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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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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萧?”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轻唤,“我家采萧呢?”

奶妈素娘连忙牵着她走了出来,她一看堂中站的两人,便欢喜地叫了起来:“爹爹!娘亲!”

长身玉立的男子笑着转过身,将她一把抱了起来,不断用脸上胡渣去蹭她粉嫩的小脸,“采萧乖,有没有想爹爹?”

她大大地皱眉,躲开他的胡茬,“爹爹坏,爹爹硌人!”

男子哈哈大笑,一旁的女子亦掩嘴笑着打了他一下,“一身臭烘烘的,还不去洗干净?胡子也刮掉,别蹭着采萧。”

“好好好。”男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活像一只慵懒的狐狸,“我这就去。”说着将她放了下来,还不忘对女子挤眉弄眼:“洗干净,嗯?”

女子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还不快滚!”

男子大笑着离去,她咬着手指歪着脑袋,又往女子身上蹭:“娘亲,娘亲,采萧好想您!采萧每天都在等您回来……”说着几乎要被自己感动哭了,“爹爹坏,爹爹跟采萧抢娘亲!”

女子温和地笑着,幽丽的眉眼里全是柔柔的润色,“采萧,娘亲这次给你带了件好东西。”

一听有礼物,她立刻停了苦恼,满眼放光地望着女子。

但见女子从包袱中拿出了一条红璎珞,在她颈畔比了比,又在她发上比了比,沉吟道:“这璎珞,也不知是做成项链好,还是做成发饰好……”看她已经按捺不住,便将红璎珞往她怀里一推,“喏,送给你了。”

艳红的璎珞,垂下几抹火焰般迷丽的流苏,她欢喜得不得了,便径自往内室跑,“爹爹,爹爹,娘亲送了我东西,好漂亮的东西!”

“哎,你爹还在洗澡——”

男子拿长长的毛巾围了下身,晶亮的水珠犹在结实的胸膛上闪着光。他的胡子还没刮,已经笑着又一把抱起了她,“什么好玩意,给爹看看——哦,原来是这个。”说到最后,话音竟低沉了下去。

那天晚上,她在父母房门前,听见他们在争吵。

“采萧还这么小,你怎么就把萧家的东西给她了?”是爹爹的声音,褪了宠她时那种刻意的缓慢温柔,他的声音其实是很沉郁的。

“早晚是她的东西,有什么要紧了。”娘亲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我们出去太久,把采萧抛在家里,她也没个玩伴——”

“那还不如直接把萧遗小子接过来。”爹爹哼哼了一声,她知道这说明爹爹已经消气了。

不过,萧遗是谁呀?

娘亲笑了,笑得浅淡而适意,爹爹吹胡子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女儿才五岁,你就火急火燎地生怕她被人家撬走。”娘亲笑道。

“我哪有——”而后的声音,她便听不清了。烛火忽然熄灭,房中渐次传来娘亲低喘的声音。

她听得莫名有些燥热,立刻提着胆子跑走了。跑走之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黑暗的窗棂间,仿佛被月光映出两个交缠的影子。

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欲望。

“热……”

苏寂在昏迷中呓语,云止蹙了蹙眉,却将火堆挑得更旺了些。

她跌入水中时定是吃了不少水,而后冷风一吹便受了凉,此刻不管不顾地发烧起来。他虽是大夫,这血河白骨之中却并没有药材可捡,他只能将自己外衫也披在了她身上,希望她出一场大汗便好。

“不要……”苏寂突又呢喃,突然掀开了披在身上的僧袍,两道细长柳眉皱得死紧。云止静了静,终是一步步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轻探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那温度高得可怕。

“爹!”苏寂紧闭双眼,突然凄厉叫喊,“爹,回来!”

他听得仿佛有些疼痛,转头望向她,眼神映着火光,幽微难辨。

少女眉目如画,美艳一如记忆里的那个窈窕女子。他还记得那女子朝他俯下身来,低低笑着道:“小子,想不想娶我家采萧?”

“想!”年方十二的他糯糯地回答,又怯怯地问,“她——她有燕姨这么好看么?”

一堂大人俱哄哄然笑了起来。他惶惶不知所措,转过头,便见到一个头扎双髻的小女孩躲在大人身后傻傻地看着他。

真傻,他当时想,还没燕姨一半好看。可是她的皮肤看起来好嫩,他好想掐一掐,看能不能掐出水来。

目光忽然落在少女苍白的脸颊。云止突然冷醒,双眸如烛火一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将自己适才的邪念压制了下去。

少女仍在喊热,他给她盖了好几次僧袍都被她踢开。踢被子?他皱了皱眉,想她小时候一定也这般顽劣。

今日……自己似乎格外眷恋旧事。他告诉自己,前尘已矣,来路当与佛相伴,眷恋无益……再望向少女时,眸色便不再是眷恋,而已清冷了下去。

他缓缓躺下身子,将她抱入怀中,少女身子却滑如泥鳅,一下子如八爪鱼一般攀上了他,他微微叹息,将僧袍重又盖好,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肩,留意避开了她背上的伤处。

