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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而伴自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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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苏玉陵醒后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朱绵栊的睡姿,不免又是一阵叹息。昨晚她入睡之时,自己明明都已悄悄地将她身子放松,可现在,双腿依旧蜷着,手也依旧放在外边抓着被角,那么担心受怕的样子……摇了摇头,伸出手去,轻轻将对方的手放入被中,接着掖好被角,就这么继续看着她。忽的想起昨晚入睡前的事,又忍不住心微微动。

“你为何还不睡!”

已是亥时,二人还坐在床上,皆披着长发、身着中衣,朱绵栊忽的朝身边的苏玉陵斥道。

“那你又为何还不睡?”苏玉陵朝朱绵栊挑眉笑笑。

朱绵栊哼笑一声:“我自然是怕你占我便宜。”

苏玉陵一笑:“我也是女子,也怕你占我便宜啊!”

朱绵栊脸一红:“不可以,你先睡。”此人会点穴,说不定在华山的那次,她已轻薄过我!虽说是为了找锦帕,可那么好的机会,她当初定也不会放过的了……

“你在想如何占我便宜?”苏玉陵看她沉思,故意笑道。

“我在想你占我便宜!”朱绵栊看了苏玉陵一眼。

“什么?”苏玉陵笑道,“你想我占你便宜?”

“不是……”朱绵栊脸一红,骂了她一句,便躺下身来,朝里边侧着。这话怎么说该?明明没有错啊……

苏玉陵看着她,笑了笑,俯下身道:“你先睡,我可来占你便宜啦!”

朱绵栊一惊,平躺过来,伸出两手抵在苏玉陵身前,“别过来!”

“哦,是了——”苏玉陵故意皱眉道,“那些书里是怎么说的?”

朱绵栊脸更红:“你、你滚回去睡!”

“是你叫我过来的,我为什么要走了?”苏玉陵道。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朱绵栊看着上方渐渐欺近的苏玉陵,慌道。

“就亲你一下。”苏玉陵道。

“亲哪?”朱绵栊脱口问道。

“你想亲哪,我便亲哪。”

“那、那就脸吧……亲完了你便睡。”朱绵栊低低道,“听到没?”

“可以。”苏玉陵笑着低下头,往朱绵栊脸上去,一碰她脸颊便迅速往她唇去。你说脸就脸了?果真还小啊……

朱绵栊眼睛一睁,用手抓起苏玉陵的中衣一扯,便嘶啦一声——

“你!”苏玉陵移开唇,猛地抬身,哭叫道,“你轻薄我!”说着将中衣撕破的地方迅速重新拉起。那可是胸前啊!

朱绵栊笑笑:“我就知道!”说着便坐起身,拉了拉苏玉陵的领口,挑眉道,“瞧,那里被我剪了一个小口,以便我撕开。”

“你——”苏玉陵红着脸看着她,“床上还给我耍心机!”

听着这话,朱绵栊的脸也迅速一红,低低道:“你说什么?”

苏玉陵看着她脸红了,便也不怕了,笑道:“来,给我补偿。”

“你、你要干什么?”朱绵栊惊慌道。

“亲个小嘴儿!”苏玉陵凑近她笑道。

“你这样子好无赖,我不要。”朱绵栊回道。

苏玉陵想了想,静了静,轻轻揽起对方,柔声道:“可以吗?”

朱绵栊笑了笑:“可以了。”

这么简单?苏玉陵心道。会不会有诈?不过当下不得多想,美人的吻最重要……想着便缓缓将唇贴往朱绵栊的唇瓣。

嘶啦——

苏玉陵一惊,只觉腹前一片清凉,即刻离开朱绵栊,将又开了一片的中衣重新折起遮住,脸色一苦,叫道:“郡主,我错的了……”

朱绵栊笑了笑:“要不要了?”

苏玉陵摇了摇头。

“还不快去换衣服!”朱绵栊又笑道。

“是……”苏玉陵点了点头,立刻去一个衣柜中拿出一件中衣,往屏风后去,将其好好检查一遍、又拉了拉确定撕不破之后,穿上又走回床去,看着朱绵栊一脸得逞的模样,低低道:“不敢了。”

“那才乖。”朱绵栊揉了揉苏玉陵的脸,笑道,“我要睡了。”

“是……”苏玉陵弱弱道。

朱绵栊一笑,便躺下,拉好被子,看了眼心惊胆战的苏玉陵:“快睡啊……怎么?不敢了?”

