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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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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笳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一时间连剑都忘了收起来

景若看到她,更是惊讶不已,几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心中几番惊惧疑惑喜悦混杂在一起,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落笳只当自己伤到她了,惶然无措急忙胡乱把剑收起,跪在地上双手扶住景若双臂,焦急的问:“阿若,可有伤到你?”

景若只呆呆的望着她,半晌不答话,落笳只道她伤重了,吓得魂飞魄散,俯身便要去查看伤情,却被景若一手捧住她脸,落笳诧异的看向景若,景若只看着她的脸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竟然还能看到你”

听到这句话落笳心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轻轻按住景若手道:“没有,我们都活着”

景若目不转睛的看着落笳,片刻才不敢置信的捂着嘴流下泪。落笳手忙脚乱用袖子的帮她擦眼泪道:“阿若,不要哭,你看我们都好好的!”景若只是点头,却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何泽正好赶来,看到这一幕大惑不解,他不敢打扰,在一旁直到景若情绪少平复,才轻声问:“落师妹,可需要帮什么忙?”

落笳这才回过神来,刚才乍见景若,一惊之下早将其他事情抛之脑后,此时何泽问起,她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赶忙转身道:“师兄!”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想到问阿若:“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若此时尚抽噎不止,见落笳问起,她才想起来还什么都没跟落笳说。她勉强稳住声音道:“我和苏姐姐一起来魔教,本来是想找找有没有幕后凶手的线索,没想到却被魔教抓住了。这几天连送饭的人都没有了,苏姐姐要出去看看,她走了半天都没有回来,我担心她就一路找来,却没想到能遇到你!”

她心情激荡之下,话说的没头没尾,但落笳却都听懂了。落笳看她神色憔悴,不知在此吃了多少苦头,真是心如刀割,只是何泽在旁,只得按捺住激动心情,问道:“你说苏姐姐,可是苏澄澈?她也来魔教了?你们来了多久了?魔教有没有虐待你们?”

景若点点头又摇摇头,正待要回答,却突然想起一事,急忙握着落笳手道:“落笳,我见到钟离子,他没死,他一直被关在魔教,他和苏姐姐一同先出去了!”

落笳和何泽闻言大惊失色,虽然经雁荡门之后,周丰年的污名已被洗清,但钟离子的下落却始终成谜,也颇让江湖中人疑惑。尽管大部分人都认定钟离子被魔教所劫,却始终没有确凿证据。没想到此时竟是从阿若口中得到了关于钟离子确切的消息

落笳登时就想返身去找,景若急忙起身道:“我和你们同去!”还没走几步,路边突然有几具被砍的七零八落的尸体,落笳和何泽一路来此对着样的场面见多了,见怪不怪一跃而过,景若却没留心,一脚绊倒正摔在那断肢上,吓得花容失色,连叫都叫不出声来。落笳赶紧返身一把将她抱起,景若尤心神未定浑身战栗脸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来,落笳连唤几声景若才回过神来

落笳既心系钟离子的下落,又担心景若,想来前面这般场景恐怕还不少,让景若跟着徒担惊受怕,正不知如何是好,何泽先道:“落师妹,我看你先留下来照顾这位姑娘吧,我先一个人去看看,”看到落笳表情有些担心,他笑着补充道:“没关系,也许他们已经碰到徐择他们了,而且,估计师叔他们接到消息很快便会赶来,你无需着急。”刚才甫一见景若,除了惊讶于景若容色之外,何泽便注意到这位姑娘看起来甚是柔弱,像是不怎么会武功之人,与其让她勉力跟着,不如自己一个人更便捷些。何况师妹看起来对这位姑娘很是上心,反而让师妹分心

落笳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你先去,我带着阿若往外走,这消息要早点告诉师叔他们,好让他们来接应。”何泽点点头飞身离去。落笳抱着景若往前走几步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景若鞋袜俱染上污血,她生性好洁,睹之便要作呕,落笳便扶着她坐下,替她除去鞋袜,景若默默的看着她熟悉的侧脸,鼻头一酸眼泪便滴下来

落笳一抬头,景若急忙遮掩擦去泪水,落笳心中亦有所感,低头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忍住泪,才强笑着道:“你觉得好点了么?”

