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胡子修为较高,看起来斗法和思虑都要较丑痣男突出。步随心心下了然,突然一步迈出,向那丑痣男飞去。她身后那柄飞剑也立刻跟随而来,扎向她的心窝,眼看着就要击中目标,而步随心也更加接近丑痣男。
“噗——”飞剑笔直刺入步随心的心窝。小胡子大喜,几乎忘了继续控制飞剑,然而就在这一瞬,飞剑竟然没有在步随心的□□上有丝毫的停留,立刻穿过了她,刺向丑痣男。
丑痣男本就在专心对付藤蔓和黏土,他的神识一部分关注着步随心这边,知道步随心中剑,心思也有些放松,却不曾想这一放松,那柄剑就扎到了自己的心窝上。步随心的修为比他低,她的攻击也许不会这样有效,但偏偏这柄剑是那小胡子使出的。
“你做什么?!”丑痣男暴跳如雷冲小胡子喊,而后即刻运行起自己的灵力护住伤口。小胡子并不是剑修,他的剑上也没有持续破坏的剑意,因而虽然伤在心上,他若是现在疗伤,还有活命的机会。可不过一瞬,他就发现自己的生命力仍在不断流失。他心中一寒,脸色发白地低下头,便看见自己的胸口上已被扎入了一根碧绿的藤蔓,那藤蔓似是活了一般在吞噬着他的生命力和灵气。
他抬头瞪向步随心。那个人明明也受了严重的伤,怎么可能还能控制得了这些藤蔓甚至是这种毒蔓?
然而在死前他终于知道为了那剑会直接穿透女修的心脏击中他了。眼前的靓丽女修冲他一笑,脸突然就化作了泥土,并开始龟裂,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破损的雕像一般迅速地融合在黏土之中。
土分|身?她是什么时候使出这个法术的?练气九级什么时候能用这个法术了?而且这个土□□比一般的要来的逼真,竟然能让他在一瞬间也无法分辨。这个女修真的是练气九级的修为没有隐匿么?
小胡子微愣,但立刻警惕,一个防护罩罩在了自己身上,飞剑也在身侧巡逻。
既然这个是分|身,那么真身又在哪里?
步随心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来,立刻往嘴里送了几颗补灵丹。她的土分|身拥有她一般的神识和灵力,骤然受创,她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不过半条命换一条,她已是大值了。更何况现在小胡子十分忌惮她,她若出其不意故设迷阵,那胜算还是有几成的。
然而还没等她略微调整自己的状态,小胡子已经看到了她。她的脸色苍白得像张纸,谁都能看出她受伤不轻。
而这次小胡子也学乖了,并没有再祭出法器,而是直接打出几个火球。步随心不得已催动灵力使用土墙术阻挡。然而她的元气没有回复,土墙术并没有起太大作用,立刻被火的高温熔化。那火球来势汹汹直接打在步随心的胸口上,步随心立刻喷出一口血来,倒在地上,然而她心一横,忍住胸口翻滚上来的血腥味,两只手再次捏诀。
小胡子狞笑着,一个灵气束缚弹出,落在步随心头上。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因为他的脚下又踩上了那要命的黏土,一根藤蔓更是斜着冲出来,在他脸上划下一道血口子。
小胡子怒嚎一声,随手一挥,飞剑顺着他的手势便向步随心飞来。
这次步随心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灵力来施展土墙术了,她只觉得嘴里有些发苦。怎么她就是一个走到哪里都能摊上这种送死事的呢?然而在缚灵术落下之前,在小胡子那一声怒嚎中,步随心还是笑了,结下最后一个手势。
她确实是倒霉,不过那小胡子却是比她还倒霉。在死前能拉个垫背的,对她这种运气烂到家的人来说,也是一个恩赐了。
小胡子只觉得他喊一声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冲进了他的嘴里。饶他是修士,嘴巴一闭时还是下意识地吞了唾沫。而正是这一口让他把死亡吞下了腹中。
当他用神识检查自己的身体时,惊愕地发现一颗细小的种子突破食道扎入了他的心脏,并瞬间就抽芽长叶。他只觉得全身的血肉都在透支,汇入这颗小苗之中。
小胡子不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修,明明,明明只是练气九级的修为。他承认她的法术很奇特,但她的修为确实并不高。但是,这个女修却如此恐怖,因为她似乎总能利用自己生死的瞬间,利用他们最大意的时刻偷袭。
以自己的性命做诱饵,这种偷袭成功的几率自然很高。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做。
小胡子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眼睛未曾瞑目,死瞪着步随心。
步随心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努力弯起嘴角,对自己身前的人轻道:“多谢。”
她本以为她这次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有愆竟能在那一瞬间解决大胡子,替她挡下了那一剑。
大胡子是这几个人中修为最高的,有愆要对付他也不容易,此刻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但庆幸的是他并未伤及根本,疗伤也应该挺快。
步随心拾起小胡子的那柄飞剑,用它支撑起身体颤颤巍巍站起来,有愆适时扶了她一把,却并未看她。
“去把他们的储物袋拿过来吧。”劫后余生,步随心忍不住想笑,可惜一笑就牵扯到伤口,令她疼得眉头也皱了皱。幸好自被姚希汉的火烧过又经历了重塑经络皮肤以后,她的忍痛水平已经挺高了。“拿了以后我们得快走了,不然那个什么鸭蛋公子也许还会追上来。”
步随心已经彻底不相信侥幸了,她就是个灾难吸引体质。
有愆嗯了声,立刻把所有的储物袋收集起来,而后来到步随心面前道:“走吧。”
步随心听到他淡然如常的声音,再打量了一下他强壮的身体,气不打一处来,踮起脚冲着有愆的脑袋就甩出一个巴掌。
有愆呆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巴掌是什么意思。
步随心被伤口扯疼嘶了一声,而后狠狠道:“笨蛋傻蛋!没看到我已经伤得很重很重了么?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当初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弄回城里的,你就连背我一下都会死是不是?!”
一席话掷地有声中气十足,竟是比健康人还要洪亮三分。但步随心说完这句话立刻又吐了一口血,腿一软就摔了下去。
有愆眼疾手快,接住了她的身体。而后顿了顿,才把步随心背到了背上。
他从小到大没背过什么人,坚实的背上轻飘的重量,柔软的触感以及那些许热度,淡淡香气,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走了。”步随心催促。
然而有愆却依旧不动。
“你怎么了?再不走还等着那鸭蛋子再派人来抓啊?”
“……”有愆的视线聚焦在不远的树下,全身警惕。
步随心也察觉到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