苏玉陵诺诺地点了点头,便小心翼翼地躺下。

安静了一阵,苏玉陵忽的嘻嘻一笑。她戒心该除的了……

在一旁的朱绵栊听到笑声,刚想问“你笑什么”便忽的感觉唇间被包围一阵温热,低呜一声,不得再发出声音。

过了一阵,苏玉陵才舍不得地缓缓离开朱绵栊,朝下边红着脸的她笑了笑:“别轻敌啊!”

朱绵栊静了静,缓缓坐起身来,看着苏玉陵低低道:“我还想要一个。”

苏玉陵看着她的脸庞,心一紧:“你、你可知道说这话的后果……”

朱绵栊看了苏玉陵一阵,忽的悠然轻笑道:“就知道你。”

“你、你故意的……我可……当真啊我……”苏玉陵侧过头道,“以后、以后可别这——”话未说完,眼前便欺近朱绵栊的脸庞。

朱绵栊双手搭上苏玉陵的肩,脸凑近对方耳旁低低道:“我说真的。”说着手渐渐环上她的脖子,移过脸,唇瓣微张与对方的唇轻轻相触……

苏玉陵想到此,心不由得又一阵快跳,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去抚了抚对方的唇边。

过了一阵,朱绵栊动了动,闭着眼将侧着的身体一翻,睁眼后瞧见上方坐着的苏玉陵,迷蒙地眨了眨眼,笑了笑,接着从被中伸出手慢慢抬起,向苏玉陵去。

苏玉陵看着她,心内欢喜,也笑着伸出手,对方便将自己的几根手指抓住了,看着真是如孩童一般的纯真。

二人皆不说话。朱绵栊见苏玉陵侧着脸低头看着自己,眼底柔静,心中也安宁无比,略略抬起上身,往苏玉陵身前依去。

苏玉陵一手抱着她,另一手依旧被她抓着,便细细与她缠指。

朱绵栊忽的启口,缓缓道:“你若是没有将千尺幢堵了,不知现在我们又如何……”又叹道,“也不用想……我必已在九泉下,你定是在山林里。”

苏玉陵回道:“可千尺幢它就是堵了,如今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

朱绵栊抬眼道:“近日我总怀念起华山下的日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可又像什么都发生了。”忽的娇笑一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苏玉陵笑道:“秘密?”她说的对,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发生了……也许是了,陶先生没有给自己算的那一卦,便是指这个了。若是没有那一个多月在她的身边,此后的人生定不会如现在这般。陶先生如此神乎,此次是定要去找到他了,看能否为她的病指点一二。

“就是秘密。”朱绵栊将脸一垂,低低笑道,“其实那时有一天,某一刻我竟对你动心了,自然,不是喜欢的那种,也只有一瞬间。你猜猜是何时?”

苏玉陵想了想,皱着眉正经道:“我猜不出,按理说,若是换了别人,我那样体贴,哪一刻都该动心的了。”

“你臭美臭美了!”朱绵栊一握拳,轻轻打向苏玉陵的身前。

苏玉陵笑了笑:“那你快说快说了!”

朱绵栊哼了一声,便笑道:“就是你给我插花枝那会儿。”

苏玉陵一想,点了点头:“我若是你,我也会心动。”

“还臭美!”朱绵栊笑了笑,又道,“瞧,我把这都告诉你了。”

“这算什么了?”苏玉陵道,想了想,“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是吗?”朱绵栊看向她道,“别瞎编。”

苏玉陵笑道:“不过我告诉你了,你不可生气。”

朱绵栊想了想,还是道:“可以。”

苏玉陵道:“那时点了你穴,从张峰秀那儿将你的锦帕拿回来之后……”

朱绵栊眼神一眯:“是不是占我便宜了!”

苏玉陵一惊,恐慌道:“郡……栊儿如何知道?”

朱绵栊恼道:“我猜的!”红了红脸,“我就说了!我就说了!”

苏玉陵立马道:“不过是亲你一下额头,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那你还想如何了?”朱绵栊哼道,“往后我得提防着你点,难保你又一个点穴将我、将我……”说着侧过脸去,“没什么了。”

“将你怎么了啊?”苏玉陵看着她的模样,故意笑道。

“谁在与你说话了?”朱绵栊俏脸一沉。

苏玉陵笑道:“害羞个什么劲!不知又是谁了,还偷偷看那种书……”

“苏玉陵!”朱绵栊羞恼地将她一拧,“我根本就没看到!”

