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头好痛,从来都没有那么痛!
“小月,小月!”薛凝思半眯着眼,已经叫开了嗓子。
不对,我现在是在外头,可是,这里又是哪里呢?
坐起身,环顾四周,确定是在屋内。尽管用自己价比起来,明显华丽不够,可这里别有一番滋味,屋角搁着一樽香炉,正缓缓的冒着烟,将这个屋子都染上了一层迷离的韵味。
“啊呀!”一个丫头不知何时窜了出来,然后再怪叫了一声后,又匆匆忙忙的奔走。
“什么啊!看到我就像看到怪物一样!”薛凝思冷哼几下,低头碎碎念,然后拨开厚重的被子,径直走下床,在无意间飘到铜镜中的鬼样,顿时止住了口。
“花妈妈,她醒了。”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门外想起,一路由远及近,薛凝思本来一脸兴奋的到处乱看,现在急忙又跳上床,拉起被子,装出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
“以后说一遍就行了,说的又多又快,烦死人了。”中年女人的声音,可听起来酥酥软软,“还有,看看你的德性,别成天挂着一副‘我是奴才’的样子!”薛凝思的头深深的埋在被褥中,耳边不停收集着外面的信息。
花妈妈,香喷喷的房间,小丫头……根据以往听来故事的积累,越发觉得有些发毛,这里,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妓院!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薛凝思一惊,心跳加快,就差没有跳出来了。
完了,完了,这次可怎么办,能拿到命中注定我薛凝思要在这种风花场所度完余生?要不和他们好好的商量一下?
“别给我装死,起来!”花妈妈说着将被子一把掀开,其中蜷着的人如一只鲜虾,顿时叹了起来,“算你识相。”她冷笑了几声,戴满珍宝的手捏上薛凝思的下巴,搬弄来,搬弄去,“让妈妈再好好看看你。”
“把手拿开!”薛凝思从来没有受到过这般对待,早吧好言商量这事给忘了,“啪”的一下将肥手打掉,看到花妈妈凶狠的眼神,心下还是有点空恐惧,于是开始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而后悔,自言自语起来,“我,我又不是一件物品。”
“好一个不是物品!”
薛凝思听到最后一句话,顿觉欲哭无泪。
“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
平日里自认为很好的口才,现在已没有任何作用了,进来两个大汉,左右一架,离开了温和的屋子。
该不会是柴房?薛凝思的脚步虚浮,一路穿越亭廊,来到一个花园,花园里杂乱的种满了各种花,春色已将这里染上了绚丽的色彩,突然在某个转角处发现了几棵梨树,弯曲的质押上结满了洁白的小花苞,如同一树的落雪。
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身子一轻,被抬进了一个漆黑的空间,向下的甬道两旁是闪烁的火光,而尽头是望不到边的黑暗,好像是一张怪物的大嘴,要将人吞噬。
“这,这里是哪里?你们要干什么?”薛凝思意识到自己可能没那么好运去柴房了,那么他们到底要把我运到哪里?
“去!”一个大汉吼了一声,她只觉得双肩上的压力顿时消失,背上接了一掌,踉踉跄跄的向前倒去。
然后是铁链锁摩擦的声音:“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吧!”一声说完,空荡荡的传来几下脚步声。
“啊哟。”薛凝思匍匐在地上,地冰冷的刺痛了掌心,越发觉得寒冷。
终于勉强支起身,发现眼睛略微适应了这漆黑的环境,其实并非什么也看不见,背后是厚实的高墙,墙的最高处是一个极小的窗,使外头的光透进来一些。
一缕光贴着墙一路落下,她抿了抿嘴,拖动着疲倦的身躯趋向那唯一的温暖,任由那光从头顶流过,照在身子上,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什么时候连晒一下太阳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几天之前自己还是任意妄为,随心所欲的大小姐,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了呢?妓院,老鸨,以前连想都没想过的词一下子全都变成了真的。
隐约嗅到了一丝梨花香,眼泪便开始向外溢,薛凝思用手捂住脸,低声的呜咽起来。
梨木宝盒,孔雀羽冠,以及那带着微笑的男子,从没有向现在这一刻,那么怀念以前的日子,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别给她吃,也别给她喝,我倒要看看她能支撑多久。”外头的声音一字一句,无不是冰霜,让薛凝思冷的直颤抖。
那一夜,她枕着自己的手躺在潮湿而阴暗的地上,完全没有睡意,恐惧随着风,将她团团围住,身心俱疲,已无力气哭闹,连叹息都成为费力的事情。然而即使这样,她依旧不后悔,那一席红,不仅没有在磨练中暗淡无光,反而越发清晰。
她伸出手指,将那首词一遍遍的默诵,以此来计算着艰难度过的每一分钟。梦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凝思,凝思,一遍一遍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