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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嫌隙依依惜别 讨欢心自寻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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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的月亮爬上了树梢,皎洁的月光像极了碧波潭的水,清澈明亮,银辉似霜。炎帝抬头望月,好久没见着这么亮的月了,月华如水,泻落在窗外的树木上。草际鸣蛩,凉风扑面,树枝摇曳,纤影婆娑,水清影如若在月下挥袖一舞,不如如何情态。那夜月下和她漫步,如何温馨。清影步履轻盈,吐气如兰,轻挽自己手臂,细诉女娲娘娘嘱咐。水清影好似上天派来的美妙天使,不,是女娲娘娘创造的天使。她羞羞答答,发出醉人的沉香;又从容不迫,唱出扣人心弦的绝唱。炎帝不留意就想起了水清影,心像被什么撕裂着,隐隐作痛。他囚禁了水清影,那个占据他心扉的女人!其实,他是多么不想囚禁她啊,可面对部落里众多的眼睛,他只能这样做,得天下者必先得人心!可是,他怎么也不明白,他全心全意爱着水清影,为何她还要背叛他?要知道,从在碧波潭上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的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女子了。她那细长而流丽的双眸,她那细巧而玲珑的鼻子,仿佛浑然天成,深深吸引着他;不,不止这些,还有她的笑,她的笑容是所有花萼上的那点蜜,甜到了炎帝的心底;还有她的身影,似碧波潭里轻盈的荷啊!一路迁徙至今,自己与她情投意合,说不出的甜蜜。可今天,水清影直呼其名,叫他“姜水成”。她有多久没这样叫过自己的名字了?这一声“姜水成”,是要把他与她推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吗?他用了那么长时间才走进她的心里。可今天——炎帝的心剧烈地往下沉,他迷茫了。不知不觉中,他朝着关押水清影的地方走去。

水清影站在窗前,出神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她并未考虑自己目前被囚的困境,只是觉得有负女娲娘娘的嘱托。这时,她想起了女娲娘娘,想起了等着她去救的困在碧波潭里的水粼泽,还想起了狮子威威,还有炎帝。一提到炎帝,她心里就特别地难过。炎帝不相信自己,甚至连简单的问话都没有,就那样武断将自己关押。还担心自己逃跑,让几个人看守。简直是笑话,自己会跑吗?难道这些日子自己将他看错,可是他那样尊老爱幼,礼贤下士,能力超群,实是一个优秀的部落首领。他对自己格外关心,无论是荒漠里紧张给自己吸血,还是森林里迫不及待相救,自己的心早已交给他。我怎么可能背叛他?尽管他杀轩辕部落的人有些暴虐,关押那些女子有些无情,自己总是当面相劝,哪里会偷偷摸摸。不相信自己的人,还值得自己托付一生吗?月亮清冷的光辉照耀着她,也照射在屋外把守的徒众身上。她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炎帝!”门口传来徒众的声音。

“把门打开!”门外响起炎帝浑厚的声音。炎帝走了进来。水清影伫立窗前继续仰望月亮,似乎没听到人语,连头也没回。“清影——”炎帝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爱怜地呼唤着她。

水清影淡淡地拿开他的手:“请自重。”

“清影,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知道你有同情心,也知道你有正义感,可是,身逢乱世,许多事情容不得我们意气用事,尤其在大事大非面前。告诉我,那几个人是你无心放走的,对不对?”炎帝目光恳切,他迫切希望水清影说出“是无心放走” 的答案;他多想听水清影向他申诉那块玉佩是被人偷走的;他还想听水清影请求他原谅、宽恕的话语,如果她愿意说出任何一种原由,他都会原谅她、宽恕她的。

“我没放走他们。”水清影淡淡一笑,“我说过没放就是没放;即使我要放人,也会征得你的同意光明正大地放。”水清影有些心冷,他居然信他们的话,不信自己。这样怀疑自己,爱情在的谓的证据面前,是多么渺小。水清影嘴角浮出悲伤的笑容。

“那你怎么解释那块玉佩?那可是你的随身之物。”炎帝追问。

“如果我说我的玉佩无缘无故丢了,你会信吗?”水清影依然淡淡地说。

“丢了?”炎帝十分惊奇,“什么时候丢的?在哪儿丢的?”