苏玉陵道:“没看到……口气听着很可惜嘛。”

“你……”朱绵栊一羞便说不过她了,只好趴下脸去,低呜道,“你又欺负我了。”

苏玉陵低头笑着,挠了挠她腰间正想与她玩闹一阵,忽的手一顿,脸上又划过一阵怅然。如今她身上愈发的瘦,吃得再多已都没有用,雪豹补心丸也已没有……想着想着心也就愈发疼,愈发慌,难受间俯下身子将朱绵栊紧紧地抱着:“我哪里舍得欺负你。”到底该怎么办……

正趴在苏玉陵腹前衣上的朱绵栊忽的感到对方一阵紧拥,担忧间抬起头道:“你怎么了?”

苏玉陵摇头,只这样抱着她。

朱绵栊被她抱得紧,只可转动脸,见苏玉陵眼中迷蒙,立刻问道:“到底怎么了?”

苏玉陵开口低低道:“我求你……”

“你求我什么?”朱绵栊小心离开她怀抱,不禁慌道,“玉陵……你别这样!”

苏玉陵看着她,道:“我只问你一句,好不好?”

朱绵栊心一疼:“你说便是了……”

苏玉陵拉起她手,静静问道:“当年顾违命……也像阮千隐一样,是想要得到《归元真法》么?”

朱绵栊稍稍一愣,随即笑了笑:“你以为他想要真法治他的病?”

“是么……”苏玉陵虽这么问着,可却已明白答案为否,心中又一阵悲戚。

朱绵栊低低笑道:“昨日我对你那样说话,你今日怎么还问?”

苏玉陵摇头苦笑道:“我真的已没有办法了……就像当初我堵华山道一样。”

朱绵栊便缓缓回道:“我在十四岁那年抓了顾违命,几年来他不曾说过一句话,但我也知道,他的确不是为了真法。再说,他对自己的病并不大在乎。”又道,“不过事实上,真法的确可治我寒病。那日我和一苇大师说话,他与我说的,练那真法确是可以驱寒气……”说着笑了笑,“可我如何能练了是不是?”

苏玉陵一喜,立即道:“那我练,我把真气传给你,如那日在牢中一样。”接着又道,“那日一苇大师他也说了,他的全部真气可勉强挡你一二层寒气,我若练成真法,内力必大增,到时我将真气——”

“苏玉陵。”正说间,朱绵栊忽的冷冷打断道,“一苇大师全与你说了?”说着偏过脸,淡淡道,“你果真不听话。”

苏玉陵一惊,才察觉自己说漏嘴。听对方提起了一苇大师,自己也不自觉地说出了口,此刻只好吱唔道:“我、我……我不是故意……我只是……”

朱绵栊静静看着她,眼中倏地掉了泪来,朝苏玉陵平静道:“你为何要这样?你知道来做什么?”

苏玉陵一慌,想要去碰她,却被她以手打开。

“我不想叫你知道!”朱绵栊忽的低叫着,随即拉起被子,躺下将自己盖住,“两个月,你开心了!”

苏玉陵低下身去,在她旁边道:“我不知你怎么想,可我,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不会放弃。”

“没有机会!”朱绵栊哭叫道,“你走开……”

苏玉陵静静道:“别这样,既然真法可行。为何不试试?你既知道真法内容,我今日起便可练不是么?”

朱绵栊的声音从被子中低声传出:“为何还说这种话……”又低哭道,“那真法能在两个月练成吗!”

“我白天练,晚上练!”苏玉陵叫道,“我练一层是一层!真气我给你多少是多少!好不好!”

朱绵栊掀开被子,朝苏玉陵哭着叫来:“你找死吗!你真气全给我,我还活着做什么!”

“我会留一点点!”苏玉陵看着她笑道。

朱绵栊朝她边哭着,边一笑:“你如何这么天真!”

苏玉陵去扶起她,替她擦了眼泪:“与我好好说,可不可以?”

朱绵栊抽泣一声,揉了揉眼睛,道:“真法已是不可能的。”

苏玉陵问道:“你为何到如今才去找那一苇大师问你的病?”

朱绵栊靠着苏玉陵,低低道:“我以前哪里想活了……”顿了顿,又道,“两年前我本就可以跟子舟去了。只是……”说着一哽咽,“只是仇还没报。如今……如今我是真舍不得你了……”低低一喘,“我去找一苇大师,本不求能治。只是想看看还有多少日子能和你一起……”

苏玉陵轻轻道:“是吗?是因为知道没有时间了才叫我说喜欢你?才对我说喜欢我?这样的喜欢,有几分是真的?你分不分得清……”

朱绵栊一听,立刻摇了摇头:“不是……”说着抬起头,“我虽有点这样想……可我是真喜欢你……我只是想跟你一起过剩下的时间。”

苏玉陵轻轻一叹:“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既然真心喜欢,你当都与我说。”

“说了又有何用……反正没有办法。”朱绵栊道,“我不想叫你天天想着我的病。”说着渐感疲惫,又靠在苏玉陵肩头,“这些日子,你什么都不要去做,待在我身边就好了,两个月……不、也许是一个月……”

苏玉陵笑道:“我就知道,剩下的另一个月,你要给那几个老头!”

