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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猫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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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泛起鱼白的时候,越冰莹才在微薄的晨曦中偷偷瞟了一眼谢轻尘——只见他一双眼睛一如平常,还是那样星辰般清亮,唯有嘴角却残存一抹不曾擦拭干净的淡淡血迹。

可是谢轻尘很快便走到河边去洗了脸,清凉的河水将那抹血迹与他脸上昨夜的心碎一起消于无形——面对越冰莹的时候,他终于又是往日那副温暖的微笑了:“你不洗洗脸么?”

越冰莹回以一笑,点点头。

等她洗了脸站起身来,才看到谢轻尘在河边捡小石子,不由十分不解:“你捡这个做什么啊?”

谢轻尘把两颗圆溜溜的小石子在手里抛了一抛,道:“捡两个趁手的给你我备早饭啊!”

“早饭?”越冰莹一怔。

“是啊,”谢轻尘指指树上那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它们现在正是肥肥胖胖最好吃的时候!”

“啊,原来你捡石子是用来打它们的!”越冰莹恍然大悟。

“不然你以为我捡了石子做什么?”谢轻尘笑了,“小傻瓜,咱们早饭难不成吃石头么?”他说着,就抬起手来,将一颗小石子夹在了大拇指与中指之间。

“不要——”越冰莹急道。

“怎么啦?”谢轻尘诧异地看看她。

“它们这么可爱,又玩得这么高兴,干么要打了它们来吃啊?”越冰莹微红了脸低下头道。

谢轻尘看看她,不由笑了:“这帮小麻雀倒也好命,竟遇上你这样一副菩萨心肠——可是,观音妹妹,咱俩就这么饿着肚子看它们玩得高兴么?”

越冰莹低着头道:“我有干粮啊——”

谢轻尘这才记起,前两日遇到一户蒙古牧民,那家人认得越冰莹,又见他们没带干粮,便硬是送了越冰莹一大包炒米和肉干——只是已经过了两三日,她那些干粮怕也是所剩无多了。

果然,越冰莹掏出干粮袋时,肉干已经没有了,炒米也只够一个人吃一顿了。

越冰莹把炒米递给他道:“你吃吧——我不饿!”

谢轻尘一脸掩饰不住的好笑:“还是你吃吧!这么一点儿我吃不饱!”他摇摇头,径自走开了。

越冰莹忙抬脚追上去,就听脚边一丛深草里窸窣作响,蓦然窜出一条二三尺长的小蛇!

“啊——”越冰莹惊呼一声,吓得一跤跌坐在地上!

那时只觉眼前蓝色的影子一晃,待越冰莹清醒过来,才发现谢轻尘挡在自己身前,那条小蛇已身首异处!

“莹儿,你怎样?”谢轻尘看着她吓得失去血色的面容,关切地问道。

越冰莹抹一把额上的冷汗,勉强一笑:“不、不打紧!”

谢轻尘看她脸色渐渐恢复,这才微笑着柔声道:“一条无毒的小蛇而已,不要害怕——你看,我也有早饭吃了!”

越冰莹看他转身从地上捡起一柄长约尺许、青黢黢的狭长利刃来,在草皮上擦拭干净收了起来。

“那是你的兵器么?样子很少见啊!”

谢轻尘点点头:“嗯,它还有个名字呢,叫作‘断魂’!”

“‘断魂’?这名字也很少见啊!”越冰莹看了看他揣起那把“断魂”的衣袖。

谢轻尘看到她眼里的好奇,微微一笑,复又将那柄“断魂”取了出来,道:“你想看看,是么?”

“嗯!”越冰莹用力地点点头笑了,忙接过来仔细端详——只见它的鞘与把儿都青黢黢的古朴无华,但是一经出鞘,立即寒光凛冽、杀气凌人!

越冰莹轻轻吸了口气:这把狭长的短剑还真与它的主人十分匹配!

