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城大街上,一位二九少女正缓缓地走着,其身后跟着两名男子,一名坚毅俊朗,沉默不语;另一名则温雅秀美,正对着他滔滔不绝。
只见少女忽的一顿步,回过身去,揶揄笑道:“载言,看来今日我叫你出来真是给了你一个与欧护卫亲近的好机会了。”
那两名男子便是欧锦程与苏载言。因朱绵栊想要好好走一走,想到欧锦程性子沉默,本想叫秦晋好陪着说说话,岂料秦晋好染了风寒,便叫上了苏载言。谁知这一路,都是在听着苏载言对欧锦程说话,心中想起来觉得自己好笑,真真叫错了人。
此刻只见听得朱绵栊说话的欧锦程脸稍稍一红,朝朱绵栊道:“郡主说笑。”
那苏载言倒是依旧自若模样,笑道:“那么郡主想听载言说什么?”
朱绵栊想了想,便道:“那不如夸我一句美貌。”
苏载言一沉吟,看着朱绵栊一会儿,正要开口,便被朱绵栊打断了。
“想这么久,可就不必了。”朱绵栊一笑,便又转身继续走着。
苏载言狐疑地望了眼欧锦程,欧锦程淡淡地转回脸去,跟上了朱绵栊。
逛了一会儿,只见前边并行着三个少年公子,看打扮应当都是富家子弟的了。其中一人见着了朱绵栊,眼睛一直,便拉起另二人,故作偶遇般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欧锦程一看,心知那人定是要来搭讪,便警觉地握起拳,想要走上前去拦住他们。
朱绵栊却是将他一拦,唇角一扬:“且看他会不会说些好听的。”
三人快要走到朱绵栊面前之时,那一人便甩开另二人的拉阻迫不及待地朝朱绵栊疾步走来,面上挂上温和的笑容,微微垂首道:“姑娘,在下觉得姑娘好生眼熟……”
朱绵栊心中一笑,道:“是吗?公子见过我?”
男子笑道:“这倒没有。”
“那么是哪里眼熟了?”朱绵栊笑问。
那男子见对方并不生气自己的搭讪,还与自己笑着说起话来,便又柔声道:“正是姑娘你那美丽的模样。”
朱绵栊看着他,笑道:“眼熟我美丽的模样……这么说来,我的美很普通了?普通到你常常见着、到了眼熟的地步?”
“自然不是!”男子立刻道,“在下从未见过姑娘这般的美!”
“那——你的‘眼熟’到底从何而来?”朱绵栊好整以暇看着对方。
男子干笑一声:“总之……就是美貌!”这女子看似纯真无瑕,原来嘴巴如此会绕话……
朱绵栊于是笑道:“好了。那你倒是说说,我又如何美貌了?”
男子见朱绵栊依旧没怒他,心中又高兴起来,便道:“美到我没有一点三妻四妾的念头了。”
朱绵栊看着他,轻轻笑了笑:“锦程。”
欧锦程听到朱绵栊叫他,知道此刻可以出手,便立刻朝那男子的肚上一拳打去。
男子吃痛大叫一声,此刻在一边观戏良久的另两名男子立即去扶他:“叫你调戏不得!”
“你、你、你……”男子捂着肚子,朝朱绵栊恼怒地看去。
朱绵栊朝他笑道:“这么蠢,就不要随便调戏人了。”说着便转了个身,不顾那人的叫骂,带着欧锦程与苏载言走开。
“当真是蠢。”
朱绵栊边走边又忍不住说了一声。
苏载言走到她身边,疑道:“郡主到底要听怎样好听的?”
朱绵栊侧着脸朝他看去:“你又不懂得欣赏女子。”
苏载言皱眉道:“谁说的?我对女子向来又欣赏又尊重。”
朱绵栊停下脚步,道:“好,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夸我一句美貌。”
这一次苏载言学乖,便立马回道:“郡主美得叫我想为你摘星星。”
朱绵栊稍稍一愣。
苏载言见对方发愣,便又立即道:“载言才想出来的,郡主若不喜欢,我再想一个试试?”
朱绵栊却问道:“为何不是月亮?”
苏载言也一愣:“为何要是月亮?”
