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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净宝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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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想要我们的镖?我告诉你在哪里!”

白衣人看着缓步而来的孟尝,暮色已经降临,孟尝的脸笼罩在阴影里,白衣人见状不由嘴角勾出一丝笑,“那就痛快点,拿来给我吧。”

孟尝笑笑,络腮胡也跟着动了一动,“实际上,那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走到方才吴敏胸前被抓落的衣襟布块旁边,一手捡了起来,咬破了一只手指的指尖,将指尖上的血,一点点滴落到那块布上,便递给了白衣人。

白衣人一见,那布上本是空空的一片,这时却显出很清晰的字来,不由脸上满是喜色,本就艳丽的脸,更是透出不同寻常的色彩来。

他将那块布卷好,收在怀里,微微笑道:“那可真是多谢了。”

孟尝也笑笑,“客气客气。”

吴敏觉得,自己生平从没遭受到这样的挫折,向来以为中忠心耿耿的镖师,有一天忽然背叛了自己,眼见那个神秘的白衣人一个纵身就轻飘飘地落在马背上,马鞭一扬,便扬长而去,吴敏呕血的心,都有了。

孟尝微笑着看那个白衣人急行着,渐渐消失在垂暮的黑色布幔的那一头。吴敏见了,居然觉得那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竟像是……欣慰?

吴敏心说是不是看错了,又眨了眨眼,便见孟尝将东西整理了一番,跃上了马车,还是那一副优哉游哉地躺在箱子上,脸往外一侧,就向着自己勾勾手,显然是让自己来驾车,心里不由一阵疼痛,冷声道:“孟尝,镖都被人劫走了,咱镖局的旗子也不用插了,直接夹着尾巴走吧。”

孟尝一看,果然几个镖师都一脸怨怼地看着他,只得坐起身来,“我做的事,我一力承担,原老爷子的镖丢了,怎么着,也得告诉他一声不是?再说了,我那是要救你,也是救我们大家,镖被劫了,总还是可以夺回来不是?人要是死了,可就全完了。”

吴敏瞪了他一眼,低声说:“可是‘血蔷薇’已经出现了,他自然不会……”吴敏的话还未说完,孟尝便一阵狂笑起来。

“不会?不会什么?你当‘血蔷薇’那么好心?你当他真是大侠?要真是大侠,他早就叫白蔷薇蓝蔷薇紫蔷薇……总之,”孟尝收起笑容,眸子中忽然闪过奇异的神色,“都不会叫‘血蔷薇’。”

吴敏沉默半晌,猛地跳上马车来,扯过孟尝手里甩来甩去的鞭子,对着还傻站在地上的镖师们怒喝道:“还呆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上车?错过了宿头,你们就给我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吧!”说着,鞭子一甩,马便带着沉重的轮子和自己这番沉重的心情一点点向前走起来。

南北动乱之后,不是说太平盛世已经来到了么?怎么还是一片漆黑之色?

吴敏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挥舞着鞭子。

马车向着漆黑的暮色而去。

***

江浙一带,凡是在绿林里走过的人,都知道原老爷子虽然颇为年迈,但行为慷慨,德高望重,在绿林道上的人,做的都是刀头上舔血的无本生意,但对这位老爷子,可都是卖他三分面子的。

这一日,本就是原老爷子六十岁大寿,原老爷子的儿子原舟安为他大摆筵席,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正威镖局这次保的镖,本就是一个人为了给原老爷子祝寿而准备的,那人刻意嘱咐,让正威镖局将此镖在某月某日送到原老爷子这里。

虽然并没有说明为什么要在这一天,但正威镖局镖师心知肚明,显然这镖,是拿来做贺礼的。

可惜镖却丢了。真不知道,若是告诉原老爷子此事,那这贺礼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吴敏和众镖师一同喝着闷酒,在这宴会上,在这一干有头有脸的人物之间坐着,他还就真觉得心里都是疙瘩。

一斜眼一瞧旁边的孟尝,腮边大胡子该住他半张脸,酒都顺着那胡子往下流,他倒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动作迅速麻利,吃得不亦乐乎。

吴敏看了,忽然有些生气,不由手掌盖住了他的碗口。

孟尝本来摇头晃脑闭着眼睛正要往嘴里倒酒,却发现什么也没倒进去,睁眼一瞧,不由眯着眼睛笑道:“吴大哥,你要是想喝,就拿去好了。”说着,将碗一递。

吴敏见状一阵气苦,“我是在担心我们的镖,你倒是悠哉,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弄丢的镖?”

孟尝笑道:“丢了就丢了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老想那么多,会老的。”

吴敏一瞪眼,“哪来那么多文绉绉的词?你不是没读过书么?”

孟尝摇头晃脑道:“当今这天下,若是不知道三陛下的诗句,你就是白活了,都不知道这天下到底是因为谁才这么太平的么?”

