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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中秋之夜,恐怕是高放永远也无法忘记的一个夜晚,浸染着血腥与眼泪的苦涩。只不过鲜血能在满月下肆意挥洒,他的泪水却惟有独自咽下,甚至无人可以倾诉。

楚飞扬当夜便弄来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将车厢里面尽量垫得舒服,让君书影和抱着婴儿的高放躲在里面,自己扮作马夫,载着三人离开朗月山。

高放偶尔掀开布帘往外看上一眼,四周尽是陌生景色,他完全不知道楚飞扬要带他们往哪里去。

他和教主现在,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这个昔日的敌人,由着他带着他主仆二人去往不知名的远处。

最终楚飞扬将马车赶到了一座位于县城郊外的幽静院落,他一人忙里忙外将院子和房间都打扫干净,似乎是准备在这里常住了。

高放奚落他道:“楚大侠真是狡兔三窟,你还有多少别人不知道的房产?”

楚飞扬只当没听出来他的揶揄,将这座房子的来历向高放说明,让他和君书影安心住下。这里的确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连信白和信云深都不知道,不用担心会受到打扰。

楚飞扬交待完便去照顾君书影,可怜他怀中这刚出生的小婴儿,就这样被两个亲爹不负责任地丢给了他。

高放每日里照顾着这小家伙,尽量不到那两位面前讨人嫌。眼看着君书影在楚飞扬的照顾下日渐康复,连武功也恢复了大半,看上去心情和气色都比在天一教的时候好了许多。他甚至跟着楚飞扬出了一趟远门,去做那些所谓行侠仗义之事。

君书影自己也许还没意识到,可是高放旁观者清,君书影他分明是喜欢这样的生活的。高放甚至以为他会就此放弃那些过往的执念,从此以后跟随楚飞扬,还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这该是多么惬意的生活。

信云深没有楚飞扬这样的豁达大义,他对江湖和名利陷得太深,这一点竟与君书影不谋而合。偏偏这样的信云深是他的心头所爱,所以他注定得不到他所艳羡向往的那种生活,而这一切就在君书影手边,唾手可得。

午后时分,高放倚在窗边的矮榻上小憩,软软的小石头就放在他胸前的小被子上。高放用一根指头逗弄着他,跟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东西的无聊游戏他就可以玩一个下午都不嫌烦。

“唉,小石头啊小石头,你看看你有两个爹有什么用?一个甩手掌柜,一个有了老婆忘了儿子。叔叔这里又当你爹又当你娘,你长大了可不能像你两个无良爹爹一样,就会欺负叔叔。说到欺负叔叔的人,还有一个坏家伙,他只想要叔叔的身体,却不愿意负责任,你说他是不是坏透了?”

小石头只会抓着高放的手指往嘴里送,张嘴眯眼地傻乐。

“高放。”一声轻唤将高放惊起,他半坐起身扭头看向门外,君书影正跨步走进来。高放只觉眼前闪过一抹亮色,君书影走向他,行走带风,神采奕奕。

君书影以前总穿些色泽暗沉的衣裳,又身为一教之主,总摆着阴沉的脸色,如今陡然换了这一身装扮,更兼脸颊丰润,竟似时光在他身上发生了倒流,让高放依稀看到了他年少的影子。

这一切都是楚飞扬的功劳。

与他为敌时只觉得他像技术精湛又冷酷无情的猎人,让他们这些被追逐的猎物望而生畏。那时候谁能想得到,当猎物变成了宠物,这猎人又比世间所有自诩多情之人都更懂得疼惜怜爱。

高放甚至联想到,怪不得楚飞扬能稳坐天下第一的宝座这么多年。他不做则已,要做必然做到最好,无论在任何方面。

君书影走到高放身边,疑惑地道:“高放?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高放笑道:“没想什么,只不过很久没见过教主这么轻松的样子了。”

君书影也面带笑意,点头道:“没错,是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高放,我有件事要交待你做。”

高放疑惑地看着他,君书影道:“楚飞扬在我身上下了一种药,会散发出一种气味,人闻不到,但是他有一只该死的小黄鸟,不论我走到哪里,它都能闻到我,带着楚飞扬找到我。我要你想办法帮我解了这药性。”

高放疑道:“教主,你……要解这药性,难道你准备逃走?”