苏寂昏沉沉醒来时,火堆燃得只剩了一点星子,洞穴深冷的风吹拂而来,激起她全身颤抖。

她忍不住就往身边温暖的怀抱又蹭了蹭,而后一愣,伸出手去,便碰到了那人的光头。

云止没有做声,也没有动作,但是她好似感觉到他的眼睛睁开了,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摸了摸他的光头,烧着戒疤的六个点有凹凸不平的痕迹,她好奇地问道:“这个疼吗?”

他没有回答。

她眨了眨眼,似乎已经清醒了大半,但这个“被窝”实在太温暖,让她好想赖床。她将脸埋在他怀里,只觉他的胸膛也是孔武有力的,想来也应该跟爹爹一样肌肉分明……喉头一动,她有些口渴了。

于是她便想起身。

手却忽然被人一拉,她重又倒回了他怀中。

她愕然,“和尚……和尚?”

这个和尚,难道不讲男女大防的么?

她是野路子的江湖杀手,当然从不讲究这些,被他抱着也不觉羞耻,但实在忍不住觉得怪异,尤其是站在他的立场想一想,便更是怪异。

他天天讲善恶讲生死讲绝情灭欲,莫非……莫非就是因为绝情灭欲,所以在他眼里,抱着美女也就如抱着块木头,所以……无所谓了?

如此一想,她愈觉自己聪明透顶,连佛法都能参悟了,便得意地又蹭了蹭他的衣服,却惹来一声闷哼。

呃……他好像穿得很少。

她又想了想,才明白,他的僧袍正被二人当被子盖着。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伸手便往和尚的胸膛摸去。

“你做什么?”云止终于开口了,出手如电,飞快抓住了她差点伸入他里衣的手。

“你穿的什么护甲?”她侧身坐起来,看着他,微弱的火光里,他的眼睛是那么亮,亮得好似天上的星子,简直……比他的光头还亮。

“……贫僧并无护甲。”他默了默,说道。

“那你是怎么挡下我那一剑的?”她笑起来,“难不成是佛光护体?”

黑暗之中,他视力偏佳,她笑容清艳,毫不设防,全不似日间那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他一时也有些迷惘了。

“贫僧与姑娘说过,贫僧的内力被封住,姑娘的剑正好刺在……钉子上。”想了许久,他才想出这样的概括。

苏寂一惊,“那是什么钉子?”便不由分说地扯开了他的里衣。

云止呆呆地看着她,而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胸膛。

一枚铁钉,正正钉在他胸口膻中穴,封住了他的气海。铁钉平径约莫半寸,外面已经锈蚀大半,与云止白皙但结实的肌肤一衬,显得极其凶恶可怖。

她默了很久,突然蛮横地将他翻过身来,便不出意料地在他背后同样位置发现了一枚同样锈迹斑斑的铁钉。

“这是谁干的?”苏寂突然抬头问他,双眼亮如妖鬼。

他一怔。

这个时候的她……好像又回复到了日间的模样。

那个举剑不疑、杀人必死的冷漠女子,那个传闻中美艳绝世的“沧海第一杀”。

他静了静,却只是拉上衣襟,坐起身来,远开她几分。

“已经不痛了。”

他说。

是的……已经不痛了。

不管当初有多么撕心裂肺,一切,终是要归于平静的。

过去的那个他恐怕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如此随遇而安的人。

也许,只是因为……他太倦了。

于是他侧头拨了拨火堆,轻声道:“看来姑娘的病已好了。”

她睁大眼睛,“我病过?”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一圈,“我这个样子像病过?切!”

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夸张做作,也不言语,只道:“既然姑娘好了,贫僧要出去一下。”

“去干嘛?”她大声道,“带上我呀!”

“去采药。”顿了顿,他又道,“顺便采些吃食。”

她笑了,“你是不是只吃野果子呀?那我可不吃。”

他转过头去,并不去看她的笑容,“姑娘随意。”便披起了地上的僧袍,抖了抖灰,真的要往外走去。

她一看便急了,连忙三两步跟上,“我也要去!”

他顿住脚步,“姑娘若要杀生,最好与贫僧分道。”

她讷讷,“最痛恨和尚的就是这一点了,连肉都不能吃,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哎呀!”

起初他以为她这声惊叫只是故意吸引他回头,便仍往前走了几步。待发现她并未跟来,不由蹙了蹙眉,回头望去。

“和尚……”她的面容已被吓成青色,手颤抖地指了指地上,“我看不见,你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他低头,便见到一只断了的手骨,五指尖厉地张开,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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