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两族大战时,邪灵鬼族的鬼王放出九头恶鸟作乱于南方,我凤族前去应战,却多有死伤,得知无妄海的龙骨风树,就是你们九天惯说的桫椤树,能配合膝柄木的花粉治疗邪灵戾气,便前去采摘,哪知九头鸟先一步将龙骨风树毁了干净,以至于我凤族没能及时治疗,死伤可怖。”
阿瑾见上凤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禁有些埋怨莫言为何偏偏提起上凤的伤心事来了,便没好气的说道,“这两族大战跟瑶金师姐有何关系!”
莫言知是自己不对,只好讪讪笑道,“原本是我想多说几句,结果……果真是我不对,我自罚一杯。”杯酒饮尽后,莫言正色道,“这桫椤树的叶子还有一样,只要将叶子加了五色水便能制成桫椤粉,这桫椤粉能让人全身奇痒无比,隔夜之后方能缓解。届时,我们若将这桫椤粉洒在瑶金身上……”
“这招会不会太狠了些?”小羽有些不太苟同。
“阿瑾差点被瑶金拖下水呢!如果不是青山过来寻她,恐怕你现在见到的是一堆白骨呢!”上凤气冲冲的说道。
我这听了怎么感觉……瘆的慌……
小羽听了,点头道,“瑶金师姐此番确实过分了……还是你们来吧,若要给宵炼师父知道此事,恐怕师父惩罚的更甚。”
“就是!我这可是在行善积德啊。”再且,这个师妹的性子也早该治上一治。莫言扇了扇子笑道。“其实,我昨日一共想出三个计策,罢了,就先拣两个用用罢,还有一个留待下回再用。”
莫言说完,我同青山小羽默默互看了几眼,我忍不住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很有宵炼师父惩罚人的风范……我在想,我以后是不是要千万不能得罪你。”
“……”
.
第二日,我和莫言几个踩着时间到了学堂,这按莫言的话说,是要有不在场的证据。待我们一行人在各自位子上坐定听夫子说课的时候,眼神都不由自主的一齐瞟向瑶金师姐的方向,因着我是坐在最后一排,是以,也不知道瑶金师姐到底有没有发现莫言昨个晚上偷偷潜到学堂在她座椅上细致涂了两层的霖树胶。好不容易忍到下课,我晃悠到前头座位上同八师兄承应有一搭没一搭的假装说着闲话,以便借着地形观察瑶金师姐的情况。
承应见阿瑾晃过来找他聊天,想起上回同形水几个设的赌局,阿瑾见着了,也非要凑一回热闹,没成想阿瑾的运气实在好,让他们几个输的极惨,当时候他身上所带银两不多,还欠了阿瑾几个银两,后来回回碰到,阿瑾总要向他讨要一番。今日见她过来,以为又是要向他讨银子,便笑道,“我这几个月都没有回九天,所以身上也没剩什么银两,不如我拿颗夜明珠抵一抵,你看可好?”
“我已经有一颗夜明珠子了,要这许多作甚?”上回同形水作赌的时候,形水也拿了颗他们南海的夜明珠子给我做抵。
“……这颗夜明珠的价值比欠你的那几个银两可不知要多上多少倍。”
“是吗?”阿瑾将眼神从瑶金师姐那移了过来,看了眼承应师兄从袖袋里拿出的一颗夜明珠子,因着是白日,倒也看不出是不是会发光,“你不会诓我的罢?”
“……”
.
果不其然,瑶金师姐的脸色很是难看,莫言远远的同我眉飞色舞的打着眼色,我便会意的回了个‘你辛苦了’的眼神。我这眼神刚回过去,就听见瑶金师姐尖叫起来,原本有几个准备离开课堂的师兄们又被这高亢的尖叫声引住,纷纷拾了脚步停下看个究竟,离瑶金师姐最近的钦原师姐是头一个伸头去看的。坐在我旁边的承应师兄也站起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钦原看着脸色青白的瑶金问道。
“我站不起来了……好像粘在这椅子上了。”瑶金又试了试,可双腿都被粘在了椅子上,只能勉强弓腰站起。一旁的钦原和翎云师姐使劲的想将座椅从她腿上拿下来,可是弄得瑶金大喊大叫的说疼,几人见状又用了分离术法,竟也是无果,其中有人提议去找大师兄帮忙,钦原便急急跑去找了大师兄。
“这恐怕是霖树胶。”因着他同形水走的比较近,所以知道形水住的南海里头最是盛产此胶,“只是,这个时候,哪来的霖树胶呢。”承应自言自语道。
我看了眼青山,又望了望站在人群中对瑶金师姐嘘寒问暖的七师兄莫言,鄙视之情油然升起。向来我是知晓自己脸皮子算是厚的,可是跟莫言相比,那简直是不值一提的。没过多久,便看见钦原师姐领着炎华大师兄过来了,不知道是心里有鬼还是怎的,觉得大师兄进门的时候匆匆往我这撇了一眼,我自我安慰道,这或许看的是承应师兄。
炎华看了情况,皱了眉头道,“这是霖树胶。”
瑶金也是听过此种,这霖树胶粘上了,可就无法弄下来了,便急道,“大师兄,快帮帮我!我可不想成天粘在这椅子上!”
