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炎帝从水清影房间怒气冲冲地出来后,顿时就后悔了,但又赌气不愿再回去找她;直至第二天,还是压抑着内心的爱恋不去看她,自个儿在屋里转来转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水清影居然不理解自己,说自己用心机诓骗赤玄老祖,还说不必为她费心。她可知道,自己费心,还不是为她,将来取得天下,她受万人景仰,名扬天下,那是何等美事,她居然——“唉,我要把心掏出来你才肯信吗?”炎帝痛苦不已。这时,姜月容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对他说:“炎帝,水姑娘走了。”炎帝一听,大吃一惊,慌忙问道:“她去哪里了?”
姜月容面露难色地说:“她说——,她去找——”
炎帝额上青筋暴起:“是不是去找轩辕那个狗贼了?”
姜月容一听,原来如此。怪不得两人生分,原来炎帝怀疑水清影移情别恋。男人怎么会懂女人心?姜月容心里万分高兴,便轻轻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道:“我跪下来求水姑娘不要走,说你只爱她一人,可她根本不听——”
炎帝火冒三丈,手猛地砸向墙壁,愤恨地说道:“她相信那个狗贼,不相信我。”一丝鲜血从炎帝手背浸出,墙上留下一团斑驳的血痕,如一朵殷红的石榴花,刺着月容的心。姜月容连忙走上前,拿过炎帝的手,心疼地说:“炎帝,你这是何苦?等水姑娘回来,好好跟她解释,她一定会听的。”
“她不会回来了。”炎帝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似的,透不过气来。他想扯开喉咙大声喊叫,可是一张嘴,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猩红的血来。
姜月容见状,心疼地哭着说:“炎帝,你怎么了?我去找巫医来。”说着要转身。
炎帝挥挥手:“不用去,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既然她对我毫无留恋,我要让她后悔一生。月容,你马上吩咐下去,我要和你成婚。”
月容心下大喜,心里仿像有只小鹿在欢乐地蹦跳,身上每根汗毛都在活泼地欢笑,脸不由得绯红;但在炎帝面前,她却悄悄掩饰住这份雀喜,娇羞地她低下头,怯怯地说道:“炎帝,你还是等等水姑娘吧,万一她过几天就回来了呢。”
一听到水姑娘的名字,炎帝勃然大怒:“不用等,我要立即和你成婚。去,把姜豹找来!”
姜月容抬眼望着炎帝,似乎还要说话。炎帝不耐烦地挥挥手:“还不快去!”
姜月容满心欢喜地去找姜豹。
炎帝步履沉重地走出屋去,他望着远处葱茏蓊郁的林木,心情沉重;他不时抬头仰望头上的蓝天,天空中那一团团又白又亮的云絮就像心中的愁绪纠缠。他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出神地想着,任凭山风吹拂着他,任由和煦的阳光照耀着他。炎帝内心感到阵阵寒冷,心仿佛在流血,不由在心底大声呼喊:“水清影,我对你一心一意,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我而去?自从与你相遇,你就深深地印在了我心里,那些美好的回忆让我如何独自面对?”暖风融融,炎帝还是觉得呼吸不畅,心肺像被人捏住一般;突然一股热血涌上来,他轻咳一声,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姜豹听姜月容说炎帝有事找她,飞奔赶来,却见炎帝吐出鲜血,吓了一跳,以为炎帝得了什么恶疾,连忙扶住炎帝,急切地问道:“炎帝,你怎么了?要不要请巫医?”
