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云深凑到高放脸前,仔细打量着那张让他心生荡漾的秀美容颜,嘟着嘴道:“小放,你找我大师兄到底有什么事?!”
高放看他一眼,回头收拾刚采来的药草:“小孩子不用知道。”
信云深跑到高放身边,怒道:“我不是小孩子!小放,你到底在生气什么?你对我这么冷淡,我好难受。”
高放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没有抬头,片刻后继续整理着手上的几株草,口中道:“你想多了。”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无视他,信云深的不满彻底爆发了。他不依不饶地抓住高放的手臂,强迫高放面对他:“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别想骗我。小放你真的要一辈子都不理我吗?!”
高放微微皱眉,叹道:“怎么会呢,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信云深知道高放说得没错,只要他来找高放,高放从来没有不搭理他。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高放和从前不同了,他却偏偏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如果高放真的生他的气,他情愿让高放打他骂他,都好过被这样对待。
信云深心里有无限委屈,他抓着高放的手道:“又不是跟我说话就是理我了!我不要这样!”
高放无奈道:“那你要怎么样?”
“要从前那样!”
高放沉默了片刻,道:“从前又是怎么样?!云深,你也说了你不是小孩子,那就别这么幼稚。你总有一天要娶妻生子,我也会有更爱的人,像从前那般相处,是再也不可能的。你就当情花山庄的经历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这里才是现实。”他恍然说着,只有他心里知道,最后那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信云深从来不做梦,他从来都活在现实中,比任何人都活得现实。
信云深咬紧牙关,一双精亮的眼睛逼视着高放,竟让高放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甚至快要忍受不了,想要后退,却被信云深一把抓住。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柔软稚嫩的少年,此时的手掌却如同鹰爪一般有力,从被握住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疼痛,。
“你爱的人?!你终于说出来了是吗?!”信云深怒道,“你从一开始就是找楚飞扬,到现在还是只要楚飞扬。我早该知道,我对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高咬牙忍着手臂的疼痛,拧眉道:“就算如此,又与你何干?!”
信云深听到这样的话,只感到心头一阵发冷,那冷又蔓延到身体里,让他忍不住想要发抖,更想痛哭。依他以前的性格,在高放面前哭笑都可随心所欲,这时候他却死死咬住嘴唇,绝不让自己哭出来。
高放望着他这样的神情,一阵心疼滑过,他却强忍住安慰信云深的冲动,冷冷望着他道:“你说你对我什么都不是,你又想成为我的什么人?!你认真想过么?你说得出来么?!你若说得出来,我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也许高放的话中含着几丝真切的希冀,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在刺激信云深,还是隐含卑微的恳求,恳求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冤家,将他自己的心看个清楚。
只是信云深听完这前所未有的冷言冷语,连眼睛都红了起来。他向来敏锐聪慧,这时候却连一分也使不出来。他眼中看着高放冷淡的表情,耳中听着他轻视的话语,一瞬间竟是怒从心头起。
他发怒的时候喜欢砸东西,喜欢打人。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是高放需要的,他不能砸。手中的身体是他心疼的,他舍不得打。
信云深双眼通红地看着高放,直看到他移开视线,向后退缩。
“云深,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说。”高放道。
他话音一落,却只听喀嚓一声,手腕上感到一阵冰凉。
高放抬头看去,一道黑色的锁链缠在他的手腕上。他一惊道:“云深,你干什么?!”
信云深咬牙不语,却用蛮力压制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高放,让他无法脱身,不能反抗。他阴沉着脸,将铁链的另一端用力钉进洞壁里面。
高放怒道:“云深你别这么任性。”他脱不开手腕上的锁链,又去扯楔在墙里的那一头,却无法撼动分毫。
信云深站在一边无言地看着高放挣扎,整个山洞里只有锁链哗啦的刺耳声音。
高放无法自己脱身,只能脱力地半倚在墙边,额上流下冷汗来。他看着信云深道:“云深,你到底想怎么样?!”
信云深露出想哭的表情,嘴角向下撇着。他靠近高放一步,眼见高放受惊似地向后一退,他眼中流露出更加受伤的神色,却依旧执着地走到高放身前,抬手摸着他的脸颊。
“小放,你不愿意听我的话,我只能先这样锁着你。你不用担心,我会放开你的。”信云深道。
高放扯着锁链,心头忧急:“云深,你不要这么任性!我还有要紧事!”
信云深眉间拧出一个川字,伤心地道:“小放的要紧事是什么?大师兄么?!你虽然不说,可是我知道,等到大师兄来了,你一定会跟他走的。我不能让你走。”他说着将高放抱在怀里,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抱到床上放下。
高放想要起身,却被信云深压住,并不粗的铁链却很长,从床边拖延到地面上,一直伸展到墙里。
信云深居高临下地看着高放道:“小放,你先在这里好好呆着,我会照顾好你的。等我打发了大师兄,再来找你。”
信云深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不管高放在他身后如何高声呼唤,他只当听而不闻,毅然走远。
高放追到山洞边,却被铁链扯住,他硬拉了几次,依旧解不开也拉不动。高放恨恨地往墙上踢了一脚,心里却十分担忧。信云深心思深沉起来让人无法揣度,不知道他到底要如何打发楚飞扬?!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准备让自己和楚飞扬见面了,高放担忧着君书影的状况,竟至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