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炎帝部落的徒众再来骚扰,几日之后,轩辕部落的族人们将住地秘密搬迁到南阳山以东的一个山坳里定居下来。山坳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与外面相通。轩辕王命卫队边走边清除迁徙留下的所有印痕,以免被外界知道,留下后患。安顿好部落的族人后,他交待所有人一律不准外出,白天不许生火;命云浩和卫队留守,并在每个山头的重要隘口派兵把守,严密注视外界的动静。交待完后,轩辕王便调兵遣将准备出发去征讨炎帝。他没要韵若随行,把她和云浩留在了部落里。他让七巧为大军带路。临行前,他问所有出发征讨的族人:“你们清楚不清楚我们此行的目的?”
“清楚,讨伐炎帝,为部落族人报仇!”
“对!为我们无辜死去的族人报仇,让他们灵魂得以安宁。”
轩辕王一声令下,队伍开拔。
“义父!等一下!”韵若跑了过来。
“若儿!什么事?”轩辕王从麒麟上下来关切地问。
“义父!若儿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韵若满含期待地说。
“只要我若儿开口,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义父也答应。”轩辕王慈爱地说道。
“义父,若儿恳求你:这次征伐炎帝,一定不要伤着水姐姐和威威,他们俩个一个有情,一个有义。”韵若口气低沉。
“若儿放心,义父心中有数;义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好了,快回去。好好和云浩守护部落。”轩辕有些不舍。
“义父!”韵若扑在轩辕怀里,哭了起来,“义父,出征在外一定要万事小心。若儿不在身边,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好了!别哭了,都大姑娘了,我还等着喝你和云浩的喜酒呢。快回去吧。”安慰完韵若,轩辕王骑上麒麟,急忙去追赶队伍。出征的队伍渐渐消失在韵若的视线外。望着渐行渐远的出征队伍,韵若内心阵阵惆怅。
自从轩辕部落的女人出逃以后,炎帝成天忧心忡忡。他心下怀疑是水清影放走了那些人,但是他没有当面去问,他害怕怀疑变成事实。他总是安慰自己,不是她,她不会背叛我的。有几次,姜寒山和姜豹提出要严查内奸,都被他搪塞了过去。“不就几个女人嘛,逃了便逃了吧。”他不在乎地说。“可是,此人不揪,迟早要误大事。”姜寒山苦口婆心地说。“揪什么揪,跑了几个女人,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我们已经搬迁,谅他们也找不到。寒山,不要小题大做。”炎帝心不在焉地说。
这时,炎帝部落外面响起了一阵乱轰轰的争吵声。炎帝和姜寒山、姜豹几人出去一看,只见姜月容站在一陡坡处,指着水清影嚷开了:“大家快来看,就是她放跑了轩辕部落的人,就是她!她这样做,迟早会把我们大家都害死的。”
“啊?怎么会是水姑娘?她平时和颜悦色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把她赶出去!”
部落的男男女女在姜月容的挑唆下,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面对众人的议论和谴责,水清影百口莫辩。她望了望此时的姜月容,淡淡地说:“月容,不要信口开河。”
“我信口开河?我问你,你是不是悄悄地给她们送过水?若不是我及时发现,说不定当时你就把她们给放了。”姜月容提高了声音。
“你——”水清影欲言又止。
“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姜月容步步紧逼。水清影沉默无语。
这时,炎帝和姜寒山走了过来。
“月容,你在胡说什么?”姜寒山走了过来,劈头盖脸地问。姜月容没有回答姜寒山的话,看着炎帝走过来,她的嗓音更大了:“炎帝——水清影放跑了轩辕部落的人,绝不能轻饶她!你要公正处理,不能便宜了坏人。”姜月容满脸正气,指着水清影大声说道。
“月容!你不要在这里满口胡说!”炎帝喝住月容,“成天正事不干,净瞎胡说。”
“我胡说?炎帝,你可不能冤枉我。大家都知道你喜欢他,但你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大家的性命吧?!”姜月容气咻咻地说。
“姜月容,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一向行事光明磊落,决不会干偷鸡摸狗之事。说话得讲证据,你说我放跑轩辕部落的人,拿出证据来!”水清影目光凛冽地盯着姜月容。
“证据?好啊,水清影,你不是要证据吗?今天我就当着炎帝的面,撕下你伪善的面具。”姜月容一个箭步冲到姜寒山面前,大声喝道:“姜寒山,把她要的证据交出来!”
