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绵栊辰初时分便醒来,侧着身静静看着苏玉陵的脸,一看看到巳正时分,足足两个时辰。
朱绵栊轻轻一叹。她睡得这么沉,定是因为这些日子来回赶,极累的了……暗自埋怨自己让她放不下心,心疼间稍稍抬身,在苏玉陵额上印了一吻,接着继续侧身看着她。
当苏玉陵醒来睁开眼睛之时,便看到朱绵栊那样盯着自己,笑了笑,道:“看什么呢?”
朱绵栊笑了笑:“就是多看看你。”
苏玉陵道:“那我要看回来。”说着又嘻嘻笑了一下。
却见朱绵栊忽的一皱眉,轻喝道:“苏玉陵!”
随即便又听得苏玉陵一声叫痛:“不敢了!不敢了!”
朱绵栊一笑,从被子中将苏玉陵的手扔出来:“看回来还有你这样用手的!”
苏玉陵用另一手抚了抚自己被拧的手臂,撅嘴道:“不就碰你一下腰么……”
“腰有什么好碰的!”朱绵栊哼道。
“是啊……”苏玉陵正经地皱了皱眉,“腰有什么好碰的,我当碰别的地方才是……”
朱绵栊自觉又不小心被对方绕话,暗自微恼。
苏玉陵笑道:“栊儿倒是说说,碰哪里好些呢?”说着便要伸出手去。
朱绵栊瞧见她的手向自己伸来,悲于没对方力气大,深知难逃,便只好道:“得隔着衣服。”
苏玉陵听着一愣,随即笑道:“你这倒是提醒我了。”说着便重新将手放到被中去。
“你——”只听得朱绵栊忽的低叫一声,脸红着觑了眼苏玉陵一眼,低低道,“你好无赖……”
苏玉陵的脸也渐渐红了起来:“我、我……以为你会拧我……我就……”
“没见我手都在外边么!”朱绵栊说着用手轻轻打了一下苏玉陵身上的被子,娇斥道,“说了得隔着衣服!”
苏玉陵瞧着她模样,扑哧一笑,道:“以后可要好好吃饭了,那样我碰着才——”
“羞不羞人!”朱绵栊面色赧然,接着用被子捂了捂脸,过会儿便拿开,坐起身,“我要起来了。”
苏玉陵也坐起,道:“我也起来了。”
“你做什么跟着我?”朱绵栊瞥了她一眼。
苏玉陵笑道:“我做什么都跟着你。”
朱绵栊抓起苏玉陵的手,笑了笑,轻轻道:“讨打。”
苏玉陵笑道:“打嘴还是打手?”
“其实我舍不得。”朱绵栊娇媚一笑,往苏玉陵的身前偎了偎。
苏玉陵心动无比,两手将她拥住,看着她。想了想,忽道:“虽然在床上,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一件事情。”
“你这说的是什么啊……”朱绵栊的脸又一红。
苏玉陵笑了笑:“说真的。”
“又什么事了?”朱绵栊一手轻轻玩弄苏玉陵胸前的衣服,哼着问道。
苏玉陵道:“我此次在回南昌的路上,碰上张峰秀了。”
朱绵栊笑了笑:“接着又打起来了?”
苏玉陵笑道:“哪里每次都打……”又道,“我在河南延津看到有五六个穿着一样服饰的男子,较为惹眼,见带头的那个背影有些熟悉,偷偷一看,果然是张峰秀。”
“他们在那做什么?”朱绵栊问道。
苏玉陵道:“我悄悄将张峰秀叫了出来,他告诉我正要回洛阳,不过我一看他又在胡扯了,之前我偷偷看到他们明明往东走去,怎会回洛阳了?”又道,“他应当是才出的洛阳,我想他可能是要去山东。”
朱绵栊道:“定是去见那泰山派鲁行苍,不知是否又有阴谋了。”
苏玉陵笑道:“不过放心,我虽没拆穿他,不过他也明确说了与你无关。”顿了顿,又道,“这么久,他还很关心你。”
朱绵栊问道:“你与他说了我们的关系了么?”
