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楚王常年在外征战吗?怎么他也跟你有过节。”千初芽反问道。
纸鸢一下子支支吾吾起来,含糊道,“反正那老头就是看不惯我,我还是不在他面前晃悠,碍着他的尊目了。”
千初芽微微侧头,这样的么?
千面在旁边一合上扇子,道,“爱徒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宁王府和楚王府有联姻,小妖女和宁王府有过节,不就是得罪了整个王族吗?”
千初芽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啊!”纸鸢嚷道,“我当年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伐!谁知道茅山是个坏人,本姑娘跟着他不仅浪费了青春,还落了一身的罪名,搞得现在连门都不敢多出来会儿,生怕被人家认出来。”
“原来纸鸢姐每天在破庙石头上睡觉是因为不敢出来啊!”千初芽惊道。
“嗯……”纸鸢甩手道,“也不全算吧!毕竟躺石头上睡觉确实还挺舒服的。”
千初芽:“……”
千面:“……”
“可不是嘛!”千面终于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手上折扇翩翩,道,“吃人的、用人的、住人的还一堆破要求,也不知道谁惯出来的。”
“要你管!”纸鸢一把抓过千面手里的折扇,怼道,“你哪里来的脸嫌弃本姑娘懒了?本姑娘现在伤都还没养好,还要跟着你一个老狐狸到处瞎晃悠,你怎么不说。再说又不是你惯出来的,你凭什么说本姑娘被惯了!”
“我怎么就没资格了!”千面站直了身子道,“按照年龄,你叫我一声爷爷都是给你长脸了。”
“谁要跟你一个千年的老妖精比年纪,再说谁要像你一样千百岁了还是一个老光棍。”
“我怎么就老光棍了!”千面夺回扇子,道,“那也好过你一个走到哪里就让人家死到哪里的克星强。”
“哎呀!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本姑娘把你那些老底全给揭了。”纸鸢作势便转身向千初芽,一把拉住千初芽的袖子道,“姑娘,我跟你说……”
千面的脸色难看得很,威胁道,“纸!鸢!!”
纸鸢转过身,不屑道,“哎呀!你还会叫我名字是吧!谁不会啊!纸鸢!纸鸢!纸鸢!老狐狸!老狐狸!老狐狸!”说着,她还得意的做了个鬼脸,道,“你叫啊!我倒要看你能叫出什么花样来。”
千面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双眼睛猩红几乎要把纸鸢给看穿。
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非得打起来不可。
“你们两都给我住嘴!”千初芽大嚷道。
千初芽一直敬重两人是长辈,事事礼让谦卑,即便是两人经常拌嘴,她也是极其小心的在其中周全维护,很少出现这种直接当着两人面咆哮的状况出现。
纸鸢和千面都愣住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非要吵!都在同一个屋檐子底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不会少说几句难听的话吗?”
纸鸢:“妹子……”
千面则是什么也没说,直接拂袖走了。
纸鸢看千面都走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来两个人拌嘴这种家常便饭的事情,现在闹成这样,说实在的也着实尴尬。
“那个……”纸鸢看了眼千面远去的背影,道,“我……,这码头我也不太方便多留,那我就也先走了嗷!你放心!”她保证道,“今天晚上,我绝对还你一个正常的‘老——’师傅!”说完,她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千初芽叹了口气,摇摇头。
回到商船上,宁王正在和肖老板交流,他的身后跟着的便是安宁郡主和黑衣道士。
“肖老板这生意可是做得越发大发起来了啊!”宁王笑道。
“宁王殿下这可是折煞我了,我这不也是碰到贵人了吗?”肖老板笑了笑道。
“贵人?!”宁王惊道,“肖老板这码头现在发展得这么大,这贵人怕是不简单啊!”
肖老板笑了笑,捋了捋自己的袖子,道,“实不相瞒,这贵人是一名女子。”
“这就更加稀奇了!”宁王赞叹道,“自古以来,女子主内不主外,心中有此格局,非凡也。”
“阿爹此言差矣!”安宁郡主上前道,“我不也是女儿身,我可不认为自己比哥哥差!”
“是是是!”宁王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安宁郡主的头,道,“我们家无呦最聪明了。要不是你娘当年给你强行定了一桩婚,怕是日后你要嫁不出去喽!”
“阿爹就是偏心!”安宁郡主撒娇道,“本姑娘聪明伶俐,又有几分姿色,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倒是阿爹别求着女儿留家里就是了。”
“成成成!”宁王笑道。转而又看向肖老板,道,“肖老板啊!你这贵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啊!可否得以一见?”
