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圆球的体积足足比陶然的元神大了好几倍,实力对比自然不消细说。金色圆球也正是依仗着这一点,狠狠地一口把红色元神吞了进去。
还容不及金色圆球得意,变故陡生,他体内的红色元神非但没有如他所料地消融,反而自内而外红色焰火幽幽地燃烧着。那火焰极微弱,可是金色圆球就像是接触到热源的冰激淋,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便消融了一大半。金色圆球这才知道厉害,想把那红色元神给吐出来,可是这哪里是那么简单地,不消片刻,陶然的意识海中只剩了红色圆球在游荡,体积增大了一圈。那些失散在虚无中的记忆碎片如同按下快退键的电影图像,飞速回归。。。
春日的阳光亲吻着陶然的眼睑,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瓦蓝明净的天空。脑袋里还有些昏昏沉沉,不过,精力似乎却好了许多。陶然连忙用神识扫视自己的内府,丹田内的灵气没有增多,不过那火焰却涨大了一些。
陶然站起身来,先是伸了伸拳脚,随着他的动作,成串的白色槐花拂落。陶然有些奇怪,扫视了庭院一眼,只见地上铺了厚厚地一层白色花瓣,一片片槐叶无风自落。原本叶绿花繁的槐树,在一天之间似乎由春天转至深秋。而围墙边的紫藤也同样如此,落花满地,渲染一地嫣紫,那感觉就像是正当韶华的花样少女一夕变成了蹒跚婆娑的老妇人,令人唏嘘。
陶然现在可没心情感叹花逝,实在是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的感觉太好。像是小孩子见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陶然喜滋滋地抬抬手,伸伸脚,捏捏自己的脸,失去才知道懂得珍惜,身体果然还是自己的好啊。
陶然摊开手,阳光落在掌心,他轻轻一握,似乎想抓住光芒。嗯,阳光也是美好的。
陶然微闭着眼睛好好地感觉了一会微风,春阳,空气,这才肯定,自己是真的回到了人间。
陶然的心神慢慢变得平静,放开神识,不难发现某个鬼祟闪躲的灵识体。
“出来!”陶然难得用上了命令的语气,也难怪他语气不怎么好。无缘无故被人设下陷阱,虽然暂时看似乎没有什么损伤,可是,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很少不会火光的。陶然脾气虽好,但也不是泥捏的。
灵识体像老鼠一般缩成一团瑟瑟地抖,陶然好笑,缩以为我就看不到你了?
慢悠悠地走到那棵苍老的槐树下,手掌中燃着一团幽幽焰火,火克木,这是毋庸置疑地。
“大仙饶命,饶命啊!”见他有此动作,陶然的脚边凭空出现了一个矮小的绿色身影,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求饶。那少年手中的分明就是筑基期的修士才有的真火,先不论他如何在结丹期元神的侵蚀下得以保全,单单就这能焚化万物的真火他一把老骨头就消受不起啊。
陶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这人的哭声可真够渗人的。
“闭嘴!”陶然见他一时半会没有止声的意思,皱眉轻喝。
绿影的哭声如同被掐断电源的收音机,非常干脆地断声了。
“你是那老槐精?”话说陶然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同道中人,不愿失了气势,努力地学着电视上前辈高人的样子,背着手,踱了几步,不急不徐地问。
老槐精心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对方可是击败了那控制自己数百年的大仙的小魔星,自己现在这点灵力若惹火了他,尸骨无存的下场也不远了。连忙点头称是。
陶然望了他一张老脸眼泪鼻涕纠结的模样,皱眉说,“你先擦擦,站起来说话。”即使对方是异类,尊老的美德陶然还是有的,再说,他并没有让人跪在自己面前说话的习惯。这个老槐树精伙同那个不知名的男子谋害自己,这要怎么处理他现在还真有些为难。杀了他?好像太过了。杀人可是犯法的。嗯,虽然他不能算人。不过对这样一个可怜兮兮,老态蹒跚的老人下杀手,陶然自问,自己做不到。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有满脑子的问题想问他。
“那个年轻男子是什么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想对我做什么?”陶然想了想抛出好几个问题。修真界的事,他可以说是全然不懂,那年轻男子的事是他最关心的。陶然醒来后感觉不到那人的存在,也不知道他是逃了还是躲在什么地方肆机行动。陶然不敢大意,小心戒备着,知己知彼的道理人人都懂,一个自己全然不知的对手可不是个叫人高兴的存在。
老槐精赶紧擦了擦鼻涕眼泪,不敢违背陶然的意思,小心地站了起来。暂时摸不清这位大仙的性情,因此知敢曲身站着。原本就矮小的身子,显得更加鞠驼。陶然眉毛又是一拧,老槐精察言观色,心里唬了一跳,背弯得更厉害了。
