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千隐、云迈、孙可道、顾违命,还有一人……自己竟然至今都未探得些苗头,若此看来,那人兴许比此四人还要来得难应付。
苏玉陵坐在定王府的一个亭子之内,细细思索,将目前自己所知的事情理理清楚。
此些人皆与朱绵栊有深仇,怕是她父王和她子舟的死皆与他们有关,自然还有她自己的寒症。那日从赤鼻叟口中知道她的病已有十年,那么究竟十年前定王府发生了什么?
通常来说,一个与武林原无关系的赫赫王爷,即便是有人想要对其痛下杀手,那也该是朝廷中人,又怎会是那些鼎鼎武林高手?阮千隐他们那等人物定不可能被朝廷中人所收买,那么当不是争对定王爷的了。
若都是向着那《归元真法》……说来也怪,一个王府竟会有武林至高秘笈,她朱绵栊竟还是研创秘笈的容归元的后人,当真之奇。定王爷肯定是皇室的人,那么必是王妃了,那王妃才是容归元的后人,《归元真法》也定是那该死的王妃带入王府,致使招来武林中人的觊觎,导致杀身之祸。
可那王妃明明还在人世啊……苏玉陵皱了皱眉。那日听施无香提起她的口气与朱绵栊的怀疑皆证明了这点,根本不是传言中那样红颜早殁。难道她带着传言中朱绵栊的哥哥朱绵桷给跑了?才逃过那些劫难的?若真是那样,那王妃当真该死,竟留下朱绵栊一人在王府承受那些苦难。她如此美丽又聪明的人儿,应当放在手心好好捧着宠着才是了。这么说,全是王妃那真法惹的祸!
苏玉陵甩了甩头,抛开对那位于她而言一无所知的王妃容静商的责怪,继续暗思阮千隐此些人的动机。
那阮千隐对《归元真法》的意图最为明显,可云迈呢?他之前明明一直藏着那白丝帕,为何没有一丝想要参透其秘密的迹象?还与那个墨色玉环放在一起,那情形怎么看都是缅怀故人的样子,白丝帕是真法,是王妃的东西,那么云迈定是在思慕王妃了……这么说来,云迈与王妃的关系不浅,他与定王爷定是感情上的敌对关系,所以他要杀定王爷,这也能算一个理由,年少轻狂之时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而那孙可道么……虽也算是个人物,可比起其他几人,还是稍逊一筹,应当是被阮千隐他们叫上作为同伙来着,可怜那孙可道,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被朱绵栊抓了搭上一条性命,当真傻得可以了。再说那顾违命,此人才最为奇怪,好端端地独笑江湖有何不好了,偏淌那趟浑水,究竟是为何了?面貌又俊美,当年皇室公主喜欢他他都不要,并非是个贪名好利之人了;自己又习得《龟息法》、《辟谷术》这等功夫,还稀罕那《归元真法》做什么了?哪里不好了,除了他那类似喘鸣症的病无法医治之外——
病?苏玉陵忽的惊坐起来。是了……那顾违命定是想要得到真法治自己的病……
想到此,苏玉陵心一阵乱跳。顾违命的病由练《龟息法》而起,年幼起便在水中苦习,即便是酷寒的冬日也依旧要待在冷水中,才伤了肺腑,他也是因此病极寒极阴才求不到医……
苏玉陵想着想着,心中渐喜。若真如此,那么朱绵栊的寒症是否也可用真法来解了?
“你一个人在这儿忽恼忽喜的又想什么了?”
正想得入神间,苏玉陵便听得这声带笑的微嗔,心中一动,便朝来人看去。
朱绵栊走上亭子的石阶,朝苏玉陵一笑,接着看了看身后的璃儿和琉儿,二人便将手上的茶水点心放在了亭内的桌上。
苏玉陵看着朱绵栊朝自己走近,便故意打趣笑道:“这位美丽的姑娘是谁呢?为何看起来会如此的面熟?”
朱绵栊见苏玉陵面带调笑,原想斥上她几句,忽的想到那日与苏载言他们在街上碰到的登徒子也说自己面熟、还惹了自己,心下一想,倒要看看此人又说出些什么话来,若说恼自己便可找个借口罚罚她。于是笑了笑,便朝苏玉陵看去:“面熟?我可是没见过你,又不知是哪里面熟了?”