朱绵栊恼道:“月亮只有一个,星星那么多,我便不特别了。”
苏载言眉一垂:“郡主——”
“岂有此理!”朱绵栊轻轻跺了跺脚,便又走开。
此些人,怎连苏玉陵一个女子都不如!
刚刚回到零孤峰的苏玉陵此刻正一脸笑容地站在其师薛半儒以及其他几个同门的面前,握着的剑收于身后,得意地看向薛半儒去:“师父,徒儿的剑法学得如何?”
薛半儒走近,眯眼看着她,赞赏道:“玉陵果真是下功夫了……”
苏玉陵便将剑放下,笑道:“自然的了。徒儿在施前辈那里可谓是夙兴夜寐,连她都总劝我要多多休息、多多休息。只不过徒儿觉得不能负了师父的一片良苦用心,便总是咬咬牙,心想练到天亮就天亮吧,大不了早上打个瞌睡便是……”说话间,瞧见薛冷心一直在薛半儒身后朝自己挤眉弄眼,心中狐疑,不过转念一想,以为她又在练什么奇怪功夫,便也不在意,就又朝薛半儒看去,接道,“于是就这么两个多月,徒儿的剑法倒是大有长进。”
“很好。”薛半儒又笑问道,“不知玉陵这两个多月,在那里有没有认识什么新朋友?”
苏玉陵略一皱眉,道:“不瞒师父说,因为徒儿太用功,起睡时间与施前辈的徒弟们差得太多了,施前辈便将我安置在一间较为僻静的厢房,故而没有怎么与他们来往。”余光瞥见薛冷心还在大幅度地睁眼闭眼,本忍不住想问她究竟在练何种功夫,却又听得薛半儒说话了,便作罢。
“如此甚好……”薛半儒点了点头,呵呵一笑,又问道,“不过玉陵觉不觉得奇怪……”
“什么?”苏玉陵严肃疑道。
薛半儒道:“奇怪我三妹为什么只收女弟子、不收男弟子?”
苏玉陵心中一疑,自己又不知此事,便只好扯道:“师父疑得正是。徒儿也觉得奇怪,不过自然不敢冒犯施前辈去问的了,故而也不知道。”
薛半儒笑着“哦”了一声,忽然间朝她厉声喝道:“还装!这回你是断断跑不掉了!”
苏玉陵被他突然这么一喝,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问道:“师、师父……在说什么……”
薛半儒哼道:“三妹男女弟子都收!”又哈哈笑道,“随便套你一句话就露馅了!”又道,“不去平阳去南昌,还在这儿胡吹乱侃!”
苏玉陵心中哀嚎一声。师父如何会知道自己去了南昌?照理施前辈不会拆穿自己啊!
“为师怎么知道是吧?”薛半儒哼道,“冷心!说与她听!”
见没应答,薛半儒又大喊了一声:“冷心!”
“师父,冷心她走了……”苏玉陵瞧了眼薛半儒身后,见薛冷心不知何时没了人影,便提醒他道。
薛半儒转一转身,怒道:“都是什么人!”又朝苏玉陵喝道,“你这性子还夙兴夜寐,胡扯也要像样点!”
苏玉陵垂下头:“师父……”
薛半儒又朝一旁看去,叫道:“敬樘、天阶!把她钳到性凉洞去!”
沉默良久的二人互望一眼。傅敬樘走上前一步,道:“师父,玉陵去南昌兴许有点事情,何不先问问,再下决定不迟。”
薛半儒不理,继续朝苏玉陵道:“这次饶不了你!”
“啊呀,师父……”苏玉陵叫道,“徒儿就是去南昌转转而已。”又道,“师父也看到了,反正我没耽误练剑,那不就成了?”
薛半儒看着她良久,还是道:“不可以!此回你是必定要关上两三个月、收收性子才行!”又朝傅敬樘与楚天阶道,“立刻钳!”
“师父!”苏玉陵哀求道,“下次再关!”
“玉陵,听话些。”楚天阶朝她道,接着便抓起她的上臂,与另一边的傅敬樘一起抬手,便将她腾空提了起来。
“今日起算,两月!”薛半儒朝苏玉陵哼笑道,“正好除夕那天放出来过年!”
“徒儿知错了,知错了……不能关啊!师父!”苏玉陵边哭求,边已被傅敬樘、楚天阶二人抬到了门外,“师父,两个月我会死在里面的啊——”
“玉陵,为何到现在才回来?”