朱绵栊也笑道:“那又怎么样了!”

苏玉陵道:“你如何能这样想?”叹了叹,“仇,也不是一个月便能报的,可若是慢慢将病治好,还怕没有时间吗?”

“你究竟哪里来的这些希望……”朱绵栊摇头道,“我就是快死了……别想了。”

苏玉陵捧起她的脸道:“好,我如今问你,你既喜欢我,那我究竟值不值得你去努力,努力想要留在这世上?”

朱绵栊噎道:“怎么努力……与你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努力……”

“不够。”苏玉陵摇头道,“我就是嫌不够。两个月都不满,对于才在一起的人来说,实在太短。我不信什么生死两隔的感情,既然互相喜欢了,就应该好好在一起!你若死了,我便喜欢别人去了!才不会想你!”

“你别这样……”朱绵栊道,“两个月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此后与你在一起的时间就是我的后半生……”

苏玉陵道:“不会的,你的后半生还没开始。”静了静,又道,“听我说,真法不行,可想其它办法。”又道,“前些日子,我已叫我朋友帮忙去各处找能治你寒症的人了……”

朱绵栊淡淡一笑:“别做这种浪费你朋友时间的事。”

“你觉得你的病没希望,便认为治不好了的……”苏玉陵道,“可我觉得它有希望,那不就能治好了吗?”笑了笑又道,“不到最后你又不知道我们谁对了,是不是?所以我们二人必须都得试一试。”

朱绵栊听着,带着泪光微微一笑:“你这些话,明明没道理,非得被你说得有道理。”

苏玉陵见她笑,便道:“你让我回一趟零孤峰,我要去见一位高人,他兴许会有些办法。”

朱绵栊一听,蹙眉道:“不可以……”

“你听我说……”苏玉陵道,“此位前辈很厉害。”又道,“记得当初我去衡山给你找帕子么?他只提点了我几个字,我既找到了东西,又躲过了云迈的掌。否则如今我已躺在那棺材里了。”

“你又骗我。”朱绵栊瞥了她一眼,“我再不信你的了。哪里会有那样的人?”又道,“他又怎知那云迈把东西放哪?又怎知云迈要打你一掌了?”

“不是这样的……”苏玉陵回道,“这些他自然也不知。只是会算卦,给我提点后,也得自己想办法。”

“那若是想不出办法呢?”朱绵栊道,“如此虚无之事,我可不信。”

苏玉陵劝道:“你就给我十天时间,我回去问了师父那高人的居处后,找他一回,便立刻回来,好不好?”

“不可以,你回去后要被薛半儒知道了!”朱绵栊急道。

苏玉陵道:“我叫同门替我问,我躲着的!”

“可要十天,我如何能耗!”朱绵栊又道,“你既知我只剩这么些时间,还要离开我那么久了?你可知我的十天可当别人十年了!”

苏玉陵揽过她肩,道:“我这么做便是——”

“便是为了我好是不是?”朱绵栊驳道,“那我就不要这种好。”

苏玉陵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只好道:“我知道你要别人在身边你才踏实……”想了想,便道,“我给你承诺,十天后回来,接着我便不再离开你一步,可以吗?”

“你又如何能知道了?”朱绵栊眼眶一红,“承诺有什么用了……”

苏玉陵道:“我的承诺便有用了。我也不喜下承诺,可我若下了,那便是死也要完成的了,你相信我。”

朱绵栊看着她,低噎道:“若一个不小心被你师父发现了,又该如何是好?”

听这话,苏玉陵便稍稍安下心来,道:“不会的,十天后,又或许还快些,我定会回到你身边。”

朱绵栊静了良久,道:“可以,你要去便去。”你死心了也好,十天后余下的时间,说什么也再不能让你走。

苏玉陵看着她笑道:“不要这样,笑一笑?”

朱绵栊头一偏:“你可以走了!”

苏玉陵看着她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声,道:“你想想,以前有许多人,也是以为自己时日不多了,可有时候,好运就这么来了,是不是?”

“那种事从来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朱绵栊低低道。

“栊儿,这世上真的没有不可能的事。”苏玉陵说着又想了想,笑道,“除了用舌头去碰自己的手肘。”

朱绵栊听着,终于笑了一下,忽而抬起头来,带着泪眼,疑惑道:“真的碰不到吗?”