姜寒山忤在那里,看看炎帝,又看看姜月容。
“拿出来呀!”姜月容声音更尖厉了。
“拿什么拿?”姜寒山不为所动。
一向颇为自负的炎帝不知如何是好。姜月容的指责戳中了他的担心和顾忌。他爱水清影,也知道水清影爱他,他不相信水清影会背着他干出这种超出原则的事。可自己作为部落首领,不能为了一己私爱偏私废公,必须弄清事实真相。可一转念,如果姜月容拿出证据,又该如何处置?如果不处置,又如何向部落的徒众交待?万般无奈之下,炎帝便恼怒地对姜寒山吼道:“姜寒山,不要藏着掖着,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
“对,拿出来!拿出来!”一干人大声地吼道。
姜寒山为难地看了一眼水清影,他慢慢地从怀里掏出那枚绿叶状的玉佩。姜月容一把抢过来,走到水清影面前:“你不是要证据吗?水清影,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姜月容摊开了手,那枚玉佩晶莹润泽,闪着翠绿的光。
水清影一怔,看了看姜月容手中的玉佩,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脖子,自己的玉佩果然不见了。她心下大骇,什么时候丢的玉佩呢?怎么又到了姜寒山的手上?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模模糊糊中总感觉有人到了自己的床前,可眼皮沉重,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事后亦未多想。现在猛然醒悟,便气恼地说:“你——”伸手欲拿。不想姜月容一把推开她,走到炎帝面前,胸有成竹地说道:“炎帝,你不是要证据吗?这玉佩你应该很熟悉吧?你自己好好看看。”姜月容把手中的玉佩递给炎帝。
炎帝接过来细细看了半晌,走到水清影身边问:“清影,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的玉佩怎么会在姜寒山手里?”炎帝有些愠怒。
“我——我——”水清影欲言又止。
“回答我!”炎帝吼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玉佩什么时候丢的。”水清影一头雾水地说着。
“不知道?水姑娘,是不是在关押韵若的囚笼那里丢的?”姜月容阴阴地笑着。
“姜寒山,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炎帝气急败坏,声音提高了不少。
“是,炎帝。”姜寒山清了清嗓子,“轩辕部落那些人逃走后,第二天清晨,我和月容巡视,在那个名叫韵若呆的囚笼边捡到了这块玉佩。”
“为什么当时不报告?”炎帝眉头紧锁。
“单凭一块玉佩,也不能肯定轩辕部落的女子就是水姑娘放的。况且我怕你担心,所以——”姜寒山吞吞吐吐地说着。
“炎帝,水清影就是一个吃里扒外的女人,你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姜月容咬牙切齿地说,“你一定要惩治她,不然我们部落迟早要毁在她的手里。”
姜月容见炎帝没有答话,又对着众人吼道:“水清影放走了敌人,大家说,该不该惩罚?”
“把她逐出部落!这个坏女人!”“把她关进天牢!让太阳晒死她!”“烧死她,绝不能手软!”“炎帝,为了我们部落,千万不能手软啊!”……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要求炎帝严惩水清影。
炎帝看了一眼水清影,水清影昂首挺胸,目光清澈如水:“我没有做。”
“杀死她!”“烧死她!”……怒吼声一浪高过一浪。
“来人!”炎帝一声令下,“把水清影关起来听候发落!”炎帝身后的四名徒众迅速跑到水清影面前,意欲押解水清影。
“嗷——”一声沉闷的长啸声响起。
“狮子!”有人喊道。
话音刚落,狮子威威一跃数丈,不偏不倚落在水清影面前,对着那四个人张着血盆巨口。四人吓得面色煞白,连连后退。
“威威,没你的事!不要胡来!”水清影镇定地说。
“威威,如果你胆敢伤人,我的赤飚怒不会轻饶你!”炎帝愤怒之极,扬起手中的赤飚怒。
威威看向水清影,看见水清影正关切地看着他。威威低下了头。水清影慢慢走到炎帝身边,平静地说:“姜水成,我说没有做就是没有做。你要惩罚我,我无话可说,只是请你善待威威。”说完,她头也不回,走到四个徒众面前,平静地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