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烨一战成名,太后设宴安抚众人,因为君烨的缘故,太后给公孙府赏了很多东西,黄浦蕙兰更是当着众人请求君烨收她为徒。
圣上最宠溺的公主,金枝玉叶,君烨却当众拒绝,连太后的面子也没有给,那一回她第一次感受到蕙兰对她的幽怨。
又后来黄浦蕙兰告诉她她喜欢师父,希望她能帮忙,一个月后她却永远的失去了蕙兰这个朋友,她不知道那日师父与蕙兰说了什么,只看见两个人的脸色都很差,她想要知晓,却无一人向她透露,一个是她的师父,另外一个是她的朋友,两边她都没有资格去插手,皇宫于她顿时陌生了许多。
不久春游那日的事情便被传开,其后越传越离谱,说她不守大家闺秀,和陌生男子在众人面前搂搂抱抱,更有人说她已非完璧之身。然太子对她依旧很好,如此京城之人都在说太子被我迷惑,她是红颜祸水之人,但也有人在揣测她何时嫁入皇宫。她的婚事仍是京城中人茶后闲谈的话题。
这一回师父陪了她很久,每日在院中品茶下棋、弹琴作画,小小的南院仿佛世外桃源,安逸而又宁和……
时间荏苒,一晃便到了中秋。
皇上大摆筵席,接待大漠国使者,她亦在邀请之中。
夜幕下,大殿中央舞姬们扭动着身躯,皇帝、皇后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不动声色足以威严四方,太子坐在右下侧,对面便是公孙殊兖,她看到了两年未见的黄浦文冠冲她嬉皮笑脸,亦对上了蕙兰冰冷的双眸,底下大臣们的言谈声此起彼伏,她的对面是大漠国的使臣。
使臣好似感受到她的目光,朝她微微屈礼,她浅淡的一笑,只觉得大漠国的男子比中原男子皮肤要更加黝黑粗糙,同时好奇的目光瞥向他身旁的戴着面纱的女子,想知道面纱下的女子是何模样。
“师父,大漠国的环境很不好吗?”她望向君烨。
这世上她还是觉得师父最好看,眉毛细长,鼻梁高挺,眼睛好似天上的星辰,明亮而又清澈,最重要的是她瞧着便会很安心。
“大漠国白日炙热难耐,夜晚寒气逼人,水资源非常紧张,那里的人除了牛羊、马匹,其余的都需要从他国换取。”
她听着忽然感觉自己好幸福,从小到大自己都是无忧无虑的。
“皇上,舍妹从大漠国远道而来也准备了一段舞蹈。”使者站起来说道。
说话间女子已起身站到了中央:“妮娜见过皇上。”
“妮娜公主不必多礼。”皇上开口道。
很快一曲音乐悠悠响起,妮娜一身红衣翩翩起舞,瞬间所有人都被她吸引而去。
“没想到她是公主,那那个使臣不就是王子,怪不得有如此气质。”她喃喃道。
“两国交战数年,公主和亲亦在保边疆安定,也不知这安宁能维持多久。”君烨淡淡的说道。
“和亲?”她听着一怔,不远万里的和亲得多痛苦,她望着那一抹红心中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大漠国表示了之后,宫中的公主们也是尽显自己的才艺,蕙兰弹了一曲琵琶,惹得众人陶醉,末了朝她这里深深地望了一眼,她自然知道蕙兰的心思,只是君烨头也未抬,应该说从宴席开始到现在,他从未看过任何歌舞。
“皇上,臣听闻宰相的女儿才艺了得,臣远道而来,不知是否有幸一饱眼福。”大漠使臣再次起身说道,点名要看她的才艺。
她吃下的菜卡在半截,惊讶地望向大漠使臣,这算是自己名声远扬吗?
一时间四周静的出奇,不少眼光看向她这里,亦在等待皇上开口。
“寒幽,你可准备了才艺?”皇帝开口问道,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倒是让她感到意外。
大家都只当皇上给宰相颜面,纷纷朝宰相看去,很遗憾的是公孙殊兖面色异常平静,仿佛事不关己。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她,一时间成为了朝堂的焦点,唯一的好处便是选择权在她的手中,正当她要开口拒绝黄浦蕙兰倏地起身道:“父皇,寒幽此次可是特意准备了一支舞蹈,对吧寒幽。”
她没想到蕙兰会讨厌她至此,却也依旧笑盈盈的回道:“回禀皇上,蕙兰公主说的是,我确实准备了一支舞蹈。
“幽儿这丫头还真是七窍玲珑心,什么事情都能提前准备着,本宫也很期待。”皇后立马说道,面露尴尬的冲着底下一笑,立马示意蕙兰赶快坐下。
一袭水袖缓缓散开,眼眸如月下星河潋滟的水,君烨眸间微动,箫声悠扬而起荡人心魄。
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谩催鼍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锦缠头,刘郎错认风前柳。
一舞惊艳四座。
皇上赏了很多东西,在她看来大概是很满意她跳的舞吧!
