥?”
狗蛋儿往地上呸了口,道,“不行啊!”
“额……”千初芽犹豫了一下。其实这倒不是不行,他们两个是什么身份,什么关系,对她来说并不受什么影响。
阿詹也从后方走了过来,肿着一张脸道,“姐姐,你就别理会他们了,就一——不!就俩变态!他说你杀了他大哥,他大哥还抱他呢!这叫杀吗?”
不待千初芽回答,狗蛋儿抢先不服气道,“你个还躲在姑娘裙子底下的雏知道什么。我跟我大哥从小就在这城门底下做帮工,靠着双手力气吃放,你现在把他肩给削了,你要他以后怎么办?你让他妻子儿女以后怎么办?”
他这话一出倒是瞬间博得了不少同情,刚刚几个不说话的也跟着点了点头,道,“我们这些靠卖力气生活的,缺了胳膊少了腿怕也只有一死了。”
“就是啊!”有人道,“照我说啊!这姑娘也太狠了,上来就给人一刀,得亏人家二狗命大啊!不然这一刀下去还不把人给削没喽?”
有稍老一点儿帮工也跟着附和起来,“二狗、狗蛋儿两人本来就是遗孤,好不容易看着长大了吧!现在又出这档子事儿。这削了手跟要了他的命又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千初芽也回答不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一刀削断人家的胳膊确实有欠考虑,但是他们发动这么多人对一个姑娘大打出手,更令人为之不齿。
狗蛋儿继续道,“我大哥好不容易才讨着老婆,这才刚怀孕不足一个月,大夫就说胎儿不稳,要保胎。可是我和我大哥都只是在城门底下做帮工的,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嫂子身体本来就弱,还需要调理,但又怕到大哥这里就绝后了,还是决定把孩子保下来。我……”
千初芽终于听不下去了,冷着一张脸,躬身道,“别哭了!他的手还有治。”
二狗看了看自己还在淌血的臂膀,又抬头看了看千初芽,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狗蛋儿则不一样了,他冷哼一声,道,“你说能治,哪有那么容易治?看病不要钱?若是以大哥的性子,这钱肯定是要留着给嫂子养身子的,哪里还有钱请大夫看病?”
千初芽从乾坤袋里摸出来一个小药瓶,道,“我能治。”说着,她便真倒了一颗药到二狗的手里,道,“吃下去!”
二狗看着手里的药,没有吃,还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千初芽。
狗蛋儿则还是不愿意相信千初芽,道,“你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药,谁敢吃?若是吃死了,倒是正好以后再也没有人找你麻烦了,落了个清静。”
千初芽伸出手,一手扶上二狗的肩,一手扶着他的臂膀,将两块已经断裂的肌肉重新扶了回去,对后方阿维吼道,“阿维,拿一块布来。”
阿维依言真的拿了一块布过来。
千初芽又道,“给他缠上。”
阿维也有些踌躇,看了看阿詹。阿詹没有说话,他才又依言给那人绑好了伤口。
简单的处理完伤口,千初芽转身,把小药瓶往身后一丢,道,“接着。”又补充道,“那药你吃不吃随你。我不敢保证它对你完全有效,但是至少以后你看上去不会有问题。至于你妻子和她腹中的胎儿。”她淡淡的吐出一口浊气,道,“我这里没有适合她的药,你还是另请高名吧!”说着,她又丢了一颗瑶石给他们俩道,“这个给你们俩应急,以后记得还。”
二狗和狗蛋儿两人捡起地上的药瓶和瑶石面面相觑,二狗看突然一欠身道,“多谢姑娘相助,我二狗对今日之事深感抱歉,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鼎力相助。”
阿詹还在心疼那瓶药和那块瑶石,走上前道,“我说姐姐啊!咋们自己都还没钱呢!你怎么就把钱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