苏玉陵摇了摇头:“为何说?”
朱绵栊看了眼苏玉陵:“之前你和他皆与我无关。如今我是你的人,他便没有机会了。”又道,“告诉他了,对我们三人都好。他便也不必在我与阮千隐之间左右为难了,不是吗……”
“哟?你是我的人……”苏玉陵看着她笑道。
朱绵栊抬眼觑她一眼:“你是我的人。”
“我就是你的人。”苏玉陵点头道,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说得对。只是,如此这么一来,阮千隐那里你可就没有保障了。”
朱绵栊淡淡一笑:“只有一个多月的人,还要什么保障?”
苏玉陵看着她,心中一叹,想快些扯开话题,便道:“说起那泰山派,我倒想起件事来。”
“何事?”
苏玉陵回道:“许久前,我在湖北咸宁……”说着眼睛一亮,“便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记得么?”
朱绵栊一笑:“知道,你那时好讨厌,多管闲事。”
苏玉陵皱眉道:“哪里是我想了,是刻檐年纪小,不懂江湖规矩,见你那般心狠手辣,才插的手。”又道,“若不是看欧锦程出手也辣,我便也不管的了。”想了想,“那日在客栈,泰山派弟子与衡山派弟子打起来,其实是有原因的。”
朱绵栊道:“我可不管,我只顾对付衡山派那个,泰山派弟子要杀我要对付的人,必须就得把他先杀了。”
苏玉陵摇头道:“不可这样。”想了想又道,“其实那之前我跟刻檐暗中打探,发现有个泰山派弟子送信到九宫山一个道士那里,那道士却将送信的给杀了。”看了眼朱绵栊,又道,“接着道士又在那人身上施以衡山派的独门功夫,嫁祸到衡山派去。所以那天客栈里才会有另一个泰山派弟子与衡山派弟子打起来的情形,他定是想报仇的,却被你杀了,好不冤枉。”
朱绵栊一笑:“你不知道么?其实那两个泰山派弟子都是蠢死的。”
苏玉陵笑着摇了摇头,又道:“他九宫山与泰山派有来往,那泰山派又与阮千隐有来往,恐怕这三者都有来往。”
朱绵栊道:“那可不一定。”
“是吗?”苏玉陵狐疑地看了看她。
朱绵栊忽的抬起头,亲了苏玉陵一下脸颊,笑道:“我们不说了,起来去吃饭吧。”
“好。”苏玉陵看着她,一笑,凑近她耳边道,“我的栊儿要多吃些……”
朱绵栊想起之前的事,脸一红,推了推苏玉陵的身子:“不与你说话了。”
苏玉陵看着她,一时又心疼不已。若是没有仇恨、没有重病的她,不知该有多幸福,和她在一起的人,又不知该多幸福。轻轻一叹。当下也只好等后天眠书他们会合,看看有什么线索了。
二人吃罢早餐都已近午时,刚想一起去梨欢院走走,苏玉陵便见两个长相相似的男子跑到朱绵栊的面前。
“郡主。”
朱绵栊看着那二人,道:“士翔、士翱,叫你们做的事如何了?”