往性凉洞的路上,二人已放下苏玉陵。傅敬樘此刻也不禁问她道。两个多月前在华山千尺幢一别,原以为她会安分回来,竟想不到到了如今。
苏玉陵垂头丧气,只低低道:“道庵和子隅南昌回来没有?”
傅敬樘一疑,随即答道:“回来了。”
苏玉陵听到这回答倒不担心了。若查出了什么,师父定会把自己也与那定王府或朱绵栊联系到一起,刚才就不会什么都不问,只当自己不遵师命而把自己关了起来。这么想来,幸好自己从前明哲保身、很少惹上麻烦,师父只是觉得自己性子难收了一些,其实暗里还是对自己放心得下。
楚天阶淡淡对她道:“这回我们虽没与师父说你在华山的事,不过你可记着了,我们这儿你已没有下次。”
苏玉陵点头道:“谢谢天阶,谢谢敬樘。”
傅敬樘温温一笑,道:“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待在里面,乖乖盼着远汀快些回来,届时师父定会把你给放了,关远汀去了。”
苏玉陵疑道:“远汀还没回来?”
傅敬樘道:“师父原本都要派我去查他了,不过被师娘阻止,说师父若那么做有违师道。”又道,“不过远汀若是回来了,定不是像你关两个月那么容易了。”
苏玉陵心中反倒担心起他来。找顾违命的女儿顾乡雪虽不容易,可也得隔时回来一趟,叫大家安心才是啊。
说着说着,三人便到了那所谓的“性凉洞”。
说是洞,事实上也没那么凄凉,只是安在零孤峰顶崖洞旁的一个屋子而已。
“对了,敬樘……”快走进屋内之时,苏玉陵忽的朝傅敬樘看去,道,“能不能留把剑给我?”
二人倒是一愣。楚天阶道:“如今是真用功起来了。”
傅敬樘笑笑,便将自己手中的剑递与了她。
苏玉陵笑着接过,又问道:“届时谁给我送饭呢?”
楚天阶又板起脸道:“总之不会是墨池,师父清楚你的为人。”
苏玉陵看着他,皱了皱眉:“天阶好凶。”又朝傅敬樘看去,“会不会是墨池啊?”
傅敬樘一笑:“不会。”
苏玉陵心中哀戚。又问道:“那会不会是画廉?她疼我。”
傅敬樘又笑道:“画廉还在外面。”
那可真是没有机会了……苏玉陵叹了叹,一脸愁容。
“既然这样,你也快些进去吧,我们也该下去了。”傅敬樘道。
“是。”苏玉陵点了点头,便拿着剑走进了屋,回头朝二人告别,道,“告诉他们,都不要想我。”
二人笑了笑,见苏玉陵进去,便也锁了门离开了。
这日傍晚时分,苏玉陵便透过小窗瞧见从不远处正走来一人,手中提着食盒。笑了笑,便将小窗给打开。
“冷心!是你来送饭啊!”
只见薛冷心飞步一跃,便到了小窗跟前,紧张道:“玉陵!千万别寻死!”
苏玉陵愣了愣:“自然不会。”
薛冷心便又道:“你且关上几天,到时我从爹那里偷了钥匙放你出去。”
苏玉陵感动道:“真是患难见真情!”
薛冷心淡淡道:“不是。我在赎罪。”
苏玉陵一想,点了点头,便问道:“是啊,你是如何知道我那时去了南昌?”
薛冷心回道:“其实那日我正在你躲的那片矮灌木的另一边。”
苏玉陵疑道:“你在那儿做什么?”
薛冷心道:“捉油葫芦。”
苏玉陵只好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油葫芦当真有趣。”
“是。”薛冷心点头,想了想又道:“上个月和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事说了出来。”接道,“所以我一向不喜欢与爹说话。”
苏玉陵笑了笑,便道:“怪不得你刚才一直朝我挤眉弄眼——我还以为你在练什么功夫。”若是景栏他们挤眉弄眼,定知道是有蹊跷的了,可谁叫是冷心呢!
薛冷心一愣:“还有脸上练的功夫?”
苏玉陵立即摇头道:“没有没有。”又笑问道,“冷心最近在做什么了?”
