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灵毕竟实力有限,就算假冒也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您自己都把浑身的气势威压放出来了,我还敢不要命的乱猜?当然这些话,锦微也就敢在心里嘀咕嘀咕罢了。
“不知妖尊大人所来为了何事?”
锦微错开这个话题,直接问道。心里疑惑万千,她们两个人素未相识,玖泽为何要无缘无故的帮她这样一个小神仙。还不知道偷偷摸摸的跟了她多久。难怪她一直觉得有点奇怪。
“前些天,我同神帝下了一盘棋。”
想到此次来的原因,玖泽挑眉,不悦的回答道。
跟神帝下棋同她有什么关系?锦微耐着性子听下去,但是脸上的疑问已经很明显了。
当然有关系,因为想到了那局输的十分委屈的棋,玖泽眉眼间都带上了不满。要不是因为那句棋,他才不用到凡间来呢。无论仙界还是妖界,总归是比凡间自在。
“反正我输了,作为条件,神帝让我来监督你。”
“监督?”她不过修本书,有什么好监督的。锦微半信半疑的反问。
被她这么一反问,玖泽莫名来了底气:“对,监督,省的你偷懒。你应该也知道神帝那个讨人厌的脾气,下个棋都能耍赖,本尊就没见过那么”
话还没说完,咔嚓!天空中闪过一道亮光,紧随其后的一声雷,直勾勾的冲着两人呆着的地方砸了下来,将锦微吓了一跳。这晴空万里平白无故竟然会打雷?
“说你还不服了是不是!谁让你耍赖的,这么多年交情竟然这样坑我……”
突然来这么一遭晴天霹雳,却是连玖泽的半根头发丝都没碰到,他丝毫没被吓到,抬头,嘴里念念叨叨着,手心冲上,一道雷就朝天上直勾勾的轰了回去,直轰的那片云都散了形。
看来这是在同神帝折腾了,活着的妖尊大人比她想象中的形象的要鲜活许多啊,锦微眼观鼻口观心,默默的后退出好几米,以免被误伤。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虽然说她也是个神,可神跟神之间还是不一样的。
其实锦微脑子稍微转了转,便明白了神帝的意思。有这么一尊大神坐镇,想必再遇到那些灵精古怪的时候能够轻松上不少。看来神帝还是有点良心的,也不枉她闲暇时就上奏哭诉求援兵啊。
跟神帝闹了好一会儿,玖泽心里还憋着气。毕竟他在人间,神帝在天上,到底是矮了一头。因此决定先在小本本上记上这笔账,日后再说。
他负手走回到锦微面前,清了清嗓子。恢复平时那股清傲:
“说回正事,神帝让本尊跟着你修乾坤录。你自己应该”
“那以后就有劳妖尊大人了!”锦微话音轻快,心底暗笑,冲玖泽深深行了一礼。堵住了玖泽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幅明快艳丽的样子扰乱了玖泽的思绪。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算了算了,等想起来了再说吧。反正妖魔界在各大长老的管理下一派祥和,他怠工也不是一两天了。
夜幕渐渐来临,雕梁画栋磅礴大气的苍雪门大厅中,沈昊坐立不安的来回踱步。
同他的急切完全不同,那名沙哑嗓子的十一师兄却坐在大厅左侧的太师椅上,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师兄,师父他们怎么还未回来?”
沈昊回头,已经是不知几千万的遍的发问。神情一如既往的带着藏不住的担心和急切。
“琼松山那么远,兴许是半路歇下了。”
十一垂眸掩住那一抹悲伤,仿佛感受到了久违的心跳。心中开始默数,一,二,三…
砰!门应声被人踢开。从外走进了一名老者,怒气冲冲,步步生风,显然门就是被他踢开的。
见到他气势汹汹,且直冲着自己而来。实在是不对劲儿,沈昊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声三师叔还没喊出来,就已经被踢飞了。
这一脚若雷霆万钧,沈昊本未设防,尽管匆忙间已经调动了法力去护,还是没抵得住,吐出了一口血。只觉得自己胸腔处的骨头都错了位,剧痛灼心。
紧随着苍雪门三师尊走进来的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是他们的师父,苍雪门的二师尊。
只是此刻神情也不复往日和蔼,眉间川字纹紧皱,阴沉着脸,瞧着沈昊,满脸都是恼怒,眼睛里恨不得喷出火来。
“师父?
三师尊平日里就爱拿弟子出气,只是平日里从不敢招惹他们这些亲传弟子罢了。
沈昊只以为自己是撞到了气头上,委屈又气愤。可是看到自家师父脸上的神情之后,有些慌神了,试探着去喊,想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别喊我师父!你坑害同门欺师灭祖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也是我苍雪门下弟子?往日是我太娇惯了你,养成了你这个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性子,是我的错!”
