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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日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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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二层的实验室里所有的试剂都被收了起来,锁在一个柜子里,然后把这柜子的钥匙放进了一个杯子里,而那个装钥匙的杯子被锁在了另一个柜子里。然后把柜子推进了那个隐蔽的放老式唱机的小房间。房间的钥匙归元丹保管,柜子的钥匙拿在重舜手中。

他们在目前是三对三势均力敌的形势。

这样安排的确完全没有问题。

容玉吃过晚饭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她托着腮,对着那颗有点椭圆的东西轻声自语:“……这到底是什么?”

如果手上有工具,也许还可以做些化验研究。

她突然想到,早上在实验室里拿到的那本实验记录到现在都还没仔细看过,便从行李箱里翻出来。

她把这个小本子放进化妆包的口袋里,在搜查行李的时候,他们只是粗略地翻看了一下,没有重视。她就是看准了男人的心理,对于那种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护肤品都不会看得太过仔细,更何况她那时候穿了比基尼泳装站在那里——有好容貌而不多加利用,岂不是浪费?

她把那小本子翻到第一页,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6月29日,本子上的字迹很乱,看起来是风教授的笔迹,只是笔法发飘,像是处于极端的激动之中。

——6月29日,找到了细胞源头,这一次,实验也许会成功。

6月29日那天,就是他们发现风教授失踪了好几天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果然在Q地。

容玉把本子往下翻了一页,这一页上的记录非常杂乱无章,有拉丁文,有德文,还有英文和数字,是一些实验数据。只是看这些实验数据,似乎是在做关于人体的实验,她想起实验室里那个恒温标本槽,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确定这个想法。

她往后翻,后面几页都是简略地记录了做了哪些指标测试,比如细胞活性检测qd等等。

她转眼间把记录翻到最后一页,那一页的字体无疑不是风希写的。那个字非常的好看,简直是字帖样本:“7月13日,程序式细胞死亡,实验体死亡,实验失败。”

她看到这里总觉得中间缺少了什么,把本子合起来看封底,发觉果然是被撕掉过两页纸。

程序性细胞死亡,Apotosis。

容玉沉吟着,细胞年龄和端粒的序列长度都可以用一个数学公式表示出来,由于端粒的消耗和累积的DNA损伤,细胞不断衰老,直到一个临界点,细胞便进入死亡程序。那么,这里的确是在进行着人体实验,并且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实验。

她把实验记录往回翻,可以猜测到这个实验是对人体进行药物诱导,激活了原癌基因,比如sis、ras和erb-B,从而使得端粒达到一定程度,使细胞逆分化。细胞逆分化后,就会使人类的年纪和身体产生反比,年纪虽然在增长,可是身体却越来越年轻。

这样的实验,只在小白鼠身上实验是完全不够的,毕竟小白鼠和人体是有区别的。

她想起琏钰重舜元丹玄襄这些人,他们可能都是为了这个实验成果而来的。

她并不认为这个实验成果是完全正面的,它一定会被人为利用,带来更大的负面效应。

她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放满了一水池的水,然后把本子浸在水中。这个实验数据,她一定要把它完全销毁,并且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不然被重舜元丹他们这些□□上的人得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灾难性后果。

她刚把结成糊的纸片用抽水马桶冲掉,就听见门外响起了几声敲击声响。

容玉又确认了没有碎纸片遗漏,才走到门前,问道:“是谁?”

“玄襄。”

容玉拔掉门锁的插销,开了门。

只见玄襄手上拿着一个苹果,递过来:“看你吃过晚饭就上楼,身体不舒服?”

容玉接过苹果,顺口咬了下去:“谢啦。”

只见玄襄另一只手上递过来一把水果刀,他顿了一下,有点惊讶:“你就这么吃了?”

“是啊。怎么?”

“不削皮?”

“你洗过了啊,干嘛还要削皮。”这人真是有很严重的强迫症,“你洁癖这么厉害,是职业病?”

玄襄沉默片刻,又问:“你上次说,希望加入我们,你现在真的信任我?”