谢轻尘找到一处树林,在林间搭起一个架子来烤蛇肉,不大一会儿功夫便异香扑鼻。

越冰莹道:“你今天早晨就吃这个么?”

“嗯!”谢轻尘专心致志烤他的蛇肉,头也不抬。

“那么吓人的东西,会好吃么?”越冰莹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轻尘抬眼看了看她,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们女孩子都这么怕蛇呢?”

“我们女孩子?都?”越冰莹一怔,“哥,还有谁啊?”

此言一出,越冰莹突然觉得周围整个草原仿佛都沉寂了片刻——谢轻尘没有作声,半晌方听到他冰冷到毫无生气的声音:“还有百合——她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最怕蛇!”

越冰莹吸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了。

可是谢轻尘顿了片刻,却终于又缓缓地开口:“我和百合,因为一只猫相识、结怨,又因为一条蛇相知、结缘……”

越冰莹看他垂着眼皮儿,一双眼睛迷迷蒙蒙地沉入了回忆,蓦然发觉——这个人的脸真的很奇怪:他可以有时候仿佛玉雕般清冷得毫无温度,却也可以有时候宛如明月般清辉氤氲!而陷在回忆中的谢轻尘,那张脸竟是他最好看的时候——也许,因为那是他最温柔的时候,温柔到叫人为他心碎!

不知怎么了,蓦然间就觉得为他怦然心动——越冰莹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不觉连耳根都红了!

还好谢轻尘没有觉察到,因为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几许甜蜜,几许心碎……

那一年,他十三岁,虽然出道还不足半年,但已可以独当一面。

刚刚从外面回来,匆匆走在青石甬道上,去庄主廖顺昌那里复命——就听到一丛矮树后面传来轻轻的啜泣声。

顺着青石甬道转过矮树丛,果然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背上背着一双亮闪闪的银钩,抱着一只毛色黑黄相间的小猫,正竭力压抑着抽泣。

谢轻尘扫了一眼那小女孩,只见她甚是单薄瘦弱,因为低着头故而看不到她的脸。

他也没有在意,连脚步甚至都没有缓一下,径自走他的路了。

可是等他从庄主的大厅里出来再走到那里时,竟老远就看见那小女孩居然还蹲在矮树丛旁隐忍地啜泣,他停下了脚步。

有人在身前停下脚步,于是那小女孩抬起了她泪痕斑驳的脸。

那是一张黑黑瘦瘦而且尖削清秀的小脸,一双大眼睛虽然因为哭得太久有些红肿,却仍不失漆黑灵动,鼻子和嘴巴与她的小脸一样,因为过于单薄而显得楚楚可怜。

“师父让你杀了你的小猫么?”谢轻尘偏偏头,轻描淡写地问道。

小女孩用力地点着头,满眼的祈求与希冀。

“你下不了手?”谢轻尘挑挑眉。

小女孩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谢轻尘叹一口气,又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小老虎。”

谢轻尘点点头道:“嗯,还当真像只小老虎呢!”

小女孩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轻声道:“你也喜欢小猫么?”

“我以前那只小猫叫小呼噜——因为,它老是靠在我脚上呼噜呼噜的。”谢轻尘伸出手,“把它给我!”

小女孩把“小老虎”递到了他手里。

谢轻尘抱过小猫来,抚了抚它的头,又轻轻挠挠它的脖子——“小老虎”舒服地闭上眼睛,把脖子伸得长长地给他挠。

那小女孩看着小猫乖巧的样子微笑了,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可是,她的笑容刹那间就僵在了脸上,随即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因为她看到“小老虎”的脑袋蓦地耷拉下来,嘴角流出一股殷红的鲜血来——谢轻尘在它最舒服的时候,蓦然发力捏断了它的脖子!

谢轻尘把“小老虎”尚还温暖柔软的尸身塞到她手中,淡淡地道:“埋了它,再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就忘记它了!”