陶然不去管他了,从老槐精和那男子相处的情景看也猜得出此君是个胆小如鼠的性子。
老槐精好好地转动了一下脑子,这位大仙莫不是喜欢明知故问,以他筑基期的修为,哪能不知道这夺舍之事。他以筑基期的实力反吞噬了结丹期的元神,必然是有什么高明之处,难道他是结丹期以上的高手?修真界里喜欢掩饰自己实力的高手并不是不存在,老槐精很自然就把陶然想到这一类。自以为参透陶然秘密的他身体颤抖地厉害,自己真是蠢蛋,这大仙分明就是在试自己是否老实,他能不知道夺舍?自己一旦撒谎,老槐精心寒了下。
幸好自己虽不是先知先觉的天才,不过还有点后知后觉聪明,现在明白也不晚,老槐精想。
不敢隐瞒,把他知道的老老实实,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向陶然说了。
陶然一边听着,有时候也会打断问上一两句。老槐精足足说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包括他和那男子的认识经过,谋划设计陶然的种种。
陶然背着手,在庭院中走了好一会,才慢慢地把思路整理清楚。老槐精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除了洗刷清白还有将功赎罪的意思在里面。
以槐树精的说法,那名男子名叫‘青松子’,是开真门的一位长老。数百年前,天地大变,灵气逸散,各大修真门派家族结合整个道门的力量设置传送阵法搬离不再适合修真的地球。天下大乱时,混乱自然产生,很多小派小家族和许多野修只能花大价钱依附那些有传送阵的大派,当时修真界的修士难免要把全部身家放在身上,于是便多了许多趁火打劫,打劫法宝的修士。当时修真界大乱,各大门派自顾不暇,哪里有空去主张什么正义,更何况,这样的事他们未必就脱得了干系。
开真门是当时中原五大派之一,可谓名门正派,而青松子作为开真门的长老,地位可以说非常尊贵,在以实力论长幼的道门中即便是掌门也得恭敬地称他一声‘师叔’。本来他的日子过得极好,修道炼丹,偶尔教教徒弟,逍遥又自在。偏偏不知道是不是他命中该有此一劫,天下大乱时,修真界流传着这么一个流言,上古时许多深藏的异宝出现了!青松子是修真奇才,不过一百年便结丹成功,修真越到后面进益越难,他卡在结丹期也有百余年。听说有助人提升的异宝出现,难免心动,依仗着自己的修为,带着护身法宝法器便踏上了寻宝夺宝之旅。
沿途他也确实收获了许多灵石灵木法器法宝,有时候是别人主动抢劫他,有时候是他抢劫别人的,虽然险象环生,不过他终于还是最后的胜利者。青松子一路走来,储物袋中已然满是收获,他自討虽没有上古宝物,也够自己受用不尽,再加之收到师门传信,便踏上了归程。
在回归的路上,他路过了这栖霞山下,原来的栖霞山并不叫栖霞而是栖凤山。传说中曾有一只五彩凤凰曾经栖息在这,漫天云霞,几可蔽日。青松子心中一动,所谓凤凰不落无宝之地,抱着掏宝的心思,他按云而下。
若早知后事,青松子绝对不会有这心中一动。话说,这栖凤山还真是有一异宝,不过,那宝贝却被另一位修真者先行一步得手了。青松子看那人不过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便动了抢宝的心思,他这一路抢过来经验可以说非常丰富。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悄悄地跟了一段路程,等那筑基期的修士防备之心淡了再偷袭痛下杀手。
果然,青松子一击得中,不过,那筑基期的修士身上却着了一件千年冰蚕丝宝衣,这一击并没有要了他的命。青松子见状也不再隐瞒,大大方方现身,直言要宝。筑基期的修士也不是好惹的主,辛辛苦苦得来的宝物岂肯三两句话就让人,他自然不肯。
在青松子看来,自己好心放他一马,这筑基期的修士不答应简直是不识好歹。一语不合,两人大打出手。与结丹期的高手硬抗,这筑基期的修士再如何厉害也只能是死路一条,毕竟这实力差距摆在这儿。他依仗的也不过是法宝多,而青松子经过一番打劫,法宝也并不比他少。不过一两个回合,筑基期的修士便落了下风,虽然他法宝层出不穷,但还是没有结丹期的厉害。筑基期的修士打不过,便求饶并许了许多好处。青松子料想他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却有不逊于他的法宝,必定是某派高人的得意弟子,为防事后报复,他决心下杀手斩草除根。
筑基期的修士见状不再求饶而是奋起反抗,到底实力不济,被青松子杀了。青松子大胜之下,难免有些得意忘形,在搜刮筑基期修士胸前的法宝时被诈死的他用自己生命和元神制成的同归于尽的毒咒击中。本来,这筑基期的修士的毒咒并不算高明,但这凝结着他元神的诅咒却阴毒非常。青松子虽是结丹期肉身也不能承受这一咒之威崩坏了。事出太偶然,青松子元神出窍无可容身,只得暂时附着在一旁的槐树身上。
他没想到的是,这暂时的权宜之计,却让他在槐树上花费了数百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