容玉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实话,在这上面言不由衷没有任何意义,她并不想让这个可能结成的同盟崩溃:“老实说,并不十分信任,但是相对而言,我现在是最信任你们的。”

玄襄略带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这个问题的确问得很可笑。”容玉就是容玉,不管是在他被迫接受的记忆里,还是现在对她的认识,她都是冷静聪明得可怕。他从来不喜欢这个类型的女人,结果却偏偏阴沟里翻船。

“那么,你和元丹重舜那两边的人不要走得太近。”

容玉点点头:“我知道。”

玄襄退后一步,站在门外面:“早点睡,晚安。”

玄襄走后,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一次却是琏钰。

她一头短发被抓得有些散乱,脸上还有些微红的印子,有点心情低落的样子:“我随便找你聊聊天,你不会在意吧?”

“不会,请进来。”容玉拉开书桌前的椅子,自己则坐在床边。

琏钰坐下,抱着头发了一会儿呆,又抬起眼看着她:“如果你的亲人……让你去诱惑一个人,你会去吗?”

“那自然要看那个人是谁,”容玉道,“不同的人,不同的想法,因人而异。”

琏钰有点受到惊吓地看着她:“你是这么想的?”

“是啊。”

“那……这个人是玄襄呢?”

如果重舜想要拉拢玄襄,她觉得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元丹那边的三人,都是正值体力的巅峰期,而重舜这边,一个清瘦中年人,一个凌厉美女,一个成天想着吃人豆腐的胡满,就纯武力而言,其实还是有点吃亏的。不过有个大前提是他真的能笼络到人心,而不是最后落到与虎谋皮的下场。

容玉沉吟一下,道:“我觉得不错,他的脸长得挺好,身材也不错,不吃亏。”就她第一日在房间里看到的躯体来说,应该是挺标准的模特身材,如此美男,引诱他,也不算很为难的事。

琏钰想了想,又问:“如果是元丹呢?”

“不好。”容玉立刻将他否定掉,那种会在飞机上递名片约炮女学生的男人,早已油滑透了,出门左转就给你添上无数个情敌,谁有那个美国时间专门处理这种事。

琏钰看着她,终于笑了出来:“容玉你可真直接。”她抬手摸摸脸颊,叹气:“舅舅说,那个给计都下毒的人肯定不会是元丹,虽然烟是他从烟盒里取出来的,但是他不可能做这么愚蠢的事情。那个下毒的人反而最有可能是玄襄。他想拉拢元丹,就让我去,可我不愿意做这件事,被他打了一巴掌。”

“重叔对你真是严厉。”

“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

容玉顿时了解,弄了半天,做了这么长的铺垫,原来是来套她的话的。虽然表面上看,元丹要在烟上下□□,这举动是十分明显且愚蠢的,但是如果人人都这么多想一道,反而更容易洗清他的嫌疑。至于玄襄,的确是有机会下毒的。

而□□,只要有自己的花园,都是会少量用到,用做杀虫剂之用。

她在这之后去逛过花园,没有发现小剂量的□□,也许是用完了。

容玉道:“我判断不了那个人到底是谁。”这也是一句大实话。她的确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做出判断。

琏钰看着她,眼中带泪:“我跟舅舅在道上混了十几年,虽然我们是亲戚,但是我知道,如果发生什么不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

容玉看着她,没有说话。

琏钰又笑了笑:“跟你说这些,其实也挺无聊的。你不是我,又怎么会懂我的意思呢?”她站起身,走到门边:“不打扰你休息,我这就回房去了。”

容玉送她到门口,忽见她转过身来,用快速而低沉的语气说道:“我们到这里的第一夜,的确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有人在门口撞门、窥探,舅舅不让我说。”

容玉送走了客人,再次把房门锁好,回身在书桌边坐下,拿起桌面上的便签纸来,开始写写划划,她用的都是德文和英文,写满了一页,然后停笔。

她感觉到口渴,正要拿起手边的水杯,还没凑近嘴唇,又停住了。

她看了看杯子里的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保险起见,她还是把里面的水倒了,杯子洗干净,重新烧了一壶热水。

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三个夜晚。

她似乎感觉到些不安的气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是没多久,便醒了过来,只听到房门发出了咔的一声脆响,似乎被打开了。

