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妖人,审讯得如何了”
放下酒坛之后,秦源问道。
“死不开口,我们正在想办法。”阿大说道,“这些妖人对拜妖会极是忠诚,不会那么容易开口的。”
“哦,”秦源点点头,“慢慢来吧,不着急。”
阿大看着窗外院中,那一片凌乱的工地,意味深长地说道,“早些问出来才好。问出来,对先生也有好处。”
秦源微微一笑,“对我有何好处”
“那些妖人知道一个大秘密,殿下想拿到那个秘密,然后给先生送一份厚礼。”
秦源大约猜到阿大是什么意思了。
笑了笑,试探着说道,“什么厚礼这么神秘,殿下送我的钱财已经够多了,难不成是什么天材地宝”
“非天材地宝可以比拟。”
“呵呵,天材地宝都不可比,难不成可以成仙”
“谁知道呢。”阿大淡淡地说道,“殿下心里有先生,他拿先生当最要紧的朋友,先生知道这点便好。”
“我自然知道的。”
阿大点了点头,又认真道,“所以,先生有空也可以想想,如何才能让这妖人开口。论打架,我比先生强点,但是论智谋,我不如先生。”
说完,阿大便出了寝殿。
秦源看着阿大的背影,不由眉头微微一蹙。
看起来,景王似乎隐约知道了些关于仙鉴图的事。
或许是有些事他还不确定,所以想问问这些妖人。
等下所以这些妖人,是不是他故意骗进宫里来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那么那位柳家后人,会不会也在他的手上
傍晚,钟瑾仪下值。
秦源和她一起先去了钟家。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钟瑾仪已经把秦源掌握妖银所在位置的消息告诉了家里人,所以此刻钟载成和钟瑾元都是以看“妖精”的眼神看秦源的。
一个晚上就能让妖人开口,而且一开口就说核心,这是正常人能办到的
“贤弟,你是如何让那两个妖人开口的”钟瑾元忍不住好奇道,“莫非你们墨家,还有堪比拜妖会的酷刑啊对,你们最擅长发明机关了,你是不是用了那种折磨人的机关”
秦源嫌弃地看了钟瑾元一眼,心想这个问题,以你的暴脾气我很难跟你解释啊
“元大哥,其实用刑不一定有效。有时候,跟他们谈谈心,比用刑更有效。”
“谈心”钟瑾元皱眉道,“你跟妖人能聊得来”
“还行,反正把利害关系都分析给他们听,他们就能懂了。到底他们有没有说实话,晚上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钟载成呵呵一笑,说道,“对,说得好来来来,贤侄,我们先去用膳,吃完再好好计划今晚之事。”
什么都不说,先一顿大宴招呼上。
在秦源看来,钟家是动不动就开大宴的,这算不得什么。
可其实他不知道,平常钟家根本不开宴席,那些宴席专用的玉酒壶、镶金边的碗筷之类的,一年原本用不上几次,只是打从他出现后,这些东西使用的频率就直线上升了。
秦赘婿来一次,钟家就要开一次大宴,就拿今天来说,中午钟瑾仪回去吃饭时就提了那么一嘴,说晚上秦源会来家里吃饭,当时钟老爷子还在饭桌上,一听就立马吩咐厨子,可以开始筹备晚餐了。
怎么说呢,别人家的赘婿一开始都是要看岳父岳母的脸色的,秦源这赘婿,上来就是待遇,一点歪嘴的机会都不给他。
少了这个乐趣,秦源可不得把歪嘴的机会,留给外人么,比如说钟家的对头
吃饱喝足,夜幕早已拉下。
在客厅,秦源跟钟载成和钟瑾元大致说了下自己的计划,钟家父子听后也没提出什么意见,直接全票通过。
不过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只见钟瑾仪和楚南红也赶了过来。
“老爷,我和仪儿也与你们一同去,多两个人也多些照应。”
钟载成立即大袖一挥,颇是不悦道,“胡说八道我与元儿什么风浪没见过,又有贤侄这智多星一起,还怕那些妖人”
“我听说那些妖人厉害的紧”楚南红担心道,“据说清正司连续抓了他三次,都被他轻松逃脱,而且还反杀了好几个高手”
钟载成双手负在身后,气鼓鼓,“妇人之见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与元儿是什么修为,是清正司那些司吏能比的”
钟瑾仪见状,脾气顿时也上来了,说道,“爹,你此话不妥妖人之厉不同于常人,你莫要”
却话还没有说完,就立马遭到了钟瑾元训斥。
“闭嘴你就这么跟爹说话一点规矩都没有,不怕秦公子笑话”
钟瑾仪气得差点拔剑
她算是发现了,以前没有秦源的时候,大哥从来不提“规矩”,现在有了秦源,大哥和父亲为了显示他们“家教甚严”,开口闭口就是规矩
规矩个甚,秦源这小混蛋才没有规矩,你们知道他能没规矩到什么地步
简直岂有此理
此时,秦源站在一旁,赔着笑脸半句话都不敢说。
主要是不知道这时候到底怎么发挥,才能既不得罪老婆和丈母娘,也不得罪岳父和大舅子,所以想来想去,还是闭嘴为好。
但无论如何,钟瑾仪和楚南红,就这么被拦下了。
夜已深,出门。
三人直奔城东怀微草舍。
城东的草庐就两三个,怀微草舍是其中最大的,虽是“草舍”,但其实内里装修得不错,最早是给往来京城的客商住的,现在则被拜妖会买了下来,作为联络的老巢之一。
按照魏二狗的说法,玉将军和炼妖炉都在怀微草舍的一个秘密地窖之中。
很快,三人就到了怀微草舍附近。
按照计划,三人立即分开,呈品字形埋伏于草舍的三个角落,先由秦源派纸人观察里头的状况。
秦源站在东南角,他并没有立刻派出纸人,因为怕直接飞进去,草舍里或有妖术能探测到,毕竟之前王真的妖鼠就曾经探到过阿大。
他在等一个人,据魏二狗说,每天亥时三刻,都会有一个人送食物进草舍。
离亥时三刻还有一刻多钟,秦源就躲在暗处静等。
今晚月色不错,路上又挂了不少还未熄灭的灯笼,所以视野很好。
忽然,秦源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不由皱了皱眉。
好家伙,怎么是苏若依和独眼强
大晚上的,他们两个跑这里来做什么
难不成清正司消息这么灵通,也已经查到制造妖银的窝点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