薛冷心道:“练琴。”
“好……好……”苏玉陵干笑一声,忽的又道,“只是冷心,届时你若偷了师父的钥匙,被他老人家发现可就不好了,我看反正我也无事,关着就关着吧。”
薛冷心摇头,淡淡道:“我届时要同你一起走的。”
苏玉陵一惊:“你要做什么?”
薛冷心轻叹一声,道:“我要离山出走,拜师求艺去了。”
苏玉陵皱眉道:“拜什么师,求什么艺?师父不是教得好好的吗?”
薛冷心便解释道:“不是武艺,我是要出去学琴艺。”
苏玉陵呵呵一笑,道:“可师父也会琴啊!”
薛冷心笑了一声:“爹教我才这一月,便被他摔了四把琴,如此没耐心的师父,我如何学得好?”
苏玉陵笑了笑。脾气暴躁的师父教性子古怪的徒弟练琴,情形定是十分有趣的了。
薛冷心又正色道:“如此,我们便这样说好了。到时谁也不会知道是我放了你。”
你人都和我一起走了,谁不知道是你放了我?说不定我还落下一个胁迫的罪名……苏玉陵笑笑:“冷心,我看还是算了。”反正琴也已学了一个多月,想必马上就要换爱好了,还离山出走、拜师求艺做什么?
薛冷心只静静地将手中的食盒打开,把饭菜从小窗递了进来。
“知道吗?冷心,我说算了……”苏玉陵边接着碗边又对她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薛冷心抛了一句,便又提着空食盒离开。
“喂!冷心——”
苏玉陵无奈地端着盘子走到桌边,兀自笑了笑,便拿起筷子。筷才到口边却又是一顿,忍不住地蹙起眉心。
朱绵栊,你可有好好吃饭?
“阮千隐已经到了河南周山?”
朱绵栊问着站在面前的五个黑衣打扮的男子,神色淡漠。
“是,郡主。”一人回道。
朱绵栊笑了笑:“好。”又道,“你们继续查探他。”
“是。”五人说着,便静静地退下。
朱绵栊又对着身边的欧锦程道:“调些王府内的人到山湖底上面去,这阮千隐应该也要开始查我了。”
“是,郡主。”欧锦程点头。
朱绵栊想了一会儿,忽道:“近日赤、麻二老呢?”
欧锦程笑回道:“一直在府内,郡主没有事情给他们做,他们很无趣。”
朱绵栊笑了笑:“那我便去看看他们。”
二人来到一个小院子,朱绵栊径直地进入院门,穿过一条回廊,便远远看见赤、麻二人正在外边急急地转来转去,弯着腰往地上找着什么东西。
朱绵栊一疑,走近他们:“二老在做什么?”
二人听见朱绵栊的声音,立即起身,朝她看来:“郡主!”
朱绵栊笑了笑:“找什么东西?”
赤鼻叟急道:“郡主送给我的匕首掉了!”说着便又低头往旁边的草地找去。
麻仙姑心里也着急,便朝他骂去:“真是的!那死丫头倒是好心还给你了,你却这么不小心!”
朱绵栊低了低眼,想了想:“死丫头是谁?”
“死丫头苏玉陵啊还有谁!”赤鼻叟边跺脚边翻起花丛,边无意识地接口道。
朱绵栊一笑,看向他们:“那又是怎么回事?”
麻仙姑和赤鼻叟身子皆一直,看向朱绵栊,立刻摇头:“没事!”要是被郡主知道对外人说起连公子的事,可有罪受的了!
朱绵栊忽的笑了笑,悠悠道:“二老……”
二人看着朱绵栊明了在心的神情,知道瞒不过,脸色一苦,便立刻求饶:“郡主恕罪!”
朱绵栊笑哼道:“恕罪可以,细细道来。”
“岂有此理!”
院内,朱绵栊听着听着忽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朝赤鼻叟看去:“你竟与她打这种赌!”又恼道,“怪不得、怪不得会那么巧给我喝莲子粥!果真是你们俩说的!”
赤鼻叟皱眉道:“可当时……当时……”
“当时被她骗进去了对不对?”朱绵栊眼神一凛,看向二人,“早跟你们二人说过,此种人就少与她说说话!”