“唯有这样了,”炎华使了术法,将座椅劈断,只留了粘在瑶金身上的那一截木头,然后唤出印伽来,从里头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瑶金,“这是药水,你每日用这药水浸泡粘黏处,浸泡五天后,这木头拿下来就容易些了,只是拿下来的时候,恐怕还是会受些皮肉伤,届时,再将养一段时间便能好了。”
“到底是谁跟我过不去!?”瑶金恨恨的越过人群看向阿瑾,只是这粗介凡子有这能耐弄到霖树胶么?她一时无法确定,只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炎华见状,提醒道,“将这木头拿下来要紧。”便着了钦原和翎云将瑶金扶了回去。
.
瑶金师姐在寝室里头整整待了半个月,后来莫言问我要不要将桫椤粉用了,我觉得上回让瑶金师姐在大庭广众之下已经丢脸受苦了,便让他自个儿先留着。莫言想想,也觉得这一来一回的两厢抵掉就罢了。
原以为这事就此已经了结,哪知瑶金师姐休养好了,更是与我处处针锋相对起来,有一回在饭堂,我们正围着桌子吃饭,上凤也在。也不知怎的,瑶金师姐同一向好脾气的小羽师兄起了争执,她嫌弃的说小羽乃一届凡子,何德何能与他们一同在此山修习,又说出同小羽这样的凡子一同修习简直是脏了这座仙山、拉低了她们格调的此类话,青山听到后,愤愤的同她理论,结果瑶金连同青山和我一块儿骂了,骂得难听的很,青山实在忍不得,便很不客气的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撒向瑶金,只见瑶金立时蹲着身子抓挠起来,我立时有些明白青山从怀中掏出的是什么了,后来我们大伙被宵炼师父惩罚时,莫言承认将那瓶子桫椤粉全都随手送给青山了,他还委屈的说已经提醒过青山小心谨慎的使用了。
此事闹得很大,当时,瑶金师姐被桫椤粉弄得痛苦难耐,被逼得回了原身,这原身可不是那日在湖里伏着吓我的那般小,却足有数十丈之长!立时饭堂都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好在当时有不少在场的师兄们,硬是合用术法将饭堂给撑住了,否则这饭堂早被这条翻滚不休的大蛇给弄塌了。只是事后,耗费了三师兄元弃多日的修葺,别的师兄们倒是吃不吃无所谓,可我们这几个凡子,就都指望着小羽和青山的那个小厨房了。当然,这是后话。
当时,一旁的钦原立时同青山打了起来,周围的师兄们在旁边也劝不大住。那钦原师姐竟也现了巨蜂的真身来,那蜂尾的毒针寒芒尽显,青山小心避着,渐渐占了下风,一旁的上凤扔了手里的大白馒头就跑过去参战了,我觉得他一只凤鸟跑去有点儿危险,便喊着莫言一起帮忙将上凤拉回来,哪知,最后的最后,竟然变成一团混战。这同门之间的打架乃淸胥山大忌,虽有炎华大师兄在宵炼师父面前为我们求情,可是,我们也仍然免不了一趟惩罚。
我们几个泡在后海的寒潭里,冻得牙齿打颤。莫言也冻得发抖,他却笑道,“我今日总算体验一把这后海的寒潭了,当真是冰爽!”
“好在宵炼师父还算顾念上凤,只将他关了禁闭,否则那只凤鸟哪能受得了这刺骨的寒冰。”小羽自责的很,若不是自己,莫言阿瑾青山怎得会连着一同受了罚。
.
青山见小羽师兄自责得形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是自小就被清胥师父罚惯了的,这寒潭水对我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要是有段时间不去泡一下,我还真是不大习惯。”
“如此受虐还这般欢喜?你的心理竟已然扭曲到这般地步了?”听了青山的话,一时间我有些痛心。
“……”
.
还没泡上两个时辰,我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大受得住了,侧脸看看莫言几个,再看看远处瑶金几个,也是白着脸在生生受着,便也咬着牙硬挺着。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