她心中大惊,却始终装睡。

隔了片刻,只听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来到身边,有点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腕,她再也无法装睡下去,不但是因为那个人动作太粗暴,还有因为有个女子的声音冷冷道:“别装睡了,我看到你的眼皮动了一下。”

容玉睁开眼,只见琏钰抱着臂站在床前,而那个粗暴地用绳子绑住她手腕的人正是胡满。

真是活见鬼,她明明记得把门锁落下了的,怎么可能还会……

琏钰上前两步,用柯尔特抵着她的下巴:“我说过,我在道上跟着舅舅混了十几年,你这样的普通落锁方式当然没有用,拿根钩针勾一下就下来了。”

容玉叹了口气,是她没经验,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不必叹气,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都能保证你的安全,”琏钰用枪口挑起她的下巴,“把实验成果交出来。”

“你说什么?”她假装无辜。

“风教授的实验成功了,我要实验成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琏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有的是手段让你说实话。”她转过身,示意了一下胡满,他立刻一把将她抓起来,头朝下扛在肩上,把人背了出去。

容玉被倒过来扛在肩上,胃部正顶着胡满的肩骨,让她好一阵反胃。

她忍着不适,心里飞快地盘算,重舜他们要的是实验结果,先不说这个实验已经失败,即使成功,她也不可能把成果交出来。可是她也不能告诉他们,这个实验已经失败的事实,如果这样,她就再无存在的价值,反而会有生命危险。

只听琏钰压低嗓音道:“我劝你不要出声引来别人的注意,落在那群狼一样的男人手里,你会死得多惨,你应该心里有数。”

容玉根本不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她不出声并非害怕落到别人手中,而是看到了黑暗里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

那个身影十分熟悉,她却一时想不起来。

胡满把她放在角落里,转向琏钰:“大姐头,怎么处置她?”

琏钰抚摩着手中的柯尔特,露出一丝笑来:“我知道你很喜欢她这样的美女,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你明白么?”

胡满打了个寒颤:“是,我不会乱来。”

“你知道就好。舅舅放纵你们,可我不会,我最恨看到那种恶心的事,如果你还想要你的小命的话……”琏钰用枪口抵着他的下巴,又慢慢往下滑,落到他的小腹,“你敢乱来,我就阉了你。”

容玉试着动了动手腕,那个绳结打得很扎实,没有外力帮助,她挣脱不开。她凝神看着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黑影,苦思冥想,这到底是谁?

只见琏钰摊开一卷布包,从中间取出一根五寸长的银针来,在她面前比了比:“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交出实验成果,就不用受苦。”

“我不太明白,你之前都没有这么莽撞,为何突然就用强?”容玉看着面前泛着光的银针,语气仍然平稳。

“这跟你无关!”

“呵,我想,一定是因为元丹和他的手下杀了你们的手下大庄吧。”容玉微微一笑,“你们觉得他就是那个布局人,害怕了。”

琏钰咬紧牙,憋出两个字:“……住口。”

“再之后,你的舅舅重舜为了暂时稳住元丹,便让你用美人计去迷惑他,你不愿意,就想用强先从我口中套出你舅舅想知道的东西。”容玉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缓,“没有用的,更何况,若是到了关键时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你舍弃,就像丢掉一颗没用的棋子一样。”

“你闭嘴!”

“这是你自己说的。其实你也非常的清楚,不是么?”

琏钰咬着牙,拿起银针朝她扎了下去:“你有这个精力说这些废话,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应该怎么把实验成果交出来?我之前趁着在你房间里跟你聊天的时候,在你杯子里下了□□,本来你是不用受这种苦的。你是自讨苦吃。”

容玉只觉得某根神经末端突然抽搐,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立刻蔓延到整个脑部。她忍住疼痛,轻轻抽着气:“你之前跟我说,你舅舅怀疑玄襄才是幕后凶手,是他用□□杀死计都。重叔可是从来不下没把握的结论,不做没把握的事,他为何会这么有把握猜测是玄襄,只会是因为他知道那个凶手是谁。你说我说的对吗?”

“就因为他这么有把握,那个人除了他自己,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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