苏玉陵一愣,随即笑道:“栊儿不信便试试。”想了想又道,“听说也有人可以,但极少!几乎没有的了!”

“是吗?”朱绵栊蹙眉想了想,便要抬手,忽的一顿,朝苏玉陵嗔道,“我才不试,好不雅观!”

苏玉陵笑了笑,便揽起她:“瞧,你明明如此可爱,如你这般美好的人怎可以那样走了?你这模样,应当叫大家都看到才是!”

朱绵栊低头笑道:“以前与子舟在一起也不是这样的。”

苏玉陵如今听朱绵栊提起连子舟之时,言语间已少了许多伤悲,更多是如常的追念,心里也越感放心。笑了笑,问道:“那是哪样了?”

朱绵栊忽的叹道:“子舟病弱,又哪会如你这般天天与我开玩笑了?”

苏玉陵眉心一皱。如何连子舟也是个病弱的人……是了,定是十年前那些人对他们二人一同下的手。只不知连子舟又是什么病了?此刻见朱绵栊也没再说,便也不想去多问她,免得又牵起一阵伤心,哪日她若想说,定会把所有事情都与自己说明的了。便只笑道:“也是。如今我想起来,第一次见你,真是恍如隔世,那时的你,多么心狠手辣,哪里像现在这般,一会儿撒娇、一会儿任性!”

朱绵栊笑道:“我哪里想那样……我本喜欢撒娇、喜欢任性,只是不可。” 又道,“早与你说了,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机从何而来,看你还说我……”

苏玉陵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会说你?你怎样我都喜欢的。心机重的你、城府深的你也是我喜欢的一部分,知道吗?”

朱绵栊轻轻道:“若我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你还喜欢?”

“喜欢。”苏玉陵道,“不过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又道,“届时若胖了,你别怪我便成。”

朱绵栊道:“可如今我越来越轻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苏玉陵笑道,“我可以随时抱你,试试。”说着将朱绵栊抱到自己身上,“瞧,多轻松,轻也好!”

朱绵栊低低一笑:“你是不是什么都说我好?”

“你是什么都好。”苏玉陵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接着离开,忽的又道,“不过与你说实话也成,我千方百计要养好你,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说着看了眼对方,轻轻柔柔道,“就是那个,明白吗?”

朱绵栊心中一想,忽的脸色一红,斥道:“打牙——”

“打牙犯嘴,胡说八道!”苏玉陵又笑接道。

“你、哪里有你这样的人了!”朱绵栊垂下脸,娇斥道。

苏玉陵笑了笑,凑近唇去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羞红的脸,低低道:“美极了。”

朱绵栊低了低头,良久,忽道:“你是不是说真的啊?”

苏玉陵道:“自然,美极了。”见对方忸怩模样,稍一疑惑,忽的一惊,“刚刚那个是说笑的!”

朱绵栊却笑了笑,抬起头:“若是真的,你可要好好研习研习那些书了。”

“什么?”苏玉陵皱眉道。

“否则你又如何讨我欢心了?”朱绵栊扬着脸朝苏玉陵辗然笑笑,说完便迅速一个起身欲急急下床去。

苏玉陵一愣,随即笑了笑,伸出手一把将刚站起来的朱绵栊抓住,对方便又跌进自己怀中:“你为何如此可爱?说!快说!”

朱绵栊忽的被搂住,低叫一声,一拧苏玉陵的胳膊:“给我放开!”

“如今不放了。”苏玉陵故意笑道,“我当下便要看看,我不看那种书,能不能讨你欢心……”

朱绵栊红着脸,轻斥一声:“一定不能!”

“咦,这次激将法你成功了!”苏玉陵看着她笑道。

“能!”朱绵栊便立即改口道。

“是吗?”苏玉陵想了想,“既然如此,不如试试?”

朱绵栊掰了掰苏玉陵的手,无果,便哭着叫道:“你欺负我——”

苏玉陵听得她哭声,心一紧,便立刻松手:“我、我跟你开玩笑的!”

朱绵栊却转回脸,明明是一脸灿烂:“苏玉陵!我是装哭的……”说着趁对方正愣神间,从她身上迅速翻过下了床,赤足一溜烟跑了开去。

苏玉陵坐着稍稍一怔,忽的忍不住笑了笑,朝已跑到屏风旁的朱绵栊叫道:“你倒是快说啊!”

“说什么!”朱绵栊笑着回叫道,边往屏风后躲了躲。

“你为何如此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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