“这……”肖老板挠了挠头,道,“这恐怕不得行!”他抬起头道,“当初我与那贵人签订君子协议之时,便和她约法三章,不向任何人透露她的信息。”说着,他拱拱手,道,“宁王此事,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无妨!”宁王甩袖道,“只要她做事是为了我天玄的国泰民安,现身与否又有何妨。”
这肖老板虽然是个商人,倒确实重诚信。千初芽靠着船边的围栏看了半天,正准备下去,目光一偏,正好和黑衣道士撞了个对接。
不知为何,明明没有人注意,这四目相对,着实尴尬。千初芽只好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扶着栏杆下了楼梯。
刚下了船,一转角,便碰到了那个黑衣道人。他倚着一颗垂杨柳,双手抱着一柄长剑,道,“恭候多时!”
千初芽愣了愣,下意识的掩了掩自己头上的斗笠,道,“何事儿?”
“就是想找你聊一聊!”黑衣道人道。
千初芽挑眉,道,“陪聊怎么不去找春风阁的姑娘?”
黑衣道人不怒反笑,愣了愣,跟上前问道,“你还去过春风阁这种地方?”
千初芽也不避讳,直言道,“偶然之间去过一次,还遇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
“男人?”黑衣道人犹豫了一下,紧张道,“是谁!”
千初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没有回答,便又继续往前走了。
黑衣道人又跟了上来,解释道,“姑娘切莫误会!我就是单纯有点儿好奇罢了。”
千初芽撇了撇嘴,道,“那男人爱好倒是挺别致的,腰间还系着一个蝴蝶形状的荷包,绣工挺精致的,就是苦了那姑娘,居然看上这么个男的。一次找那么多姑娘,也不怕肾亏,”
“那男的做了什么?”黑衣道人又追问道。
千初芽站定了身,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你这人好奇好生奇怪。怎么?你在春风阁里还有风流事儿。”
道人笑了笑,道,“这倒是没有!只是听姑娘描述,那男子像是个故人。我和那故人有段时间没有见了,听姑娘说起便多问了几句。”
千初芽嫌弃的看了一眼黑衣道人,往旁边挪了挪了,道,“你居然还有这种朋友?!”
黑衣道人有些不解,试探性的道,“他是对姑娘做了什么吗?”
“这倒没有!”千初芽揉了揉自己拳,道,“不过像他那样的人,我估计会见一次打一次吧!像他那样一次找那么多姑娘的,也不怕自己肾亏。也不知道跟哪个姑娘厮混过,身上一股子昙花儿,真是糟蹋了人家好姑娘。”
黑衣道人在旁边并没有嫌恶之意,反而自言自语几句没有听清的话。最可恶的是,他|妈居然还笑了。
“你在干嘛?”千初芽挑眉。
“我只是好奇,姑娘的身份连肖老板都不愿意透露,怎么会愿意和我说这么多。”
千初芽愣了愣,没有说话。
黑衣道人进一步补充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肖老板说的贵人吧!”
千初芽笑了笑,噗嗤一声,轻松道,“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可是你知道的,”她突然严肃起来,面色也凝住了,手摸上腰间的乾坤袋,“皇城道士名声并不好!”
黑衣道人勾了勾嘴角,手里怀抱着剑,道,“所以呢!”
“把命留下!”
千初芽摸出短刀直接朝黑衣道人冲了过去,出势迅猛,刀锋直接朝着那人的喉尖冲了过去。
那道人只是脚尖轻轻一点地,便轻飘飘的躲了过去,翩然落在了她身侧,丝毫没有把千初芽放在眼里,就连拔剑的意思都没有。
一刀没中,千初芽便再起第二刀,她又铆足了劲儿握着手里的短刀朝黑衣道人横扫了过去。
锵的一声,那人的脚底轻轻一划,怀中宝剑剑柄锵的一声击中千初芽手里的短刀。
受到剧烈的震动,千初芽手里的短刀震落在地,受此一战,她确实消耗了不少,口里喘着粗气,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这道人,手又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乾坤袋。
那道人单脚点在河廊的柱子上,怀里抱着剑,完全是占尽了上风。
又是一声号角声,道人瞥了眼河面上不远处即将靠岸的船只,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轻飘飘的点到千初芽面前,把玉佩放到她手里,道,“姑娘!后会有期!”
“喂!”千初芽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玉佩,道,“你东西掉了!”
“给你了!或许以后还能用它买一条命。”
“……”
千初芽还欲再辩一番,可是人已经没影了,便只好把玉佩塞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