他转身欲走,可是不想那小女孩将“小老虎”的尸身放到地上,抽出背上的双钩就往他后心攻来!

谢轻尘轻轻一闪,躲开了她这一记凌厉的杀招,皱皱眉道:“你这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你还我的‘小老虎’——”小女孩那双漆黑的眸子被怒火烧得乌亮乌亮!

谢轻尘摇摇头,看她双钩一错又往自己胸前剪到——他仍只是身子轻轻一侧,就避开了,却没有还手!

小女孩大怒,双钩再次霍霍袭来!

谢轻尘一个斜掠再次躲开,道:“我已经让你三次了——你可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小女孩更不答话,清叱一声,双钩左下右上就又往他身前袭到!

谢轻尘皱皱眉,蓦然伸手——那小女孩大概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双钩就已经到了他手里!

谢轻尘却也懒得难为她,只是把那双银钩往“小老虎”旁边“当啷”一扔,白了那小女孩一眼,转过身扬长而去!

就听那小女孩在身后叫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轻尘有些好笑,他站住脚,转过半边脸,淡淡地道:“谢轻尘。”

“好!谢轻尘,你记住——我苏百合总有一天会杀了你,给我的‘小老虎’报仇!”

谢轻尘轻蔑地一笑,头也不回地朗声道:“等你练好武功再说吧——我等着!”

谢轻尘想,人是很奇怪的:从前不认识的时候,几乎素未谋面;而一旦认识,却又几乎无处不相逢——那个叫苏百合的小女孩,从此似乎无处不在,虽然他看似连眼角都不瞟她一下,其实却对她充满愤恨的目光再清楚不过!

转眼三年,那天庄主交给他的任务需要一个帮手协助,于是谢轻尘去那些已满十三岁的师弟师妹里选人。

他没有想到,苏百合会第一个站出来。而且,她冷厉的目光,竟令那些余下的同门无人敢与争锋。

师父问他的意思时,谢轻尘只给苏百合淡淡地丢下一句话:“明晨寅时,我们山庄门口会合!”

那次任务是“顺远镖局”的二当家来定的,他想杀了大当家取而代之,又怕人家起疑——所以,在押镖返回的途中,由一众镖师亲眼看着大当家被击杀而不落痕迹,最合意的人选自是非“极乐山庄”莫属。

“顺远镖局”的大当家贺顺义武功出众,身边还有四大护卫会拼死护主,击杀本就是难事——而二当家罗虎威要求只击杀贺顺义与其长子贺世禄,四大护卫却要留为己用。

击杀贺家父子自然是谢轻尘的事,而苏百合的作用便是牵制四大护卫、罗虎威及一众镖师。

约好的地点倒不大远,谢、苏二人快马加鞭,三天三夜就到了。

约定的伏击时间是正午,此际却是旭日才东升,二人远远选个隐蔽的处所拴好马儿,便在树下养精蓄锐,静候“顺远镖局”一众人等的到来。

终于,听见远远地传来杂沓的马蹄声和谈笑声——“顺远镖局”的众人,除了二当家罗虎威之外,无一人知道会有人在他们回家的路上等着伏击。

斜挂在树梢上的谢轻尘睁开眼睛,轻轻跃下地来对闭目静坐地上的苏百合道:“他们来了!”

经过一大片山岩,岩后隐着一片山林,于是贺世禄提议道:“爹,咱们到前面树林里歇息打尖吧?”

“嗯,已经到晌午了——”贺顺义抬头看看天色,又转头看看镖局众人,“大家怕是也都饿了吧?”

未等到有人开口答话,那山岩上就蓦然滑下一道凛冽的寒芒来!

贺顺义只听得耳后劲风奇袭而至,便在转头之际已抽出刀来,听风辨声挥刀格去——“当”地一声金铁交鸣,偷袭之人一个筋斗倒掠后跃,银钩在山岩上一磕,借力又飞袭而至!