苏玉陵摇了摇头:“姑娘……”叫了一声,便看向朱绵栊的脸庞,正经道,“瞧姑娘你那细细的黛眉,正如河边柔柔拂动的柳叶,我常常见;你那弯弯的笑眼,正如天上闪闪挂着的新月,我也常常见;你纤巧的瑶鼻,正如那细滑光洁的小小玉瓶,我又常常见;还有你润泽的双唇,正如那清甜可口的红红樱桃,我还是常常见——”说完看着她一笑,“如此,姑娘你在我眼里还不面熟吗?”
朱绵栊听着忍不住笑了笑,看了眼苏玉陵,口上却道:“打牙——”
“打牙犯嘴,胡说八道。”苏玉陵笑着接过她的话。
朱绵栊觑了她一眼,便在桌旁坐下,面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此刻那璃儿和琉儿忍不住笑出声,看向朱绵栊。
听得笑声,朱绵栊才反应过来,脸一红,朝二人看了眼:“不得笑。”又朝苏玉陵看去,“你也休得油嘴滑舌。
苏玉陵笑着看着她的脸,坐在她身旁,轻轻刮了一下对方的鼻梁:“我故意的。”
因璃儿和琉儿在昨日二人回府之时便已知二人关系,所以苏玉陵此时也有些肆无忌惮的了,看着朱绵栊在人前红了脸庞,更觉心动。
那璃儿、琉儿心中也是暗叹不已。昨日一时虽无法想通,可毕竟是郡主她自己的选择,况且如今郡主看起来也的确快活许多,便应当要祝福才是。虽说此刻被这看似不大正经的苏玉陵给调笑了,可为何郡主看着还很高兴的样子?以前连公子是个极温润文雅之人,可不会对郡主说些调笑的话。若这么一想,这苏玉陵当真大胆的了。
朱绵栊察觉璃儿和琉儿二人若有所思,便轻咳一声,朝二人道:“璃儿、琉儿先下去。”
璃儿和琉儿笑了笑应了一声,便缓缓走开。
苏玉陵看着朱绵栊,一笑。又想和我独处了?
朱绵栊瞥了她一眼:“刚才真想把你扔进山湖底去。”
“可刚才又不知是谁笑得那么甜了?”苏玉陵假装淡淡说着,边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朱绵栊哼道:“说了那么多话口渴了是吗?”又缓缓道,“真不知你会不会也对别人那样说话?比如……你那少葱姑娘……”
苏玉陵放下茶杯,笑道:“我就不告诉你。”
朱绵栊笑道:“你敢。”想了想又道,“如今我得想个法子对付你这张嘴。”
苏玉陵眉头一皱:“我当下即有一法。”
“说来听听。”朱绵栊冷声道。
苏玉陵边又倒了杯茶,边兀自开心道:“用你的唇堵着我的嘴喽!”
朱绵栊听着便站起身往苏玉陵的手臂拧去:“找死是不是?”
苏玉陵叫痛,抓起她的手来,笑道:“好,好,好。”想了想,又朝对方装着提议道,“那不如换一下?”
“真想进山湖底是不是?”朱绵栊又揪了一下苏玉陵的耳朵。
苏玉陵摸了摸耳朵,看着她撅嘴道:“你欺负人!”
朱绵栊一笑:“是你嘴巴欺负人!”
苏玉陵眼珠一转,便将站在身旁的朱绵栊一拉,往自己身上抱,笑道:“那我欺负给你看……”
朱绵栊猝不及防被她环住,脸一红,低叫道:“你、你又轻薄我!”
苏玉陵看着她,委屈道:“什么叫‘又’?明明是你先轻薄我的。”
“你——”朱绵栊羞恼地看着面前的苏玉陵,再次心道此生最大的失策便是先亲了她!
苏玉陵看着她微微笑了下:“我说真的……”说着静了静,低低道,“我好想亲你……”
朱绵栊看着她忽然柔静的眼神,心一颤,游移了一下自己的目光:“说什么话……”
“好,什么都不说……”苏玉陵低眼看着朱绵栊,抬起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轻颤着轻划过她的唇边,自己也不知为何眼中竟湿润起来,淡淡一笑,接着缓缓垂下脸去。
朱绵栊不敢轻易呼吸,生怕打破与对方之间隙着的那层微薄空气,闭起眼,接着便感觉到对方的唇渐渐欺近,与那日自己亲她之时不同,她的唇一直游移在自己唇边,许久许久,温软宁静、细致轻柔,绵长般地不离不弃。
苏玉陵游移一阵,感觉对方的呼吸变得长而缓,便将唇贴在朱绵栊的唇上,心动不已间,轻轻一啄,接着温柔地一咬啮,忽觉对方的双唇微张,轻呵如兰,便故意倏地离开,睁开眼看着她微红的脸,低低笑了笑。她竟然动情了……
朱绵栊只觉唇边一空,回过神来,轻轻蹙眉,暗自咬了咬唇,微恼自己的沉迷。那日自己不过蜻蜓点水,只尝到一丝清凉,如今却——
见她蹙眉,苏玉陵便又故意慌道:“你不喜欢?”