君书影道:“那是自然,不逃还能跟楚飞扬这样过一辈子么?!”

这样过一辈子又有何不可呢?!高放想要问他,却明白君书影原来至今仍为执念所苦,连楚飞扬都没能让他拨云见日,他又能改变什么。

这个聪明的猎人恐怕想不到,他的猎物情愿回归黑暗的过去,也不愿成为他的宠物。

高放道:“那并不难,只是制作解药需要一些少见的药草,我必须要离开一阵子。小石头怎么办?”

君书影望着那又小又软的小东西,对上他两道渴望又孺慕的童稚视线,他皱了皱眉头:“我会照顾好他的,再不济还有楚飞扬呢,你尽管去做事,早去早回。”

高放将小石头慎重地托付给他的亲爹,便整理了行李,趁着楚飞扬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出门了。

其实他光明正大地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面对楚飞扬的时候偶尔还会有一丝身为猎物的可怖记忆,跟他当面辞行找借口对质这种事,还是能免则免了。

高放出门的时候已是大雪飘飞,他要采的几味药俱是生于寒冬,并不常见,他知道朗月山的后山就有。他住在那里的时候,早把朗月山的药草分布摸得一清二楚。尽管他不想再踏足那里,这时节却很难再另寻他处,高放只能驱着马往清风剑派的方向奔去。

他贴上一撇胡须,涂了些黑粉,扮作游历江湖的郎中,向清风剑派大大方方地敬上拜贴,言明采药之意,果然轻易地就获准通行。清风剑派还派了几名弟子跟随他,既为保护,也为看守。

高放头一次光明正大地走在壮阔恢弘的清风剑派内各座楼宇院落之间,作了伪装的脸庞上是一派淡然,心底却颤颤地升起一丝胆怯,掺上一丝期待。

只需要让他看一眼就好,那个蔫坏的小混蛋,看看他长胖了没有,长高了没有?

信云深没有见着,在这宽阔的大道上,却迎面走来了一个熟人。高放远远地便觉着此人十分眼熟,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从情花山庄之后便突然消失不见的那个骆星。

信云深曾经怀疑过骆星,高放却早看出来骆星对信云深的感情不同寻常,此时他出现在清风剑派,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还真的寻信云深来了?

高放不由得心头火起。这个小没良心的倒挺招人惦记。他才离开了几天,这混蛋还真的男女通吃,左拥右抱上了?!

高放再没了见信云深的心思,猛然加快脚步往前疾走,让跟在他身后的两名清风剑派小弟子甚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这郎中先生在生什么闷气?

谁知想见的时候他不出现,不想见的时候偏偏就要遇见。

信云深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棉袍,身上裹着一袭黑色披风,衬着踩在雪地里的雪白棉靴都显出几分幼稚可爱。他一路小跑,不知道急着赶往哪里。

高放离他尚有一些距离,他自然没有看到高放,高放还是压低了帽沿,将整张脸都遮在衣领里。

骆星喊了信云深一声,撒开双腿跑了过去。两人站在雪地里说着什么,高放离得这么远,自然什么也听不见。却见两人说了几句,骆星一边说话一边冷得搓手跺脚,信云深见状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扔到他的身上,又说了一句什么,便摆摆手继续跑走了。只留骆星一人在原地,双手裹紧了那属于信云深的黑色披风,久久没有动身。

高放只觉得眼睛热热的,不知道是要流出泪来,还是要冒出火来。

他在两名清风剑派小弟子的陪同下穿过清风剑派的前殿与后院,直接去往后山。高放再没有心情想别的,按着记忆寻到地方,便默默地开始挖草。

两个小弟子都十分年轻,内力不深,因此都被这后山的风雪冻得不住呵手。高放开始还听到他们轻声谈论的声音,不多时突然多了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

那人道:“两位师弟,你们师父找你二人有要事吩咐,这里就交给师叔吧。”

两个小弟子不疑有他,跟高放说了一声,便一前一后地往派内跑去。

高放是无所谓的,反正换谁来看着他也是一样。他仍旧低头挖着草药,谁知那人竟然不识趣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一道高大的影子遮住了他。

高放不满地抬头,这一看竟不由得微微瞪大双眼。他万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见到这个人。

慕容骁。

“小放?!果然是你。”慕容骁那张不老容颜笑得分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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