待罗虎威看清那个身形瘦小的蒙面人身上的黑衣与蒙面的黑巾上都绣满血红的花朵时,四大护卫已经齐齐扑上!

“‘极乐山庄’?!”贺世禄惊呼一声——而眼前蓦然飘来一片黑红的影子,他只觉喉间一凉,随后才见眼前一抹寒光一闪!

“禄儿——”贺顺义惨呼一声!

他只顾注意面前四大护卫和那个使一对银钩的蒙面人,看他们交手之间已经远去数丈之外,不禁心中暗赞此人轻功了得。全不料身后会有人轻功更加卓绝,竟在无声无息中飘落山岩,尤为叫他惊讶地是:他惊觉回身的刹那,正看见那人在飘落之际,只是轻描淡写地在贺世禄颈间一抹,而贺世禄竟全无反抗的余地——就那么眼睁睁看着爱子翻身落马,颈间鲜血狂喷如注,怎不叫他心痛如割!

而那人已经足尖在贺世禄的坐骑头上轻轻一点,便宛如一柄利剑出鞘,往贺顺义急袭而来!

就立在贺世禄身边的二当家罗虎威,一副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模样,愣怔片刻,方急忙下马来察看贺世禄的伤势——那十七岁的少年早已血染山道,一命归西!

贺顺义眼中几欲喷火,身子一侧,大刀斜斜劈出,气劲如山!

那击杀贺世禄的人自然是谢轻尘,看贺顺义劈出的这一刀,沉稳浑厚,气势逼人,便知此人果是劲敌——自己年纪尚轻,若是凭气力修为硬攻,只怕未必能讨得便宜去,智取方是上策!

当下只是用断魂在贺顺义的大刀上轻轻磕了一下,便即借力跃起一个筋斗,从贺顺义上空掠到他的马前去——贺顺义一怔,不想此人那么凌厉的攻势会突然消于无形!但他此际痛失爱子,满腔悲愤,也不及多想,只恨不能将仇敌擒来生啖其肉狂饮其血!当下刀随身转,往身前回劈!

不想谢轻尘在他坐骑面前落下地之时,身子一旋,一记“旋风腿”正踢在马儿的前膝——他速度太快,力道又狠又准,那匹马儿连受惊的反应都还未及发出,一双前腿已从膝盖处齐齐折断,立即悲嘶一声轰然倒地!

贺顺义猝不及防,身子往前一栽,这一刀失了准头,便往谢轻尘身边劈下——但那贺顺义还当真了得,他立即顺势一刀拄在地上,身子却趁势凌空跃起,飞足踢向谢轻尘狠狠刺来的断魂!

谢轻尘却不与他硬拼,而是手臂一沉,蓦然低头一个前扑——贺顺义看他断魂直逼自己咽喉,忙一掌推出,劲风直逼其面门,正是攻敌之所必救!

谢轻尘果然立即伏地躲开,但断魂却仍是狠狠劈出,竟将他那把大刀从中削为两段!

贺顺义整个身子都撑在大刀上,大刀一断,他自然失了平衡,往地上倒去,他连忙撒手放开刀柄顺势躺下地去,同时一掌大力推出,而谢轻尘早已经挑起半截断刀掷向他手掌!

贺顺义这一掌威力非凡,竟将那半截断刀震为数段——可是断魂的寒气,却也就在那时侵入他的咽喉!

谢轻尘在他喉间鲜血喷出之前,早已飘身远引,还顺势一脚将一个赶来救援的镖师踢了个跟头!

那边苏百合虽用凌厉的攻势缠住了四大护卫,却明显已经略处下风——谢轻尘快打快攻,余下一众镖师眼花缭乱,根本不是对手,何况眼见大当家顷刻毙命于他手下,一众镖师先已弱了气势,倒是二当家罗虎威怒喝连连,拼命一般攻上去!