“不知道。”水清影语气生冷。看样子,炎帝不相信自己。

“我一定细查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如果不是你做的,我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炎帝见水清影脸上漠然,语气生冷,心里那一抹热情僵在原处,如剧烈燃烧后的灰烬渐渐冰冷。难道水清影不应该扑在自己怀里,诉说委屈,恳求自己查出真相,还她清白。她这样倔强,让自己如何处理?自己是部落首领,总要服众。她这样不理解自己,生硬地说“不知道”,她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我是炎帝,我带领徒众翻山涉水,不就为安定下来,稳定基业,成就霸业,让她坐享清福。她居然如此冷漠,实在让人心寒。

“算了!炎帝,我情愿担下这一切,只要部落能安宁,只要部落不要再生事端。如果你不下令处死我,就让我带着威威离开这里吧。”水清影叹了一口气。看炎帝神情,早已相信自己是始作俑者,还谈什么信任。不如离开得远远的,让部落安宁,这也算是对女娲娘娘的交待。

“不!你不能离开!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的。”炎帝语气急迫地说。

“没必要了。我始终在想,我亲手塑造的生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勾心斗角?这么多欲望?我想去寻找答案,让人性恢复纯真。”水清影坚定地说。

“世事纷乱,你去哪里寻找答案?你不要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你只塑造了人身,没有塑造人心,错不在你。你不要走,留下来,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炎帝眼睛里闪着热切的光。

“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不让我走,就会失去人心。我想上不周山找女娲娘娘,我要去救水粼泽。”水清影的语气坚定不移。

炎帝沉默了。他知道水清影的倔强,也知道不让她走部落就不会安宁。可为什么要走呢?他心如刀割。沉默半晌,他拿出了那块玉佩,说:“这块玉佩,你拿着!”

“你留着吧。我没什么东西送给你,想我时,就拿出来看看吧。”水清影情之所动,两行热泪扑簌簌地往外流。她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强,她以为炎帝在她心底的重要性比不上女娲娘娘的旨意,可是为什么提到要走,她的心还是很痛,很痛?

“清影——”炎帝把水清影紧紧地搂进怀里,“对不起,谁让我当了部落首领呢?否则,我就可以和你一起上不周山,永远陪着你。”水清影没有说话,也没有挣脱,静静依偎,享受着难得的温暖。或许这以后,这个男人的怀抱就不属于自己了,自己还贪恋这点温暖,这是她成为人后第一次感受到的异样情感。它是那样让人心动,又是那样让人心痛。自己想离开,可是又是万分不舍。水清影清泪长流。月光静静地倾泻在二人身上,如清纱将二人轻轻笼罩。泪眼中,水清影望迷朦月亮,心中默默对炎帝说:大概以后,想你的夜晚会很漫长,苦苦的滋味只有独自去品尝。

我远在千里外,只有月亮知道我的思念有多长。水成,你是否也会望月,想着我的好,想着旧时光……

“月容!我到处找你,原来你悄悄地躲在这里,发什么呆呢?”姜寒山看到姜月容,满脸欢喜,急忙从怀里拿出用芭蕉叶包着的一包东西递到月容的鼻子边,“你闻闻,香不香?”姜月容抽抽鼻翼,嫌弃地说:“一股腥味。”

“这是炎帝送给我的羊肉,我自己舍不得吃,专门留给你的,快尝尝。”姜寒山打开芭蕉叶,双手捧住,又送到姜月容嘴边。

“拿开!谁稀罕?闻着这味我就想吐!”姜月容扭开了头。

“挺香的,没有腥味啊!”姜寒山傻乎乎地放在自己鼻子边闻了又闻。

“姜寒山,你不要一天到晚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好不好?”姜月容不耐烦地说。

“月容,我就喜欢做你的跟屁虫嘛。告诉你一个秘密,昨天晚上我还梦见你了,还——还——”姜寒山突然吞吞吐吐起来,满脸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还怎么啦?”姜月容大喊。

“还亲了你的小嘴。”姜寒山脸涨得通红。

“亲你个大头鬼!”姜月容抓起那砣羊肉,摔在了姜寒山的脸上,愤然离去。这个姜寒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那样黑,除了跑得快点,哪里有炎帝英俊潇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模样。

“月容!月容!”姜寒山哪里知道姜月容心思,一路喊着屁颠屁颠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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