说到动情处,二师尊胸口几次起伏。话音颤抖,可见火气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我没有!”沈昊委屈极了,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前几天同你八师兄起争执的是不是你?”
苍雪门掌门压抑着火气,沉重的问道。此行去琼松山本是秘密行程,商议如何灭掉那个魔派碎月教。谁知半路上他们苍雪门竟然中了死仇碎月教的埋伏,弟子折损十名,皆是内门上等弟子。其中死的最惨的就是老八。
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所以一定是有内奸了,被抓的俘虏经过百般审问折磨才说出了消息是碎月教的少主传回来的。
描述的样貌穿着种种皆可以同沈昊匹配。还说他同苍雪门下排行第八的那个弟子有仇,特意点名要他死无全尸。
具体的时间同沈昊前些天出去历练也对的上。再加上此次沈昊说自己要安心闭关并没有来还拉上了一向同他交好的十一,更是将众人心中的怀疑坐实了。因此才有了刚刚那么一出。
沈昊并不知道掌门为何要如此问,点头承认,当初他同八师兄那场争执闹得太过火了些,门派上下人尽皆知。后来他经过十一师兄开解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些,也有错处。因此一直在等着八师兄回来认错。
殊不知,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再也挽不回了。
“那你可曾在历练途中遇到碎月派的少主?”
“遇到了,徒儿就是因为同他血战了一番才不得不留在门派内养伤。”
沈昊坦然回答道。
“此次我们遇伏,死了十名弟子,你八师兄死无全尸。全是因为有人向碎月教通风报信!”
三师尊说到气处还想再踹一脚,蓄好了力道却又忍住了。
沈昊觉得不可置信的同时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们这是在怀疑自己是内奸。
“徒儿冤枉!”
“此事已经证据确凿,你还要在这里狡辩什么!”
打从他们进门开始,十一便一直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再不复当年那样着急,只是淡淡的闭上了眼。
耳边的话已经听过了不知多少遍,熟悉的可以轻而易举的背出来。
“逆徒沈昊,勾结外派,残害同门,大逆不道。心性恶劣不堪,恶贯满盈。自入我门来一十六载,劣迹斑斑,屡教不改……”
后面说的什么,沈昊已经听不清了,他挣脱开压制住自己的同门们,躲过刺来的剑,想要解释想要讨一个说法。
可是没有人要听他究竟想说什么,反目不过一瞬间的事,又或者压抑许久的不满不忿终于得到了爆发。
有人带头之后,剩下的同门们打着为死去的同门报仇的旗号,一窝蜂的涌了上去,一如当年沈昊斩杀凶兽后受到吹捧簇拥之时。
他眼睛血红,敌得过一个人,却敌不过源源不断扑上来的同门。身上早已经沾了血,剑气道道溢出,越来越多的人受伤,而沈昊的伤势也越来越重。
多傻啊,自己顾念着同门之情不下狠手却被不断重伤。十一紧紧握着椅子的把手不肯睁开眼。想熬过去这个噩梦,可不睁眼反而听的更清楚明白,与其说这刑罚是对沈昊的,不如说,是对他的。
他如果没有犹豫,如果当初护住了沈昊,再做调查,或者在沈昊出去历练的时候就拦住他,这一切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了?一时的犹豫怯懦竟成了终生之悔,这是当年的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容不得深思,局势已经万分紧张,伴随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十一纤长的眼睫轻轻的颤了颤,猛的睁开了眼。
不对,接下来不该是这样!
明明一直都是周而复始的在循环着…那柄剑还没有刺到沈昊的时候,他就已经入了魔,该夺门而出的啊!
然后就会直接到五年后的那天夜晚,魔头沈昊如同修罗一般突然出现,同三位师尊斗法,屠杀…
那是他永远忘不掉的噩梦,也是他最自责的地方。
一丝希望开始在他的心中萌芽,十一猛的睁开了眼,只见沈昊身上已经血迹斑斑,眼神却依旧清明。
既然沈昊没有入魔,或许这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浅蓝色的衣襟内,那朵静思悄无声息的化成了粉末。
“孽徒,你这是要罪加一等!”
眼见着局面越来越没法收拾,三师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拂袖怒斥道。
浑身都是痛处,可都比不上心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昊捂着胸口处不断冒血的那个洞,腿在微微颤抖,好像已经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了一般,可还是硬生生的站直了腰。
他想反驳,可是一张口,就吐出了一大口血。不过这并没有妨碍他的腰继续挺的笔直:
“徒儿没有背叛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