麻仙姑小心道:“郡主也息怒……”又道,“就说了连公子的名字……其它什么都没说……”
“还想说什么!”朱绵栊气道,脸色因恼意而泛红,“什么叫在我面前说起子舟的名字!什么叫让我在人面前说起子舟的名字!何意!”
“郡主——”麻仙姑道,“虽然那死丫头平日坏心眼,可那件事倒的确是为了郡主好……”
“好什么?”朱绵栊又在椅上坐下,叫道,“怎么好了……”
麻仙姑劝道:“只有郡主把连公子的名字从心里放到口上,才能渐渐从往日的伤痛中脱身出来……才能慢慢解开郡主的心结……”
“这些话都是她说的了?你们又说不出来!”朱绵栊又轻斥道。
“诶,是了,是了……”麻仙姑干笑一声。
“是啊,是啊……”赤鼻叟还在想匕首的事,“既然她的确在郡主面前说起连公子了,郡主后来也常常说起的了,我也不好违约,便将匕首给了她了……”又立马道,“不过她离开的时候还是还给我了!”
朱绵栊看向他:“我不是恼这个!”又朝欧锦程看去,“锦程先退下!”
一直静静听着的欧锦程一愣,说了句“遵命”便走了开去。
朱绵栊此刻又朝二人看去:“还有呢!”
“还有什么?”
朱绵栊抿唇,良久道:“她还做了什么!”
麻仙姑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了啊。”
朱绵栊见二人鲁钝,心内躁闷,一恼:“那碗莲子粥根本不是掌柜的送的是不是!”
二人听了,便点了点头。
朱绵栊二恼:“客栈内那些要粥喝的人也是她给了银子的是不是!”
“是了……”麻仙姑小心道,“她叫我们装作不知道……”
朱绵栊三恼:“出了我房和她说的话也是她叫你们配合着做戏是不是!”
二人转了转弯,才想起对方说的是何事,接着点了点头。
朱绵栊的脸还在红着,不知是因加深了的恼意,还是别的什么:“岂有此理!”怪不得当日怎么看那人总觉得不对劲,自己怀疑来怀疑去依旧着了她的道!
“郡主恕罪!”二人求道。
朱绵栊看了眼他们,又忽的转过脸去,正对着桌子:“不关你们的事!全是苏玉陵!”
“是,全是她!”赤鼻叟点头道,“全是那死丫头搞的鬼!还拉我们下水!”
麻仙姑一拉他袖管,瞥了个眼神过来。
朱绵栊渐渐平复自己的怒气,自语道:“竟敢如此欺骗本郡主……不知还有什么事瞒着!”忽的又转向二人去,“还有没有瞒着我的事情!”
“什么啊,郡主……”麻仙姑皱眉道,“不知道郡主说的是什么事……”忽的叫道,“有!”接道,“一日她偷偷找我要银子了!说要买剑去!现今被郡主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被她骗了银子!”
朱绵栊恼道:“不是这种小事!”
“可会有什么大事啊?郡主……”麻仙姑心内也躁得不轻,面前这位郡主也不知到底在指何事。
朱绵栊想了想,又叱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那日她为何把我点穴了!”
赤鼻叟忽的叫道:“想起来了!郡主!”又道,“那天郡主与她在外头逛完回来,锦帕不知为何不见了,她就点了郡主睡穴,接着就出去,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把锦帕找回来了!”
朱绵栊又偏过脸来,握了握拳:“为何这么做?”
麻仙姑正经解释道:“这事当时我们倒也赞成她的,若郡主发现帕子不见了,可会伤心得病发,倒不如叫郡主昏睡一阵的好。”
“岂有此理……”朱绵栊轻斥道,“岂有此理!”
“郡主……”麻仙姑小心叫道。
朱绵栊咬了咬唇,兀自说道:“竟敢如此欺骗我!苏玉陵,我看你怎么死!”
“可是,郡主,她这倒也是为郡主好呀……”赤鼻叟劝道。
朱绵栊忽的眼睛一红,忍了忍,朝二人道:“你们二人倒是好,就这么些日子,被她收得这么服帖了!”
“不是!不是!”赤鼻叟立马摇手,“郡主息怒!”
朱绵栊沉了沉怒气,良久,重新站起身,自语道:“好,有本事是吗?看看还有什么瞒着我!”说着便匆匆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