那二人张了张口,看了看苏玉陵,又将话吞了,接着便听得苏玉陵先说了话。
“既然如此,我一个人先去走走。”苏玉陵笑着对朱绵栊道。
朱绵栊一愣,看着她:“不是的……只是我……”
苏玉陵笑道:“我知道,没事。”说着看了看朱绵栊,便一人先走开。
“郡主,此次……”丁士翱见苏玉陵已走,便开口欲汇报情况。
“我不想听了。”朱绵栊忽的打断道,“你们先退下……”
二人一惊,明白过来,立马道:“属下知错,我们立刻去叫苏姑娘。”
“不必了,退下。”朱绵栊低低道。
二人想了想,只好离开。
朱绵栊在原地静了静,良久,轻轻一叹,移开步子,往梨欢院去。
苏玉陵倒是并没有去梨欢院,只是在王府逛了起来。许久以前在梨欢院,每日只顾着如何逃脱,根本不得好好看看,前些日子,也没有时间将王府熟悉熟悉,便想着要随处走着。
见了那个通向地牢的小小庭院,苏玉陵驻足凝想了一阵,初入府时的情形悉数浮上心头,一阵之后,便带着回忆的微笑离开了。
走到王府的西园前面之时,心中讶异那里为何不见人走出走进,比之王府其它地方冷清许多,院门处却也有二人如常守着,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去看看。
“咦,两位大哥……”苏玉陵走近看着院门的两个侍卫,笑呵呵地叫道。
那二人见了苏玉陵,互相望了一眼,心中暗思。面前的这位应当便是郡主近日带回府上的重要女子了……
心下不敢怠慢,一人便开口回道:“是苏姑娘吗?”
苏玉陵点了点头,笑道:“闲来无事,在王府逛逛。因不熟悉,丢了路便走到这儿来了……”
那侍卫笑了笑:“是了,王府很大。”又道,“那不如在下给苏姑娘带路回去。”
苏玉陵摇摇头:“那倒不必,我自己找找路也成。”顿了顿,又道,“怎么这儿不见人走来走去呢?”
那二人脸色一凝。另一侍卫道:“郡主怎么不跟苏姑娘在一起?”
苏玉陵察觉,便笑了笑:“她忙……”又道,“不过现在当忙完了,我该回去了。”过会儿自己再偷偷地来瞧瞧。
“那苏姑娘慢走。”二人面上一放松,笑着回道。
苏玉陵一疑。这二人明明不想让人进去……此地也就只有两名侍卫,说起来应当不会是太重要的地方。不过转念一想,朱绵栊的心思难猜,什么事都算不准她。想着,当下便离开,免得二人起疑。
过了一阵,苏玉陵悄悄在这西园的另一面墙外边看了看,因没有门,便也没有侍卫把守,苏玉陵将耳朵贴着墙边,听得里边无声音,便提起轻功,一跃而上墙顶,接着溜进院内。
苏玉陵先躲在一棵树后,见里边并没有侍卫,心下稍安,便走出树后。四顾一看,眉心便深深蹙起。这院子看起来为何会如此残败?
苏玉陵走了几步,见身旁的一张汉白玉石桌,桌面上点点污泥,定是一会儿吹尘,一会儿落雨,将其摧得落魄不堪;上边还倾倒着酒壶、酒盅,如果忽视那上边的尘土,明明像是才有人在这儿饮罢美酒、醉间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情形一般;桌旁有一棵桂树也近半死,垂丧耷拉,毫无生气;树下的地上,掉落着几个灯笼,如今早已破败,却依希可见上边还有些淡淡的画痕……石桌下边,有一副微卷着的画轴,半藏半掩在杂草之中。
苏玉陵弯下腰将其捡起,慢慢打开。画虽然是裱着,可也已显陈色,看起来已有许多年。上边画着的是一位年约八岁左右的女娃,虽然色泽已退,可仍旧可从线条看出那人精致玲珑的脸庞和纯真可爱的笑意。那画中人不是朱绵栊又是谁?这画触笔温润,线条精密,极为细腻,画者定是极用心的了。
“庆成十五年、上元节……连棠。”苏玉陵边看着画边念些重要的字,心中忽的大惊。庆成十五年不正是十年前了?看此地的情形,十年前的事情应当发生这里,还是元宵那天。这连棠……也定是连子舟了。
苏玉陵立刻将画放置原处,站起身继续走。只是地上除了些乱泥和颓败的枝叶,也找不出其它痕迹了。即便是十年前有打斗抑或血渍,定也早已看不到。
苏玉陵看了看前边,见是另一个圆形门阙,便快步走了进去。同样这个小院也有亭台、也有桌凳,只是这些都不惹眼。
惹眼的是它……苏玉陵定定看着最前边那个看似被填塞了的湖,心中忽的一惊,直往那里飞去看看究竟。
在上边飞了一圈,确定其原本是个秀湖,不大不小,呈半月形状,若是水波盈盈,定是极美的了。苏玉陵飞回院内地上,沉沉思索。
这湖看着确是许多年前被填的,而且并非是王府为了重布院内景致而为,否则怎可能填得如此粗糙?如果十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而将其填了,那么这个湖应该是……
应该是与王府外边的其它湖相互连通。
苏玉陵眉心一蹙。原来如此,此湖便是那顾违命混入王府的径道!他凭着他的“龟息法”先混入此院,接着将阮千隐等人从府外引进,再进行他们的阴谋,定是如此了。
元宵,天气寒冷,朱绵栊若是在那日得的寒症,那么……苏玉陵想到此,真是不敢再想下去。她病发时总会哭着喊“水鬼”,水鬼除了那顾违命还会有谁?八岁的她定是被从湖里忽然冒起的人给吓着、以为是“水鬼”的了。不仅如此,那顾违命定还抓着她作为人质,将她一起抱入湖中,否则哪里会得那么严重的寒症?