景若边擦泪边点点头,落笳语气怜爱道:“阿若,你刚还没说完,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若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答得没头没尾,便努力忍住泪道:“你走了之后,桑青带我去杭州养病——”

落笳听到这里便急道:“你病了么?厉害不厉害”

景若见落笳的表情,不忍让她担心,便摇摇头道:“没什么的”

落笳太熟悉景若的表情,见她如此便知有所隐瞒,抓住她的手双眼逼视,景若低下头道:“没什么,不过是旧疾犯了,病的有些重,幸亏找到了得力的郎中,已经没事了”

落笳闻言心如刀割追悔不已,景若却笑着安慰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落笳垂着头无力的摇摇头,景若拉起她的手,双手握住道:“后来有一天,苏姐姐突然来找我,约我同来漠北,说这里也许有线索,于是我就留了信给桑青,随她一起来了”

落笳看了她一眼,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点很重要的东西,但景若接着便说起她与苏澄澈如何在驻风镇遇得张老汉,又如何被抓到魔教,又如何机缘巧合被钟离子相中做副手,因此逃了条命。这其中跌宕起伏,几乎九死一生

景若话音落下,落笳仍在为她此番奇遇感慨,却听景若关切道:“落笳,你呢?”

落笳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道:“挺好”,说着起身道:“我来背你吧,咱们边走边说”

景若伏在落笳背上,落笳便将此次下山来魔教的事情细细与她说来,又说道徐择也带着青城山诸弟子来了,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当初并肩偕行的日子。景若轻轻靠在落笳肩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仿佛一开口就会打破此时的默契

半天景若终于先开口,歉疚道:“我对不起你,你师父的事,我——”

落笳浑身一僵,横下心停步闭上双眼道:“阿若,我们以后再说这件事好不好,我先带你出去”。觉得景若点点头,落笳才又往前走。落笳走的很慢,她知道过会儿见到师叔后,自己便不得不再面对那些江湖恩怨,恐怕这是唯一的机会和景若独处,却是在这污血横流的魔教腹地。她心中暗暗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负了师父的养育之恩,但是就现在吧,就这一会儿,让她再和景若不受打扰的待一会儿

周围太过安静,落笳突然想起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有些艰难的问阿若:“你不告而别,桑青怎么办?”

景若想了想道:“他大概会如释重负吧”

落笳咦了一声,对这答案颇有些惊讶

景若苦笑道:“他偷偷救下我,已经很是为难了,如果带我回长安,恐怕要和全家闹翻,和公主那边更是没法交待。我走了,他大概也放心了,可以畅畅快快的回长安复命升官结亲”

落笳越听越糊涂:“他当时为什么会在雁荡山?”

景若道:“你记不记得刘定成,那个老将军,就是以前是雁荡门弟子的,当时苏澄澈还曾出入他家”

落笳恍然道:“是了,我记得”

景若道:“桑青是奉公主密令来剿雁荡门的,为的便是要找出些证据,好株连刘定成,”景若叹口气道:“刘老将军是先皇一手提拔的,公主觉得他‘有点不安分’,说起来你倒是送了桑青个好由头,不然他在周围几日都没想到个妥帖的由头,好把雁荡门一举扫除”

落笳听到这话,心中如同拨云见天一般。这些日子里除了师父的事,父母的事,唯有这件事最最让她揪心。父母的事已经过去,师父的事自有长老们主持,只有这件事情是私事,让她心中耿耿。说起来当日也正是因为此事,她才宿醉不归,后来被秦开云踢到呕血,后来养伤大半年才恢复,却心伤难愈。此刻听到景若解释,她既喜且悔,喜的是景若和桑青并无什么旧情未了,也没有合谋骗自己,悔的是自己竟然曾疑景若,丢下她一人在雁荡,几乎害的她丢了性命。落笳心中波澜翻腾,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半天才挤出一句没头脑的:“阿若,对不起,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

景若不明所以,只当落笳是心疼自己,感慨道:“哪里,是我对不起你才是”

落笳摇摇头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景若执着道:“不是,我不是说你师父的事”

落笳奇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景若难过道:“我不知道你为了带我离开公主府竟答应了霍姐姐那样的事”

落笳这才醒悟过来她说的是刺杀曹汝观的事,这件事她做的时候很是犹豫,现在早已忘记了。落笳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景若道:“在雁荡门的时候顾姐姐告诉我的,我才知道你为了我做出那样违心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想跟你好好道歉,可是那时候你受了伤,又正在为周掌门伤心,我一直没机会认真向你道歉,向你道谢”

落笳骤然想起一事,心都漏跳了半拍,她声音有些颤抖道:“在雁荡门,我最后一次见你时,你说的‘长安之事’便是此事么?”

景若定神想了想,点点头道:“是了——”她想起当时的情形,说着说着眼中便起了层雾:“你当时可能太伤心了,我都不知道你听进去了没有,我怕你不能原谅我,你伤的又重,我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却突然觉得落笳把自己放下了,景若惊恐的看了眼落笳,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惹恼了她

却冷不防被落笳紧紧抱住,景若半天才怔怔道:“落笳”,却觉得颈上一暖,落笳双唇浅啄,轻吻她耳后

景若浑身酥软,不能言语,只觉得自己仿佛魂魄都被抽空了,只想双眼一闭,窝在她怀里,再不能挪一步,甚至不能呼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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