谢轻尘自然不与他恋战,断魂在罗虎威肩头划开一道长逾一尺的口子,将他逼退半步,便即飞身后撤,他轻功卓绝,一干镖师包括罗虎威在内,个个望尘莫及——眼看着他轻灵敏捷地几起几落,已经跃入苏百合与四大护卫的战圈!

于是形势立转,四大护卫立即吃紧——但这二人显然已经大功告成,无意再多杀戮,只是将他们个个打伤或击退便即收手。

待那一干镖师赶到近前时,这二人清啸一声,飞身跃入树林,只看见他们的身影在林间几隐几现,转瞬已是杳然无踪——余下镖局一众人等瞠目结舌,兀自惊怔莫名:早知“极乐山庄”厉害,若非亲历此次劫杀,却也绝然不能想像“极乐山庄”原来竟已厉害至斯!

再说谢、苏二人回到那个拴马的隐蔽之处,确定无人跟来左近,便立即换下绣着“极乐山庄”标志的衣服与面巾,回复本来的装束。

谢轻尘整好行装,正欲解开拴在树上的马缰,便听到苏百合的声音在身后脆生生地响起:“谢轻尘!”

三天来,除了那日在山庄门口,自己跟她讲清此次任务的部署之外,彼此再没讲过一句话——如今大功告成,她要说什么呢?

谢轻尘慢慢地回转身来,其实他心中早已知道会有这么一刻。

只是,在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惊讶地发现,这三天来他是第一次如此正面地看清楚这个满面怒愤的少女——三年的时光,让当年那个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少女,正午的阳光透过林间的罅隙零零落落地打在她金色的衣衫上,映得那衣衫上朵朵雪白的百合仿佛正在绽放出沁人的馨香!

谢轻尘微微怔了一下,眼神便又迅即回复了平日那古井般不起一丝涟漪的沉静模样,他轻轻挑一挑眉,脸上现出一抹淡淡的询问。

“还记得我的‘小老虎’么?”她虽然已不是三年前那副楚楚可怜的小女孩模样,乌亮的双眸、质问的神情,却仍是同三年前一样丝毫未变。

谢轻尘唇边牵起一抹淡淡的好笑神气,点点头道:“记得!”

“记得就好——”苏百合眼中寒芒一闪,双钩一错,便往他胸前袭到!

谢轻尘微一侧身,避开其锋芒,右臂一伸,竟然就往她手腕拿到——苏百合清叱一声,左腕一沉,身子一旋,右手银钩往前递出,直挑他面门!

“嗯,长进不少!”谢轻尘赞许地点点头,不退反进,眼见钩尖已到眼前,他左腕蓦然反手一拿已稳稳地叼住了她握钩的右腕——苏百合左手钩在下面立即翻腕上挑,不料谢轻尘右手仿佛就等在那里似的,同样稳稳地叼住了她的左腕!

苏百合愕然,谢轻尘双手已经轻轻一推,就将她推得踉踉跄跄退后了四五步远!

谢轻尘偏着头,看到那少女紧紧抿着嘴唇,一脸的愤怒之外还满是委屈,一层薄薄的雾气将那双眸子映得更加乌黑——他就没来由地心头一软,没有转身就走,而是轻轻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道:“其实,杀了你的‘小老虎’,我也很难过——”

苏百合怔了一下,轻轻咬住了嘴唇,冷冷地看着他。

其实,谢轻尘并不怎么喜欢做这般的解释,但终于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当年那只小呼噜——最后,是我自己,用断魂轻轻一下割断了它的喉咙——因为师父震碎了它全身的经脉……我看着它乞怜的眼神,知道它生不如死,不如给它一个痛快……”

苏百合睁大了眼睛——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而灵动!

谢轻尘背过身去,半晌方道:“你知道么?那一天,是我八岁的生日——我哭了整整一个下午,一直到晚上——午饭和晚饭我都没有吃……从那以后,我没有再流过眼泪!”

他解开马缰,飞身上马,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不知道那少女脸上会是怎样一副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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