苏玉陵想着想着,心疼不已,即便当下只是猜测。想她八岁年纪,原当受尽宠爱,却为何要她承受那般的苦难?
还有连子舟,看样子,那天他应当也在府内,那幅画兴许还是他送给朱绵栊的元宵礼物了。听朱绵栊说起过他也病弱,那么定也是那几人干的好事。他们二人原当两小无猜,可如今却阴阳两隔,想来真是残酷无比。
苏玉陵想着想着,静了静心,将心痛收起,如今找到其它线索才最为要紧。若真是自己所想那样,又怎能向朱绵栊开口问?她定是极不愿想起这些事。难怪至如今,都未曾听过她好好说起过以前的事,说出口的,只有对那五人的仇恨。
苏玉陵又四顾一圈,见此地他处无异样,心下还有些疑问,却也无法了。叹了叹,心道下次再来细细找些线索,如今朱绵栊事情办完兴许去梨欢院找自己了,还是快些出去,也免别人生疑。便又走回刚才那座墙边,往回跃去。
孰料才到了院墙上端,就看到从墙的外边跃上两名男子,苏玉陵没有防备,便一把被抓住,接着又被对方二人从上端扔了下来。
“大胆歹人!”那二人也立刻飞下,拔剑指向重重摔在地上的苏玉陵。
“饶命……”苏玉陵手脚被摔得差些骨折,一时从地上爬不起来,只好求饶道。见这二人还不是守着那院门的二人,心下担忧。
“说!溜进来做什么!”一人看着苏玉陵,喝道。
苏玉陵看着他们,边揉着自己手臂边道:“我知道错了!你们放我一马!别将这事告诉你们郡主便成!”
“你究竟是谁?”另一人见苏玉陵也不像贼人,一时又没有想到对方便是他们郡主带回来的那名女子,心下有些疑惑。
第一个人又喝道:“再不说小心吃一剑!”
苏玉陵正要开口,便听得从后方传来一声呵斥:“把剑收起来!”
苏玉陵一惊,心下叫惨。
“郡主!”那二人收起剑,朝朱绵栊叫去,接着疑虑地望了眼苏玉陵,忽然间脸上挂上恍然的神色。
朱绵栊走近,朝那二人看了眼:“你们退下。”
那二人应了一声,便快快跑开。
苏玉陵坐在地上,仰着头看向朱绵栊,皱眉道:“我爬不起来了……”
朱绵栊走近,见苏玉陵这模样,忍不住一笑:“你不是活该么!”说着便蹲下身,拉起对方的手,“摔哪里了?”
苏玉陵笑了笑:“没事,我坐会儿就好了。”又问道,“你如何找到这里了?”