“师父,刚才你吹的箫真好听。”坐回席位她立马说道。
魅儿姐姐之前教过她几个简单的舞蹈,可她学的很糟糕,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师父的箫声仿佛注有魔力,听着音乐很是熟悉,自然而然的跳了出来。
“今日你不该出头的。”君烨淡哑的说道。
余后几日她都在场,虽收敛着性子但是她仍旧是众人当中的焦点。
唯一发生了一次不愉快的事情,梁子衿醉酒当众调戏她,这件事情皇上知道后很生气,连同太尉梁栋被罢了官职,逐出京城,然她迷迷糊糊的并不是很清楚。
听木槿后来说是自己酒里被人动了手脚,幸亏师父即是赶到,不过梁子衿下场似乎并不好,师父当场便把他打成了残废。
日子过的很快,马上便听闻大漠国使臣要回去。
很快她也懂了师父宴会上说的那句话。
翌日
她便听到大漠国公主妮娜向皇上提出要嫁给太子黄浦云实,而大漠国王子河古乐向皇上提亲,要迎娶宰相之女公孙寒幽,不过这并不是全部,太子也向皇上开口,要迎娶她为太子妃,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楚湘王居然也开了口,一时间她又成为了京城的热议的女子。
三个人都向皇上开了口,前所未闻之事,有人感叹她的命好,皇上赐婚,无论是谁她都是荣华富贵。
“小姐,小姐……”
木槿叫了几声她才回过神。
“粥凉了!”
她捣了半天没有吃下一口,外界讨论的热火朝天,她却心烦意乱:“你说皇上会把我许给谁?我不想像一件物品一样的被挑来选去,就因为我是丞相之女所以就没有选择权吗,对他们而言看到的真的是我这个人吗?”
“木槿也不懂,不过以老爷的威望,风流成性的楚湘王定是不会答应的,皇上应该会在太子和大漠国王子两个中间抉择,这样看太子对小姐向来很好,而大漠国王子很可能继承王位,无论小姐嫁给谁都是不错的。”
“没想到有一日,你比我看的还要明了。”她突然很后悔自己逞强表演,以前只当得过且过,现在真的发生了她却怕了。
中秋刚过,月色正圆。
她衣衫单薄的望着天空,明明很是晴朗,却没有一颗辰星。
吱嘎,君烨踩断树枝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闻声望过去,师父还是那般温润儒雅,春游过后师父依旧是一身白衣,如谛仙般的人,蕙兰喜欢似乎也是应该。
心中一横,她起身朝着师父走去。
“师父,我若嫁给太子,可好?”她望着那双星辰般明亮透彻的双眼,满是期待的问道。
“好”
似在他嘴里从未驳过半句不好。
“可他若是要娶大漠国的公主,我该怎么办?”
“那我便替你杀了大漠国的公主。”
她暗暗一惊,知道师父很是宠自己,却没想到师父愿为了她杀一国的公主。
“算了,不如我嫁给大漠国王子?”
“好。”
她急得满是泪水:“一点也不好,离京城那么远,我要是想家了怎么办?”
“只要你想,任何问题都不是阻碍。”他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心中却如鲠在喉。
她听着眼前瞬间明亮:“那师父,我嫁给你可好?”
“幽儿……”
君烨心头震的厉害,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师父我开玩笑的,呵呵,只是这世上除非再出现一个如师父对我这般好,一心一意爱我的俊美之人,我才愿意嫁。”说到最后她像是没了气力,对她而言她还能选择吗?
“为师明白,你且不必多想,你的路谁也定不了。”
她听着心中舒畅许多,哪怕师父只是安慰她,却也很是满足。
君烨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噙着久久的笑,她今日的话足以让他此生无憾。
曾不知爱为何意,却早已无法自拔……
一夜无梦。
清早圣旨降下来,所有人安静的等待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宰相之女公孙寒幽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值公孙寒幽待字闺中,特将汝许配给明渊王,嫁娶之事顺应自然,择良日完婚。”
跪在地上,只觉得心都要蹦出来,一字一句都揪着她的心。
她只觉得头上电闪雷鸣,明渊王是什么名号,她连听都没有听过,怎会和这样的人扯上关联,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皇上会将她许配任何一个人完全没有交集的人。
“公孙小姐,还不领旨谢恩。”公公笑的很和善。
心一震,她才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她,接过圣旨,木槿搀着她才站稳脚跟,此时不由得感到身子很沉重,这道圣旨端在手上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宰相大人,皇上瞧了日子,定在下月初一,一切事宜明渊王自会亲自打理,宰相大人只需负责照顾好公孙小姐便可。”
“臣谨遵圣恩。”
公孙殊兖遣散众人,简单的交代几句,多是让她做好待嫁的准备,随后她几乎是是被木槿扶回的院落。
回到院落的她立马找师父,却听到师父连夜出府的消息。
想躲个清闲,却也不得,往日公孙府里看不惯她的姐妹也尽数跑来奚落、嘲讽她,表面上她依旧装作不在意,然心中慌乱如麻。
人生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