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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真相(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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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我所料,白千觞虽很爱我,却并不信我。

他曾经告诉我的,都不是谎言。

只是,他省略掉了一个秘密,那是他此行下山的真实目的。

天山派,外表看起来虽然不问世事,与世无争,但它事实上却是荷始帝李百胜在敌国北塞国所设的一个暗影培训基地,所有天山弟子,学成之日,便要下山,或藏于敌军,或躲于荷娉国,他们隐于世界各个角落,以自己特有方式默默维护荷娉国的安定。

白千觞此行其实不为游历,而是被逐出师门。

在他十六岁那年,他的师傅白苍耳很意外的在一个小村落寻访到一本古书,那书大概是艾国先人所撰,书中文字皆是艾国古文,寻常人压根看不懂,可那白苍耳除痴迷武学之外,还有一痴,便是特爱考古,上下五千年的古董、史记、考证、文字,他只要知道,便是拼尽一切也要得到,因此,他得到此书,只略略使力,便翻译了古书。

那夜,白苍耳躲在一个农舍里津津有味的挑灯夜读,思绪在已经湮灭在岁月中的历史秘闻中穿梭,忽地一阵彪风,透过纸糊的窗户缝隙钻进来,轻轻地将书案上的古书急转两页,却后劲不足,停了。白苍耳阅读被打乱,一阵发恼。从稻草床上扯出几根稻草将那风口堵着,又急不迭地去翻先前所看的段落,忽的呆了。刚才还爱若至宝的古书,一眨眼,成了风中枯叶,呼啸着栽倒在地。

古书乃是艾国家书,上面记载:艾国皇室被灭族,潜逃的艾氏余孽因流窜四处,无法相认,便在其肩上烙下杨花为记,同时立下血誓:他们世代传袭,无论男女,无论老少,终生之责,便是“倾尽全力,必覆荷娉!”

白苍耳心内惊讶非凡,脑中飞速翻开一幅幅惨烈的历史画卷……

荷景帝十五年,未满三十岁的荷景帝,被一献宝的侠客行刺而亡;刺客左肩头,有一明显粉色胎记;

荷纪帝四十一年,荷纪帝北巡途中,险些被毒害,下毒之人系一潜伏的宫女,左肩也有胎记;

荷闵帝一十三年,有人献上一国色天香的美女,那美女存心与荷闵帝玉石俱焚,一碗莲心粥喝下去,荷闵帝差点一命呜呼,还是天山献上奇药,方才救回一命,而那美女却香消玉殆,她的肩上,同样有胎记;

荷庆帝二十六年,五百年未叛乱的鸟石山又举旗反了,他的首领被乱箭所杀,据说血流成河,但其左肩部,也有一胎记。

一国之君频频遭谋杀暗算,自然非同小可,背后一定隐藏着一股组织严密的势力,可举国上下查了再查,一查就是几百年,还是一无所获。

时间久了,这些谜案悬案,渐渐被世人遗忘,只成了史书之中的寥寥几笔铅字。

而天山之人,却不会忘。

天山素来忠心于荷娉皇室,白苍耳既是暗影之主,他们的职责,除了保护荷娉皇室之外,便是寻踪仇影仇迹,追根溯源,剜根清本,将一切危险消灭。

这桩桩事件,惟一可以联系起来的线索,便是那胎记,过去他毫无头绪,无从下手,现在将那胎记与那杨花烙联系起来,一切,便变得那么顺理成章,条理明白。

看来,杨花烙之事,并非虚空,而是确有其实。

而自己爱徒白千觞的左肩头,也有这么一朵杨花烙。

既然有些杨花烙,那么白千觞,也就是……艾族余孽!