朱绵栊见她慌,可又不知该如何看着她说话,脸更红,便钻进苏玉陵身前的衣服:“喜欢的,别问了……”
苏玉陵忍不住笑了笑,抱着她道:“那便好了。”
只见朱绵栊依旧不抬脸,抓起苏玉陵肩上的衣服一打,低斥道:“我那日不过稍稍亲你一下,你又如何吻这么久来报复我了?”
苏玉陵笑道:“这便是后来者居上的意思了。”
朱绵栊忽的闷声一笑,接着即刻离开苏玉陵身前,仰脸笑道:“那我可做后后来者,不是么?”想了想,又以指尖慢慢从苏玉陵的眼角轻轻划到唇角,悠悠道,“所以你可小心了。”
苏玉陵脸一红,干笑道:“郡主饶命……”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怎能从那般羞赧一下转成如此戏谑?自己反倒局促起来……到底是郡主,果真不可小看她了。
朱绵栊见苏玉陵脸红,微微一笑,便从她身上站了起来,伏在她耳边低低道:“记着了吗?”连亲吻都要这般戏弄我……
苏玉陵被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吐气弄得心颤不已,只好怔怔地点了点头。看来此刻已不可能与她淡然地说话,那顾违命的事就只得过会儿再说的了……
晚餐时候,苏玉陵便一直在暗思究竟该如何朝朱绵栊开口。自那日从少林出来以后,她竟没有一丝不久于人世的惊慌,做什么事情都比之前还要悠悠然。真不知她心里是如何打算这两月不到的时间,知道她并不怕死,可难道就不怕遗憾留下些未完成的事么?这么短的时间她又如何对付阮千隐他们?与自己悬在半空的感情她又是怎么看的?究竟在乎吗?
朱绵栊正吃着,见苏玉陵只顾吃饭不夹菜,便放下碗来,朝她笑道:“与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这么不专心。”
苏玉陵愣了愣,迅速夹了些菜:“我没有不专心。”
朱绵栊一笑:“你哪里逃得过我的眼睛了?”
苏玉陵笑了笑,道:“我正想着些事,忽生感慨。”
“又是什么事了?”朱绵栊笑问道。
苏玉陵道:“我在想,我好几次坏了你的计划,你都不杀我,如今我还与你在这里一起吃饭,我当真幸运的了。”
朱绵栊看了她一眼:“就是说!那时你在地牢,我便应该将你杀了的。如今也不会有那么多事!”
苏玉陵笑了笑:“那时你将我放了,我是真的疑惑,后来回到零孤峰,才知道你已抓了我刻檐了,换个人而已。”
“什么你刻檐……”朱绵栊轻斥道,“你对我只要有对那姓段的小子十一,我便开心了。”
苏玉陵道:“那‘姓段的小子’从小就是我的跟班,自然要宠他的了,跟喜欢你又不一样。”
朱绵栊看着她笑了笑,良久,却又忽的轻轻一叹,道:“当初我放你走,也并不是因为我有段刻檐在手,我愤怒间照样能把你杀了不是吗?”又叹道,“只因你……”
“只因我在牢里看到你病发救你了?”苏玉陵疑道。
朱绵栊轻轻摇头,道:“只因你不练那顾违命的东西。”
苏玉陵心道这是好机会,便问道:“不练又怎样了?”
朱绵栊看着苏玉陵一阵,淡淡笑道:“如今这都不重要了。”
苏玉陵笑道:“怎能说不重要?可是我逃过大难的原因啊!”
