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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本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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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那姓韩的如此不济,缩在壳里当乌龟,竟让自己的下属出来送死?”

裴琛本身便是个心高气傲的,听得丁其东口气狂妄,企图以一挑百,顿时生出同类相斥之感,万般地瞧不上眼。他偏头轻瞥,待视线落在对方脸上,却是目光一顿,旋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裴琛表情变化飞快,瞬间恢复到原先的轻蔑。然而丁其东何等敏锐,这短暂迟疑并未逃过他的眼睛,半举的剑迟迟不出。

“你以前见过我?”他问得极为直接。

“没见过。”裴琛也答得干脆。

丁其东蹙眉,沉默片刻,突然阴阳怪气地扬了扬嘴角。利剑铮然离手,在他周身迅速旋绕,拖出一圈圈黄色光影:“我看你记性不大好,兴许等会儿就能想起来。”

说罢,整个人腾跃而起,在空中顿停,猛地折身俯冲向裴琛的方向。剑身停止环绕,贴于身后与之齐头并进,乍看之下,仿若一支黄色天柱直插而下,人剑合一,气势凌厉。

裴琛即便自负,也不会傻到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更何况是个修为比自己高出两个层次的敌人。彼时丁其东甫一现身,此战便已注定不可避免,他早在周身布好各式法阵,以防这位“缠人的前辈”发起突袭。

只闻一声震响,火光耀目,利剑与浅蓝色的光罩猛烈碰撞,死死相抵,互相消磨着彼此的锐气。剑身每抵进一分,光罩便加厚一层,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几番僵持下来,光罩厚如铜钟,只能隐约看到裴琛的身影在其间晃动。丁其东身体横亘半空,手中利剑已然没入大半,却被卡在当中进退两难。

战局看似丁其东落了下风,然而,只有对战双方自己心里清楚,此时焦急的应当是裴琛。

裴琛牙关紧咬,发迹早已被汗水浸湿,他不断用灵石补充灵力,一边又快速将其源源不断地注入法阵,才算勉强扛住锐利的剑锋。厚实的灵力光罩一层一层往内爆开,凡剑身所到之处,裂纹频现,四下分散延伸开去。

“啧!”剑尖亟至眉心,裴琛暗骂一声,脚尖轻轻划出道圆弧,底下阵符瞬息万变。随着法阵的变化,裴琛的身体逐渐消失,几乎在最后一层光罩爆裂的同时,险险从中遁出,闪身退至桅杆之上。

丁其东不留其片刻喘息的机会,攻势不停,刚击破法阵,便立即调整身形,借力朝裴琛冲去。几十道半月形的黄色光刃从剑身上发出,飞旋交错,组成一组优美而精妙的杀招。

“扑哧哧——”轻薄的光刃或成片或成双,破空轻啸,接二连三地穿透裴琛的身体,在他身后的风帆上割出道道裂口。

丁其东紧随其后,越是临近,心中那股违和之感越盛。忽的,他猛然停住身形,只觉眼前一晃,裴琛的身体竟是开始扭曲变形。想象中的鲜血四溅并未出现,那身体歪曲一阵,很快消失于无形,只余雪白的风帆迎风猎猎,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猝不及防的,消失后的裴琛从他头顶现身,灵力蕴蓄于手心,一掌狠狠击下。

危险近在咫尺,丁其东只觉全身汗毛倒立,本能地仰身躲避。一时间,脚底不稳,恍然从飞行法宝上坠落,嘭地一声重重砸在船板之上,飞舟连晃数下方才恢复平稳。眼见掌风跟至,他急速掐起手诀,坚实的半圆土垒在头顶架开,如同一顶巨大的□□,将他牢牢护住。

躲避绝不是丁其东的行事风格,待缓过这口气,他立即撤下防护,抬掌反击过去。裴琛偷袭不成,硬碰硬对他毫无好处,丁其东已起杀心,这一掌使出了七八成的功力,却不成想,两方手掌刚刚触碰,对面的身体再度消失不见,正好躲过自己的攻击。

“镜花双幻阵!”

远在地面的秦宛宛眼睛大亮,头一回见人将这个法阵用得那么漂亮,虚实转化之间如行云流水,几乎看不出破绽来。所谓镜花双幻阵,是专用于迷惑敌方以便偷袭之用的高阶幻阵,因其内灵力运转方式特殊,对神识亦具有一定的扰乱性,相当适合对付修为比自己高的修士。方才裴琛偷袭丁其东,很显然是真身无疑,却在对方回击的瞬间完成了虚阵和实阵的对换,这种速度,秦宛宛只能自叹不如。

飞舟之上。

丁其东静立,两次失手,他心中多少有了些分寸。神识放出,仔细地捕捉着周围细微的灵力波动,企图寻找到裴琛的藏身之所。床舱内设了严密的结界,神识无法探入,但他相信裴琛绝对不在里面,而是以幻阵掩体,躲在附近某处伺机攻其不备。法阵再厉害,对方也不可能一直躲下去,终究要现真身,他要等的,便是那一刻。