炎帝摇摇头,说:“没事。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和姜月容成婚。”
姜豹大骇,炎帝回来才几天,怎么要和姜月容成婚,莫不是自己听错了。他错愕地问:“炎帝,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月容姑娘性格冲动,说话直爽,她适合做部落夫人吗?”姜豹顿了顿,又迟疑地说:“况且,寒山喜欢她。”
炎帝正烦心,只想着自己结婚让水清影后悔,只想她听到自己结婚的消息后立即回来阻止自己,因此姜豹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没听进去。只是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叫你办事,你就去办,哪那么多废话。你立即着手去办就是。并且越隆重越好,声势越大越好。”
姜豹还想说下去,炎帝不耐烦地说:“还不速去准备?”姜豹见炎帝如此烦躁,只得闭口不言,尽心尽力去准备。
碧波潭深宫。
轩辕听水清影说不要他管,轻声道:“我就要管。今天我才知道,爱一个是那样美好,我愿意牵着你的手共同面对风风雨雨,一直到老。”
水清影心里突然像被什么击中,默默看着轩辕,眼里除了欣喜还有感动的泪水。再坚强的内心,往往会被一句简单的安慰打败,然后泪流满面。
轩辕见水清影泪流满面,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髓。他附在清影耳边深情地说:“自从第一眼见你,我就把你当成了我心尖的宝;你是那么美丽,那么聪慧,那么善解人意,我要一生一世将你捧在心里。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我一定护你周全。”
清影仰起梨花带雨的粉脸,情难自禁地看着轩辕,抽抽噎噎地说道:
“炎帝,炎帝他就是一个混蛋,是天底下最混的混蛋!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他!”水清影哭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往下掉,那种伤心、无助、痛苦的神情,让轩辕顿生怜爱之情。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我知道,我知道。要不,你把我当成他,对着我骂,使劲地骂,骂完了心里就痛快了。”水清影偎在轩辕的怀里,香肩轻轻地抽动着,哭声渐渐地小了下去……
后来有好事者作歌描写此时情态:
我俯身看去
那一帘秋雨
落下的水滴
却悄无声息
雕刻在石碑上的印记
是否隐藏着秘密
在你的眼神中
我看到了情丝万缕
水粼泽在碧波潭深宫修养了数日,伤势逐渐好转。轩辕和水清影两人感情日益深厚,空闲时就瑶琳洞欣赏瀑布。这日,水清影望着水汽蒙蒙、珠玑四溅的瀑布,忽然脱口而出:“银花下散布水台。”轩辕接过说:“大珠小珠随风转。”水清影看着轩辕,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像荷叶上跳动的两颗露珠。轩辕呆呆地看着水清影,眼睛分明是两颗跳跃燃烧的火星。两人就这样对望,仿佛时光在此静止,瀑布的飞响同时落在两人心间。
没过几日,轩辕带着水清影和水粼泽回到了轩辕部落。族人们见三人平安回来,欣喜异常,围着他们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有问“大王遇到什么危险没有?”有问“水姑娘是不是就在我们部落不走了?”有问“粼泽脸色不好,是不是受伤了?”……轩辕不知回答哪个好。尤其是韵若,拉着水清影的手左一声“水姐姐”右一声“水姐姐”,亲热得不行。“水姐姐,太好了!我天天念叨水姐姐,今天水姐姐就回来了!”那神情,好似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
韵若笑吟吟地回头问轩辕,“义父,水姐姐不会走了吧?”见到轩辕点头,韵若高兴得手舞足蹈,她摇晃着水清影的手,喜滋滋地说:“水姐姐,你可要给我好好讲讲这些天发生的事,我可担心你们了。”粼泽虽然知道韵若是小女孩,但见她对水清影如此真诚,心里虽然高兴,但却有了小小的酸味,不禁笑笑着说道:“韵若姑娘,你就不高兴我在这里啊?!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韵若嫣然一笑,回道:“你一个大男人,要谁关心啊?!”
轩辕部落的人原本对水清影就很有好感,现在听说水清影不走了,都兴高采烈地围着水清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人提议:“韵若姑娘,这样高兴的事,不如唱一首小调庆祝一下。”
“对,唱一首,唱一首!”马上有人附和。
韵若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毫不羞涩地唱起来:
日出青山坳,晨钟惊飞鸟
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
野果香山花俏,狗儿跳羊儿跑
……
韵若唱完,众人一齐拍手叫好。水清影从没有听到过这样悦耳动听的歌声,只觉五脏六腑像被晨露润泽过一般,万般舒畅,仿佛胸中的抑郁全随歌声而去,感觉来到这里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水清影正想着,威威慌慌张张地冲上前来,与水清影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见是水清影,喜不自胜地说:“水姐姐,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不要我了呢。”
“怎么会。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水清影轻抚着威威头上的鬃毛,像哄孩子般轻言软语地说道。
“水姐姐不会走了,她将永久地住在这里了。”韵若高兴地补充道。
本以为威威会生气,哪知威威突然跳起来,说道:“水姐姐,这是真的吗?我太喜欢这里了,我好喜欢麒麟兄,他教了我好些本事。”
水清影不置可否。
轩辕见状,更是欣喜,脸上洋溢着满足幸福的笑容。他一边温和地叫大家散去,一边吩咐韵若收拾好水清影和水粼泽的房间,带他们去休息。同时叫云浩等人到他草屋商量部落防守等重大事宜。这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