朱绵栊摇头道:“真的不重要了。”反正也只剩两个月,且无治的了。叫她知道这些事又能如何,只能徒增她怨恨心烦,且将这些日子好好过了。
苏玉陵见她一丝也不想提起,便不去问。沮丧地低下头,重新吃起饭来。
朱绵栊看着她低落的模样,幽幽道:“玉陵,你答应我一件事。”
苏玉陵抬起头,笑道:“你在说什么?我当然答应你的了。”
朱绵栊低低道:“这些日子,你就哪里都不要去,待在我身边。”
“自然。”苏玉陵应道,又皱了皱眉,“不过这几天我得回趟零孤峰——”
“不可以!”朱绵栊立即打断道,“你已答应的了。”
苏玉陵看着她轻轻一叹。我知你怕时日不多,可正因为这样,我才要回去找陶先生。你什么都不愿说,我又奈何?只好千方百计找其它线索来医治你的寒症了。便只道:“栊儿,我回去是为了很重要的事。”
朱绵栊一听,别过脸:“是了,既然如此,你便回去。”
苏玉陵见她这模样,心内又不忍。
“回去啊……”朱绵栊看了苏玉陵一眼。
苏玉陵道:“不回了。”今日不行,明日再说。
朱绵栊蹙眉道:“说的那么不愿……”
苏玉陵便笑笑:“谁要回去了!”
朱绵栊听着安下心,拿起筷子给苏玉陵夹了清炒虾仁,道:“如今我都知道你喜欢吃的菜了……”说着朝苏玉陵看去笑道,“现在一想,我竟连子舟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苏玉陵笑了笑道:“那我真是三生有幸。”
“明白就好。”朱绵栊微微一笑,又道,“你虽乱了我的计划,可我也乱了你的计划。你如今都不能占地为王了。”
苏玉陵笑道:“是啊,扯平了。”
朱绵栊朝苏玉陵甜甜一笑:“待我把事情全做好了,我便跟你一起去那些山林。可好?”
苏玉陵一怔。她又在说什么?不叫自己起疑?防止自己去打乱她仅剩时日里的计划?
只听得朱绵栊又道:“你若是喜欢,我也会随着你。”
苏玉陵心中一阵难过,便顾不得了,忍不住道:“当年顾违命找那《归元真法》来做什么?”
朱绵栊脸色一僵,看着苏玉陵:“你说什么?”
“我问你那真法……”苏玉陵之前一时脱口而出,此时见朱绵栊脸色僵凝,怕她想起从前之事又病发,便立刻道,“没、没什么……”
朱绵栊放下筷子,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苏玉陵慌乱一阵,便道:“我不该问的了!”
朱绵栊站起身,走了几步,朝苏玉陵道:“我先回去了。”
“栊儿!”苏玉陵一急,立刻站起身跑近她身边,“别这样!我不过是——”
“别说了。”朱绵栊打断道,“你的确不该问。”
“我是不该问,可难道你不该说吗?”苏玉陵拉着她急道,“我遵从你的意愿,我在等你,我在等你自己说那些事。”
“没什么好说的。”朱绵栊静静道。
“我——”
“你再说我可生气了。”朱绵栊淡淡道。
“好。”苏玉陵只好缓缓背过去,一身落寞。是了,我什么都不该问,我又不是她什么人。她不过有一点点喜欢我而已,与她的仇恨比起来、那一点点爱算得了什么?
朱绵栊站在苏玉陵身后,心内烦乱,张口欲言,却忽的听见门口一个急匆匆的声音。
“都在!”
苏载言一脸兴奋,从外边跑了进来,见到二人正站着,以为都已吃过,便又笑道:“差点赶不上了!璃儿姑娘跟我说你们正在吃饭,我便过来了!就怕你们已经回房!”
苏玉陵原本心情极低落,不过听得苏载言如此高兴致的声音,脸上便挂上笑容,问好道:“载言兄,许久不见了。”
朱绵栊看了眼苏玉陵。果真一下子心情便又好了!哪里在乎我了?
苏载言见苏玉陵笑着,也笑道:“玉陵知道我来做什么?”
“什么?”苏玉陵疑道。
听着这话,朱绵栊忽的一惊,走近苏载言,斥道:“快些回去!”
苏载言一吓,虽心惊了一阵,不过立即嘻嘻道:“郡主,要不要谢谢载言啊——”昨日听得丫鬟来报,说郡主已将找的人带回,是位女子,心下不禁好奇,今日又在府内碰上了欧护卫,便问了些话,欺负对方口拙,将话全都给套了,心下大惊间又想起前段日子的事情,才明了原来那日郡主她是有意问了那么多,拿那本书也当真是想带回去看的了。于是今日趁天黑之前,便找来了这里,适当地做些事情,拍拍马屁、消消她气……
“嬉皮笑脸做什么!”朱绵栊看着苏载言这般模样,又见他身后的手上拿着几本书,一惊,看了眼苏玉陵,迅速将她推开,接着又朝苏载言道,“很晚了!你还不快回梨欢院去!”