吴敏好笑着摇头,“若真如此,我倒觉得,前些年的动乱,应该是由三陛下而起才是吧?”

“也是因……”孟尝凑过来轻声耳语道,“也是因三陛下而终不是?”

吴敏正要点头,却忽听首座席位上,那个白胡子长长,笑容颇为和蔼的老人忽然一阵长长大笑,“好好好,这个礼物,倒真是多谢了。”

方才人声鼎沸,吴敏不好去热闹,只是知道送礼的人已经都往上递了,只有镖局里的这些人在这里白吃白喝。

其实吴敏本来想来一趟告诉原老爷子镖丢了这件事之后,便打道回府。可孟尝却提议先吃饱了再走,等孟尝递上了拜帖,镖师们都坐到了座位上开始大吃大喝之后,吴敏方才如梦初醒。

“你……那个拜帖你什么时候做的?”红色的纸板,上面还印了金色的,在太阳底下一闪一闪发着光的字,这样的拜帖,决非临时起意。

孟尝神秘一笑,“佛曰,不可说。”

虽说打着拜寿的名义,不过他们可是一点礼物也没有。吴敏本来也不想去看他们的那些金银珠宝之类的礼物,否则只会更加气苦。

但这时原老爷子这么高兴的一个反应,吴敏还是禁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看。

原老爷子见多识广,但若是因为一个宝物就如此高兴,自然这礼物应是非比寻常。

这一看不打紧,吴敏险些惊呼出声。

原老爷子手里拿的,一张布块,那布的样式质量颜色,他可真是一清二楚,因为那块布在他怀里,过了那么长的时间。

大厅内本是一片欢闹之声,这时听得原老爷子这样一声大笑,这些个江湖上有名的汉子们,也不禁往那边望了一望,真不知他因为什么这么高兴。

原老爷子对面站着一个人,吴敏本以为应是那个一脸艳色的白衣人,此时一见,那人虽只是侧脸,但仍只是平凡而已,根本那白衣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艳丽之色。

“原老爷子,这个东西,是那‘玉净瓶’的制作方法,鄙人虽无实品,但老爷子依照此书做工制出‘玉净瓶’的话,想必令嫒的病,也是不需很久,便可痊愈。这是敝上的一点心意,还望原老爷子笑纳。”

“玉净瓶”三字一出,众人皆不由哗然。所有人皆知,这东西是稀世奇珍,不知是什么工艺而做,若是用来制药,当真有起死回生之效。

“玉净瓶”在这世间,只有一件,便是在那深宫大内之中,所以无人得见。

如今它的工艺制法居然现世,虽并无真品,仍不免使人增添其夺宝之心。

原老爷子的女儿原媛病重,药石皆不能治,看了无数郎中也不见好。难怪原老爷子见此物欣喜异常。

“不知令主人是?”

那人低着头,似乎恭敬谦卑,却仍掩不住他话语中的得意。“敝上扬州首富,王虚才。”

吴敏心忖那白衣人莫非是王虚才?但据传言所说,王虚才身材壮硕,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风姿气度。

想到那人黄昏暮色下,白衣飘飘,风神如玉的样子,不由心里叹了口气。

原老爷子连连点头,大大叹了几个好字,想必十分欣慰。

吴敏看了看那个送礼人得意的脸色,又看了看孟尝一脸的无知无觉,不由更是大大叹了口气。

孟尝泰然自若,将酒在嘴里提了一提,然后袖子一抿嘴角,便拿着筷子在碗上敲击着,一边念念有词。

大厅上本是一片哗然之声,但孟尝的声音偏偏就可以盖过这些人声。

依稀可听得的是:

闺女病重无药医,疾病寻来乱投医。世人不见玉净瓶,只知做法与工艺。不知工艺真和假,假亦真来真亦假。吾有玉净一真瓶,真假一试便可知啊便可知。

语句毫无对仗规则,偏偏就是意思明白,韵律清楚。原老爷子听了个真切,不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哪位兄台有玉净瓶的真品,可否出来一见?”

吴敏瞪圆了眼睛,“你哪来的玉净瓶?”吴敏低声对孟尝耳语着,众镖师也是直勾勾地盯着孟尝。

孟尝不闻不见,只是又喝了一口酒,才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慢慢悠悠一点一点蹭到原老爷子面前,才拱拱手,“不才,正好有玉净瓶一只,特来献给原老爷子作寿辰之礼。”

吴敏心说孟尝你对待武林前辈,就这态度,还真是失礼。

正在腹诽,那原老爷子却一脸和蔼,“哪里哪里,此等稀世奇珍用作寿辰之礼,不敢当,不敢当。”

旁边那送来布块的人,此刻却一脸苍白脸色,孟尝往旁边这人看了看,意味深长道:“在下只是‘正威镖局’小小的镖师,此瓶的主人,实则另有其人,在下,只是遵守他的意思,送贺礼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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