思于此,他五脏俱震,从头到脚已通体冰凉。

屋外急雷电闪,道道血光在如墨天穹上划下一道道裂痕。整个夜穹仿佛都被撕裂一般,狂飙怒吼。

“嘶”的一声,飓风将窗户纸撕破,风直直地往里灌,案头的油灯,随即熄灭,漆黑一团。

第二天,白苍耳施展轻功,心急火燎地赶回天山。刚进房,便唤来白千觞,命他脱下上衣,将他左肩上的杨花胎印深深凝视许久后,方才闭上眼,叹着气,挥挥手,令他退下。

白千觞于他,不是亲子,胜似亲子。他天资聪颖、悟性过人,小小年纪便修至冰玉功第七重,若再假以时日,可成天下纵世不二奇才。这一点,过去,令他时时骄傲,现在,却让他暗暗心惊。

既然肩刻杨花烙,他应该艾族后人无疑,那么,与他就是仇敌了。

既然是仇敌,那么就只余死路一条。

若此时便将他斩杀,便熄灭了一个复仇的火种。虽然是他的爱徒,或一旦危及荷娉大业,他断不会手下留情!

可一念及往日情分,立即心下绞痛,心底燃着熊熊大火,烧得五腑六脏都绞痛一片。

白苍耳左右摇摆了好几日,才下定决心,将白千觞唤到练功暗室。

暗室里,晕暗一片。

室内画壁上天山祖师正在悠然自得地舞剑,一幅幅地慢慢舞着,隔着岁月,隔着沧海,那剑状若随意,却不经意地抖出满室的杀气。

石桌上,满满的堆砌着一桌的酒菜。

白苍耳如往日般慈祥地笑道:“殇儿,为师近来心神不宁,今天先不练功,陪为师饮一杯如何?”

白千觞遵命坐下。见师父态度有些异样,隐隐的有些不安。

白苍耳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强颜欢笑地调笑几句,却味如嚼蜡,了无滋味。

又悻悻地捡一些白千觞儿时的旧事来谈,才有了几丝兴致,说到高兴处,眼波流转,一行苦泪悄悄滑落,看不出是喜是忧。

白千觞闷了一口酒,蹙眉道:“师父,您老人家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我跟您这么久,您的脾气徒儿还不知吗?您藏着掖着还真让人难受!”

白苍耳闭上眼,心内波涛暗涌,他长叹一声,将眼睁开,眼角那行苦泪,已经沁进皮肤里,再也找不着痕迹。

他的声音一挫,清清冷冷的声音忽然有如金铁交鸣,张狂肆虐地刺过来:“白千殇,昔日我曾救你一命,今天,到了你偿命的时候了”

言毕,他的手似剑,掀起惊天剑气,一刹那便翻天覆地向白千觞胸口击去。他这一击,使出了十分气力。但白千觞若是想躲过这一拳,也不是难事。可白千觞却跟脚下生根似的,不躲不闪,不偏不倚,硬生生地接下这一掌。

听到这儿时,我惊呼出声:“小屁孩?你师父想要杀你,你为什么不躲,你就这样接了一掌,不死也要掉半条命,后来怎么样了?”

白千觞翻翻眼:“你有点常识好不好,要是有什么的话,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和你聊天吗?”他随即神色一肃,缓缓痴然道:“我之所以不躲,是因为师父于我乃是再生父母,我当时虽弄不清缘由,但他若要我死,我绝不会躲闪!”

“那你受了一掌,有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

白千觞眼波一转,蹭了蹭我的肩,嘴角一抹痞笑:“若是有什么后遗症,娘子是不是就不要为夫了?”

我嘴一翘,调笑道:“那是自然!”

白千觞从衣袋里掏出只余下茎干黑瘦干瘪的小花扇,扑忽忽的扇了几下后,方才作痴情状:“娘子大人!您赐于为夫的玉兰花扇,为夫一直视若珍宝,此情此意,天地日月可鉴啊!你若不要为夫,为夫便上山作和尚去!青灯木鱼,了此残生!”

他虽然嘻嘻哈哈,状若随意,但我相信,这定是他的肺腑之言。

我假装羞涩得吞吞吐吐:“夫君去作……和尚,我就去……尼姑去!”

白千觞合上花扇,轻敲我头,语气却带着揶揄:“什么和尚尼姑,乱七八糟的!还不如作一对神仙眷侣,比翼双飞,岂不逍遥?”

心如小鹿乱撞,像是有东西在悄悄的融化,融出一片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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