少顷,丁其东眼神微动,只见西面有人影闪出,他甩手就扔出张三阶爆炎符,左手却不动声色地一抵,利剑反向南面飞去。符篆撞上人影,轰然炸开,不出意料的,影子被滚烫的热风吹散,果然是个虚影。真正的实体,正在南面。

“锵!”眼看裴琛避无可避,即将得手之际,船舱中突然飞出一只玉箫,径直击中利剑。两相撞击之下,发出清脆响亮的铮鸣。眨眼功夫,两件法宝飞回各自主人手中,裴琛脱险,安然落到飞舟甲板上。

“打头阵都不会,闹腾半天,连韩麓的影子都没见着,尽在这里浪费时间!”床舱内,人未见声先至。

裴琛怒极反笑:“总比有些人好,妄想什么事都不做,等着最后白捡功劳回去领赏。”

“我们要找的是韩麓,你却围了整个五江城。韩麓与我们碎星殿的私人恩怨,何必牵扯上无辜之人?你简直不知所谓。”帘子掀开,火红的裙摆摇曳而出。来者眉黛如画,容颜明媚,白皙的皮肤与一袭红装相得益彰,分外惹眼。

“你倒是知所谓,你知所谓怎的不亲自上阵?”裴琛黑下脸,明明白白地表现出对她的不喜,“成啊,我现在就把他们四个撤下来。我还真想看看,少了困阵,北长老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逮得住元婴期的老狐狸。”

女子狠声道:“你不同我商量,擅自做出决定,如今早已打草惊蛇,还想留烂摊子给我收拾?”

裴琛又欲反驳,突觉戾风袭至,连忙劈手挡开。戾风触上阻碍,方向一折,冲着几步之遥的女子而去,正好击碎她一片衣角。

“二位说完了么?”丁其东被他们晾在一边视若无睹,心中万分不满。碎星殿里,北长老温怡与西长老裴琛互不对盘,那是人尽皆知之事。他是不想管这两人关系如何,但今时今刻,若真能加以利用,那便再好不过了。想着,眼睛瞥向碎开的红色:“早听闻碎星殿徒利字当头,从来不顾同门情谊,本以为是夸大其实,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温怡闻言,怒瞪了裴琛一眼,方才若非她反应及时,击碎的可就不只是衣角了。

裴琛扬扬眉毛:“瞪什么,明知他意图挑拨,你还想跟我打不成?”

温怡握紧手中玉箫,冷笑一声:“这笔账我早迟同你清算。此人我自己对付,刀剑无眼,你最好滚远些,免得待会儿我失手波及于你,可又得落人话柄,说我们碎星殿没有同门之情了。”说罢,脚下轻点,半句废话也未同丁其东多言,直接同他战成一团。

裴琛抱手靠在船舷,静静看了阵,随后索性在甲板上坐下,再不去搭理外头的情况。

战况正酣,秦宛宛和苏碧春看得起劲,耳边又传来怯怯的声音:“秦前辈,苏前辈,我们也上去吧?”

这人怎么还没放弃?秦宛宛揉了揉因长时间抬头而酸胀的脖子,突然有点无言以对,幽幽反问:“上去找死么?”

儒修抿唇,双手不停交叉搓着,十分为难:“那、那小生的娘子……”还未说完,余光似乎瞥见身后隐隐有些光亮,他停下,扭头一看,当即惊得大张开嘴,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哎呀,巧了。”法阵的光亮淡去,从里面走出个人来。

“裴琛?”见到来人,秦宛宛的惊讶绝不亚于儒修。裴琛理应在飞舟上才对,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她猛地抬头看了眼斗法的方向,心中有了些揣测。

裴琛走近,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上次一别,算来也有七八年了,你怎么……都没什么变化?”

“是十五年。”秦宛宛拢了拢衣襟,忿忿纠正。

“还记得挺牢。”他歪头,略回忆起当年。两相比较下,眼前这个确实脱去了满身稚气,再不是那个黄毛丫头了。

秦宛宛不以为然,一句话噎回去:“您老人家当年的不杀之恩,晚辈若忘了岂不太没良心?”

“看不出来你还那么记仇,”裴琛嗤笑,“不过放了点血,至于耿耿于怀到现在?”

“那前辈怎么不放自己的血?”话是这么说,其实也就图个嘴上舒坦。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哪可能还记恨着那点事?只不过是突然见了裴琛,憋不住要抱怨两句而已。

裴琛笑笑没再就着这个话题往下接,他当前还有正事要做:“罢了,今日前辈我忙得很,没时间同你叙旧,咱们改日有缘再聚。”

说着,不等秦宛宛说话,自顾迈腿要走。忽然,一个黑影猛然朝他扑过来,裴琛只觉脚步一沉,生生被什么东西禁锢住,动弹不得。

“前辈前辈,你若要进城,请务必带上小生……”

目光循声而下,小腿上,一双手臂死死将其箍住,手臂的主人正俯身趴在自己脚边,泪眼婆娑地央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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