苏玉陵心下疑惑,看着脸色慌张的朱绵栊。
朱绵栊察觉苏玉陵正在看她,又急忙斥道:“苏载言!听见没有!快回去!”
苏载言如今才不以为意,笑了笑:“哟,郡主这么点时间都不肯抽出来给载言了?”又瞧了眼苏玉陵,对朱绵栊轻轻道,“就这么黏人了?”
苏玉陵皱了皱眉,不明所以地看着苏载言:“你也知道了?”
朱绵栊听苏玉陵说这话,脸一红,跑近苏玉陵,又将她往旁边的角落推去:“你、你别过来……”随即又跑到苏载言身边,道,“你若再不回去,看我给你多少板子!”
苏载言拍了拍心口:“载言好怕。”说着又将手上的书拿起,笑道,“可书郡主得拿着,载言的小小心意。”又轻轻道,“若早知道,那日载言便多与郡主说些了。”
“苏载言!”朱绵栊都急出泪来,“滚!”
苏玉陵此刻看了苏载言手上的书,才明了他又在做什么了,便走近二人,笑了笑:“载言你又来了。”
朱绵栊暗叫一声“完了”,便转过身去,脸红不已。
苏玉陵便揽过她,将她红着的脸往自己身前靠,笑着安慰道:“有什么关系,载言原本就是这样……”又柔声道,“以前在梨欢院他不是也给我拿了那么多?还是被误会的了……”
“不是这个……”朱绵栊呜呜道。
苏载言看二人亲密,笑了笑,刮了刮自己的脸,朝苏玉陵道:“郡主毕竟年纪小……”又将手中的书在苏玉陵面前晃了晃,道,“那日郡主不好意思拿的那本也在,你们二人可慢慢看了……”
苏玉陵一听:“什么……”略有怀疑地看了眼身前的朱绵栊,又道,“载言胡说什么。”
朱绵栊听着脸低得更下,双手紧紧抱着苏玉陵的身子,直往前蹭,闷声道:“苏载言!你敢说一句我便打你一板!”
苏玉陵一皱眉,想了想,随即恍然笑笑,朝苏载言轻轻道:“又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苏载言赞成地点头,道:“玉陵,改日我可与你细细道来,你没见郡主那日的样子,可有趣了!”又看了眼朱绵栊,“不过没现在娇羞!”
“苏载言!滚!”朱绵栊又跺着脚叫道。
苏玉陵忍不住笑了笑,也朝苏载言道:“就是,快些滚!”说着却暗暗朝苏载言竖了竖拇指,低低道,“改天再去‘拜访’载言兄。”
“自然。”苏载言一眨眼,将几本书递与苏玉陵手中,接着便昂首阔步地走出门去。全是我苏载言的功劳……全是我的。
“走了没有……”朱绵栊听得屋内静下来,便低声问道。
“走了。”苏玉陵笑道,“可以起来了。”
朱绵栊缓缓抬起脸,看了眼苏玉陵,轻声道:“我、我那时只是不明白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苏玉陵微微笑了笑:“无事。”说着便将手上的几本书放于一边的桌上,对她道,“这种情感一开始,总会有疑惑的。”
朱绵栊低了低眼:“知道就好……”又道,“不过,还是有些好奇的了。”
苏玉陵忍不住笑了笑:“都无事。”
朱绵栊静了静,忽的问道:“还怪我吗?”
“什么?”苏玉陵疑道。
“刚才那样对你说话。”朱绵栊道。
“我已忘了的。”苏玉陵回道。
朱绵栊看了看苏玉陵,又道:“今晚去我房里睡,好么?”
“什么?”苏玉陵惊疑道。
“不是!”朱绵栊斥道,“你、你找打!我就是叫你待在我身边而已!”
“好。”苏玉陵笑了笑,又皱眉道,“不过你不准如在客栈的那晚那般了。”
朱绵栊脸又一红:“想得美了!”又牵起她手,“走吧。”忽的一停步,“书要不要拿了?”
苏玉陵一疑:“你要看?”
“不是!”朱绵栊即刻骂道,“难不成放这里!被丫鬟收拾看到成何体统了!”
“是、是……”苏玉陵点了点头,便将桌上的书拿了。
“听着,你过会儿一页都不能翻!”
“难道你能翻?”
“我自然也不会翻!”
“谁知道你是否已翻过?”
“这些还需要翻么!想想不就明白了!”
“什么?想想?”
“不是!不是!是苏载言叫我想的!”
……
载言兄,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