朱绵栊看着她,静静道:“我去梨欢院找你,根本没见你影。”又道,“等了一会儿,你还是没去,我便知道你定是在这儿了。”又道,“哪里能引起你这般兴趣……”
苏玉陵观察她脸色,见她平静,心中才更担忧,便道:“对不起,我不该到这儿。”
朱绵栊摇了摇头,又道:“能起来了吗?”
苏玉陵敲了敲自己腿,便站起身,牵起朱绵栊的手,看了眼院墙,对她道:“我们快些回去吧。”
朱绵栊点了点头,又道:“刚才为什么要走?”
苏玉陵看了她一眼,心中暗忖,道:“你的事情……我还是不要听的好,我怕……”
朱绵栊淡淡一笑:“别再这样了。”
“知道了。”苏玉陵立马应道。
朱绵栊看着苏玉陵,道:“我有些累,能抱我飞回去么?”
苏玉陵见她面上似有苍白之色,轻轻一叹:“好。”说着便揽起她,侧脸道,“抓好了么?”
朱绵栊双手环着苏玉陵的身子,点了点头,又低低道:“你是不是真的不会离开我?”
苏玉陵一愣,随即笑笑:“永远也不会。”
朱绵栊微微一笑:“那就好了。”
苏玉陵静静看着她,心中暗下决心。尽管我不是无所不能,可我定会做到竭尽所能。我说永远不会,就永远不会。
“冷心,你昨晚一夜没睡在做什么?”
湖北汉阳某客栈房内,陆拾寒身上还穿着中衣,正抚着额头,坐在薛冷心对面,一脸的倦容。
薛冷心指了指自己桌前的一块布:“练神功。”
陆拾寒一愣,拿起那块脏兮兮的布一看,心惊道:“‘鹊惊丛’轻功!”
薛冷心点了点头:“正是。”
陆拾寒疑道:“你哪里来的这等绝世轻功谱?”
薛冷心答道:“两天前在登州捡的。”
陆拾寒狐疑地看着她,良久道:“为何你总捡到好东西?”
薛冷心一想:“我走路看地上的。”
“你明明目视前方的……”陆拾寒文雅的脸上挂上得意的笑容,“且目无聚焦之处。别骗我了……”
薛冷心道:“我就是骗你的。”
陆拾寒怔了怔,点了点头:“这倒是。”说着心中暗思。如今想什么办法撂倒她?若是常人,一句话绕之也是简单之极,可她又不按常理说话,根本无法算准她会说什么?那该如何是好……
“拾寒,你且听我说。”薛冷心道,“我昨晚细思之后,觉得此等好轻功我一人练太不义气,你不如同我一起练?”
陆拾寒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你又骗我的……”
薛冷心一愣:“我何时骗你了?”又道,“究竟练不练?”
陆拾寒道:“我真的不练了。”
薛冷心想了想,便将布收起:“我也不练了。”
陆拾寒疑道:“为何?”难道她生气我不练?
薛冷心忽的一笑:“我想到一个更有趣的法子。”
“什么?”陆拾寒面色一滞。再不担心那种生不生气的傻问题了。
薛冷心道:“我把布子藏在一个瓶子里,瓶子上书‘一代侠女薛冷心留’,接着将瓶子埋在土里叫后人去捡。这样后世人都知道我这个人了。”
陆拾寒看她兴致高,便点头道:“好主意,恭喜冷心成名。”
薛冷心看着陆拾寒,静静道:“这主意明明老土,哪里好了。”
陆拾寒只觉心中有声音在哀嚎,当下朝薛冷心干笑一下,便装作倦倦地趴在桌上:“冷心,昨晚我没睡好,现在打一会儿瞌睡,你千万别与我说话,知道么,知道么……”
薛冷心一急:“不可!”又道,“明日便要到南昌,我们今日得赶路!”
陆拾寒一握拳,抬起脸,点头:“是了。”
薛冷心看着陆拾寒将衣服穿好,开口淡淡道:“拾寒,是后天。”
陆拾寒刚结好衣服襟带的手一顿,看了看薛冷心,见她面色平静,无得逞、无同情,便无奈一笑:“多谢冷心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